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赖冷笑:“自然是送你上西天。”
说罢,手一挥,招呼其他人:“一个不留!”
左御史和左妙妙两人立刻大喊救命。
呐喊声丝毫没有吓退这伙人的攻击步伐。
左妙妙“啊”了一声,提醒她爹屏息凝气,然后把手里的药粉全都撒了出去。
半数匪徒应声而倒。
另一半,可能是布巾遮挡而他们又及时闭气了缘故,并未受影响。
无赖大怒:“还敢反抗?给我受死!”
他挥着大刀朝左妙妙劈来。
左妙妙往侧边躲开,刚要撒出第二把药粉,眼角余光瞥见不远处竟然还有个挽弓射箭的人,箭头正对着她爹。
她瞥见这一瞬,对方已然松手,箭矢急速飞来。
“爹!”
她骤然用力,推开她爹,自己因此没能躲过无赖挥来的第二刀。
眼看大刀要落在身上,她瞳孔骤缩,不自觉闭上了眼睛。
“砰!”
激烈的撞击声响起。
随即惨叫声入耳。
左妙妙猛然睁开眼睛,赫然发现无赖两只手掌被一支箭串着,正跪在地上痛呼。
其他人也纷纷中箭。
就连那个放冷箭的蒙面人也不例外。
左妙妙惊喜回望,映入眼帘的是骑在高头大马上、雄姿英发、宛如天兵降世的傅惟允。
“傅小将军!”
她心中大定。
傅惟允翻身下马,“你们有没有受伤?”
左妙妙忙道:“我和我爹没事,车夫受了伤。”
傅惟允过去给车夫上药。
左妙妙上前帮忙。
给车夫包扎好后,左妙妙郑重其事地跟傅惟允道谢:“傅统领,今天真的太谢谢您了,要不是您,我们就都没命了。”
傅惟允轻笑:“这次打算送我几只羊?”
左妙妙:“???”
她还没考虑谢礼呢,他怎么就问了?
难道上次送的羊特别好吃,他吃上瘾了?
还是对那两只羊不满意?
就在她胡乱猜测之时,傅惟允的鼻尖突然多了一抹白色。
左妙妙下意识抬头。
一只黑色的大鸟正从他们头顶的天空掠过。
她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傅惟允一脸黑线。
他伸手要揩,左妙妙拉住他的手,“我这有帕子。”
傅惟允便把手放下。
左妙妙一点点帮他擦掉鼻尖的鸟屎。
擦干净时,忽而留意到傅惟允的眼睫毛特别长,眼尾微微上挑,眉毛又长又密,像是画出来的一样英挺秀气。
肌肤白得发光,耳朵跟玉雕似的,看着就想捏一捏。
这么俊秀,根本就不像武将嘛。
刚这么想着,就听到傅惟允轻咳了一声:“我嘴巴应该没沾到吧?”
左妙妙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把帕子按在傅惟允的唇上,忙不迭松手。
“对不起!”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傅惟允微微一笑:“没关系。”
左妙妙被他脸上的酒窝晃得有点眼花,心里小鹿乱撞。
傅惟允好像对她是有一丢丢好?
他都不计较她往他唇上抹鸟屎诶。
傅惟允得知他们要去寒山寺上香,笑道:“车夫暂时驾不了车,你们要是不嫌弃的话,我来驾车吧。”
左御史想也没想就拒绝了:“那怎么行,我自己来就好。”
“御”好歹是君子六艺之一,他也是会的。
傅惟允看了看他的手臂:“可是您好像受伤了。”
左御史方才躲避追杀时碰到车辕撞了一下手臂,手臂没断,只是撞得有点疼。
他不过皱了几下眉头,没想到傅惟允心这么细,居然发现了。
左妙妙顿时一脸紧张。
“爹,您伤到哪了?”
左御史聊起手臂给她看:“就磕了一下手臂,没……”
刚想说没事,却发现小臂处一片淤青。
左妙妙瞪了他一眼:“都肿了还说没事。”
她立刻上车取了药酒帮他抹。
傅惟允让随从把那帮地痞无赖带回京兆府,自己则坐到了左家马车的驾驶位上。
左御史推不过,只能从了。
“那就辛苦傅统领了。”
傅惟允把他们送到寒山寺,等他们上完香,添完香油再把他们送回府。
左御史愈发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傅惟允绝对居心不良。
不然他怎么可能那么及时地出现在那里。
——他说自己是刚好去寒山寺替他母亲打包斋饭的,他母亲马上要去都城了,临行前想再尝尝寒山寺的斋饭。
左御史深深叹了口气。
傅惟允要不是家世那么好,他肯定是放心把闺女交给他的。
可惜……
想到闺女帮傅惟允擦鸟屎那一幕,他心中一突,他这傻闺女该不会被傅惟允的英雄救美打动了吧?
左妙妙:没有没有。我是被他的美貌和温柔打动的。
她回府后一直沉浸在回忆之中。
把自己和傅惟允的相处经历都过了一遍。
越回想越觉得傅惟允的举动耐人寻味。
她最糗的一面他都见过了,但他似乎并没因此嫌恶她,反而在她沮丧时,想方设法哄她开心?
这是不是意味着,他是对自己有好感的?
还是说,他所做的一切不过纯粹出于爱屋及乌?
她思来想去也想不出个答案。
夜里一闭上眼睛就想起白天看到的傅惟允的那张脸,想起他的眼睛和耳朵。
于是罕见地失眠了。
翌日吃早膳时,左御史盯着她的黑眼圈,担忧道:“妙妙,你是不是被吓到了睡不着呀?”
左妙妙一阵心虚:“是有点害怕。”
“别怕,那些人都被关进监牢了。”
左御史安抚道。
左妙妙点点头:“我已经好多了。”
音落,仆从送了个帖子过来。
左妙妙扫了眼,笑道:“爹,我下午去忠勇侯府,萧姐姐说云姨明天就要去都城了,她做了好吃的给她践行,让我过去一块吃。”
那岂不是又要见到傅惟允?
左御史心里一突,但看着闺女兴高采烈的模样,还是把话咽了回肚。
左妙妙也想起傅惟允了,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又砰砰跳了起来。
她胡乱喝了几口粥就回房了。
斟酌了半天这次该送什么谢礼后,她打开自己的“藏宝箱”,取出自己最心爱的一件藏品,装到礼盒里,用包袱皮精心包好。
又选了自己前不久做好的狐皮手套,准备送给云氏。
下午带着这两样东西和满腔忐忑与期待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