魏腾失望至极。
板上钉钉的事都能让魏琰轻松逃脱罪名,陛下真是太过包庇纵容魏琰了。
他很想提醒一下众人,受惩罚的是常玉娥,而非魏琰,这个结果根本就不合理。
但瞥见司徒铭难看的脸色,他把话咽了回去。
司徒铭今日大婚,却被魏琰抢了风头,心里估计杀魏琰的心都有了。
等司徒铭登上皇位,魏琰肯定没有好日子过。
来日方长,他等得起。
热闹看完了,众人随皇帝回宴席继续用膳。
魏琰感觉身上一阵冷一阵热,勉力撑到宴会结束,刚出宴会厅就晕了过去。
易水寒把他送到马车上。
“他的身体本来就虚,又被下了狠药,亏空得厉害,要好好将养几个月才行。”
萧清音诊断过后,对宁氏道。
宁氏看着自己儿子苍白的脸色,恨死了常家人。
常姨娘霸占了安国公府,常家人还不知足,连靖安侯府都要图谋。
他们这是想一网打尽高门大户吗。
她决不轻饶。
没两天,常玉娥获得贞节牌坊一事便传得人尽皆知。
一同流传的,还有常家女御男有术的事迹。
她们大部分都进了高门,给人当了妾室,无一例外,备受宠爱。
好几个干掉了当家夫人,被扶为正室。
常家女容色一般,有此战绩,自然令人好奇。
人们一挖,就挖出不少宅斗阴私,把常家人推到了风头浪尖上。
俗话说,人怕出名猪怕壮。常家这一扬名,相看他们家待嫁姑娘的人家立刻找借口拒绝了。
有些已经订婚的,甚至开始考虑退婚。
高门贵妇们更是提高警惕,坚决不许常家女进门伺候自家夫君。
作为引发这一丑闻的常玉娥,遭到了严厉的家法处置。
常玉娥满腔愤恨。
既有对魏琰的,也有对常家的。
“是你们说魏琰前途无量,让我去接近他,争取嫁给他的,现在出了事,怎么能全部怪到我头上!”
这话刚好被回娘家探亲的常姨娘听了个正着。
她面无表情道:“你太蠢了,把我们都连累了,不怪你怪谁。”
她还没扶正,在其他夫人那里本来就没多少面子,牌坊这事一出,她连门都不好意思出了。
常玉娥冷笑:“姑姑你这么聪明,怎么也不教教我?”
就知道说教。
“我没教过你,要有耐心吗?”常姨娘冷笑,“我花了十几年才拿捏住魏正弘,你以为你是谁,只花了两个月就想搞定魏琰?”
常玉娥一脸不以为然。
她确实没这个耐心。
也不觉得有这样的必要。
能快速搞定为什么要等十几年。
常姨娘花了十几年,连个正头夫人都没当上,有什么资格教训她。
“姑姑还是先操心自己吧,我看你是要等腾表哥当上国公爷了,才能往上升呢。”
常姨娘被侄女如此对待,憋了一肚子火,跟广宁伯告了个状,让他好好管教常玉娥就走了。
广宁伯被下了脸,自然不会让常玉娥好过。
姑侄女两个彻底闹翻脸。
宁氏不知道常家发生的这一幕,不然她肯定睡着都要笑出声。
常家女御男有术的事是她传出去的,好教常家人知道,人在做,天在看,多行不义必自毙。
不过她没想到,宫宴结束没几天,魏正弘派人送了一箱东西和一沓契纸过来。
“这些都是国公爷的私产。”
送东西来的随从指着契纸道。
“箱子里的,是魏家的传家宝,国公爷想留给二公子。”
宁氏愣了愣。
“他好端端的,把这些东西给我们做什么?”
随从回道:“国公爷卧病在床,怕时日无多,想要早点料理后事。”
宁氏呼吸一滞。
魏正弘竟然病得这么严重?
他不是瘸了脚而已吗?
居然要交代后事了?
“你们国公爷到底得了什么病?”
“刚开始是脚痛,接着肋骨痛,后来膝盖痛,现在已经走不了路了,大夫说是关节炎,但吃药也不见好。”
没想到魏正弘竟然也有得怪病这一天。
宁氏想起自己当初被病痛折磨的痛苦,对魏正弘生出几分怜悯之心。
但他有妻有子,轮不到她来操心。
她没收东西,对随从道:“我们已经和魏家断亲了,国公爷的私产也好,魏家的传家宝也好,都和我们没关系。你还是带回去吧,免得回头有人倒打一耙,去衙门告我们偷窃财物。”
随从没辙,只好带了回去。
回府找魏正弘禀报时,在正院门口撞见老太太和常姨娘,随从站定,问了个好。
老太太见他抱着个箱子,问道:“这是什么?”
“国公爷的一些东西。”
“打开看看。”
“呃……”随从一脸为难,“属下只能交给国公爷。”
魏腾走了过来,冷笑道:“我爹有什么东西是祖母看不得的?该不会是我的好二弟孝顺我爹的吧?”
随从摇头:“不是二公子的。”
“我帮你送进去吧。”
魏腾说着,不由分说地伸手夺箱,随从紧抱不放,魏腾给暗卫使了个眼色,暗卫悄然现身,一个手刀敲晕了随从。
箱子没上锁,魏腾一翻就开,发现里面装着一面光可照人的玉璧。
老太太惊呼:“这是魏家的传家宝!”
魏腾一怔。
他第一次知道魏家还有传家宝。
“这人好像是从外面回来的,他让人把传家宝带出去了?带出去做什么?”
老太太拉长了脸,沉声道:“问他就知道了。”
三人带着玉璧进院。
魏正弘正痛不欲生地躺在床上,见他们进来,本不想理会,却瞥见魏腾手里拿着玉璧,顿时心中一紧。
“这东西怎么会在你手里?”
“我刚从家贼手里拿回来的。”
魏腾回道。
“家贼?”
“就是平日跟在你身边的随从。”
“胡闹!”魏正弘板起了脸,“那是我交给他的。”
“你给他做什么?”
魏正弘没回答。
魏腾冷笑:“是想给魏琰对吧?”
见被看穿,魏正弘也就不瞒了:“是想给他又如何?你可以继承国公府,他什么都没有,我给他个玉璧不过分吧。”
“他已经和魏家断亲了,”魏腾怒不可遏,“你凭什么把传家宝给他!”
魏正弘叹了口气。
“打断骨头连着筋,血亲怎么可能说断就断,不管他认不认,他都是魏家人。”
“谁说他是魏家人?”老太太尖声道,“他跟魏家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