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斐心中暗道，“那毒夜宏的实力比欧阳先生低一个大境界，那些黑衣昆仑弟子的实力又都很是低下，欧阳先生根本没有必要受这样的委屈。”
“而且，在修行界，不应该是一切以实力为尊，所有的道理都趋向于实力强大的人吗？”
欧阳墨风微微一笑，说道，“你是不是始终无法想明白，我到底为何不去反抗他们？”
秦斐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欧阳墨风说道，“我之所以不愿意你卷入这件事，其实是不希望你卷入这场因果。”
他看到秦斐的脸上仍然带有疑惑之色，笑了一笑，又道，
“当你的境界到了的时候，自会明白我所说的话。”
秦斐说道，“不知欧阳可否现在便赐教？”
欧阳墨风叹了一声，说道，“你我今日能在此对坐，也是你我所修的善缘。我就向你说一些，至于是否是在帮你，我就无法得知了。”
秦斐对欧阳墨风的话似懂非懂，当下也就没有做声。
欧阳墨风说道，“数十年之前，我与那毒夜宏同为门派的护法，后来第一护法隐退，我们二人为了争夺那第一护法之位，在一座小岛进行了一场大战。”
“那场大战一共持续了三天三夜……”
看到秦斐满脸不可思议，欧阳墨风笑道，“那时候我的实力还不是大乘期，我们二人都在合体期。”
秦斐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
欧阳墨风继续道，“大战的结果，我们不分胜负。”
秦斐道，“不分胜负？”
欧阳墨风点了点头，说道，“大战之后，我对毒夜宏的实力也是颇为佩服，觉得若是让毒夜宏当这第一护法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好。”
“可就在我准备放弃之前，那毒夜宏却是突然放出一团毒雾，想要毒杀我。”
虽然秦斐是听欧阳墨风叙说故事，可是听到此处，却不由自主的为欧阳墨风捏了一把汗。
欧阳墨风笑道，“你无需那么担心，当年他虽然偷袭我，可是却并没有得逞，反而被我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毒气喷到了毒夜宏的脸上，腐蚀了他的面貌。”
“那一战，最后他败了。不过我们二人最终也成了生死仇敌。”
欧阳墨风淡然一笑，饮了一口酒，心绪仿佛回到了从前。
秦斐心中回想了片刻，又说道，“那么你现在为何成了藏书阁的看门人，而那毒夜宏，却坐到了现在这个位置上？”
欧阳墨风道，“我坐了三年的第一护法，便将这个位置传给了后来者。”
秦斐道，“那人是谁？”
欧阳墨风道，“掌门的得意弟子，陆长青。”
秦斐点头道，“原来如此。”
欧阳墨风又说道，“随后，我的修行境界逐渐提升，对于这些虚名越发不再看重，而毒夜宏却是热衷于追求门派中的职位。”
“他的实力本就与我不相伯仲，因而轻松的打败了原本掌管刑罚的长老，成了新的暗部长老。”
秦斐点头道，“我想，以他睚眦必报的性格，在这么多年里，肯定没有少找你的事吧？”
欧阳墨风点了点头，说道，“确然如此，他多次罗织罪名，想要置我于死地。可是，我与世无争，实力又强，掌门一直对我颇为回护。”
“后来，我找到了他，问他如何才能放过我？他说除非我永世不再显露真实本领，不再与外人交流。”
秦斐说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欧阳墨风道，“他是想要让我孤独一生，无人问津，就如同死了一般。”
秦斐说道，“他这个人怎么就好像那丁春秋一样？”
欧阳墨风道，“丁春秋？那是什么人？”
秦斐道，“一个大恶人，他逼迫自己的师兄装聋作哑数十年。”
欧阳墨风笑道，“原来这世上还有与他一样之人，看来我还真是孤陋寡闻了。”
秦斐道，“这样的人肯定没有好下场，那丁春秋最后的结果就不好。我看那毒夜宏也逃不脱天理循环。”
“只是……欧阳先生，既然他如此对待你，你的实力又比他强大，为何不教训他，却要如此容忍他？”
欧阳墨风道，“因为你所说的四个字。”
秦斐一奇，说道，“那四个字？”
欧阳墨风道，“天理循环。我与他今世如此，乃是前世的宿怨。”
秦斐道，“前世？……这个世界，真的有轮回吗？”
欧阳墨风点了点头，说道，“前世的我，折磨他多年，积下无穷恶缘，所以今世，我才会被他折磨，以还清冤孽。”
“这也是为什么我没有用仙力护体之故。因为如果那样，我所做的一切都会成了无用功。”
秦斐沉思半晌，道，“那么我的介入，是否已经阻碍了你还清前世冤孽？”
欧阳墨风说道，“原本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后来，我却觉得既然上天如此安排，定然有其深意。”
“我等修行者追寻天道，深知天意不可违。你的出现，也是天意安排，也是新的因果。”
“我能阻止你，却不能阻止这场因果。”
秦斐点了点头，说道，“原来如此，我想我有些明白了。”
欧阳墨风道，“你能理解，那我也就算没有白白向你解释一场。”
欧阳墨风说完，便是挥了挥手，面前的景物如冰雪般消融，两人重新回到了牢房之中。
秦斐站在牢房之外，说道，“欧阳先生，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你放心，我既不会阻碍你还清孽缘，也不会让你再受这样的痛苦。”
“哦？”
欧阳墨风奇怪道，“天下间还有这等两全其美的办法？”
秦斐微笑道，“欧阳先生，你先在这里忍耐几日，我先走了。”
说完之后，秦斐便重新隐去身形，离开了大牢。
欧阳墨风望着秦斐离去的方向，不禁摇了摇头，苦笑一声，自语道，“这天下间怎么可能有这等办法？除非时光能够倒流，时空能够逆转。”
说完之后，欧阳墨风又重新躺在了地上，身上出现一道红光，将其笼罩住了。
片刻间，伤痕再次布满了他的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