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吕夫人会需要一些什么，我去看看，你们先喝喝茶。”
霍棠这边打了声招呼后就过去了。
她快步追上出去的吕夫人，让正欲领她去茅房的奴婢退一旁，自己先拿了月事带放在她手里小声道：“夫人拿这个月事带用着，我一会派人给你送件衣裳过去。”
她衣裳穿得虽深了些，可后面那一块还是明显的。
吕夫人感激的道：“好好，我先去了。”
事发突然，她尴尬极了，急忙就又让奴婢领着去了。
霍棠瞧了一眼她远离的身影，想了想就又回去了。
要是吕夫人用着月事带好，一定会来问她的。
到时候由吕夫人帮忙，月事带在贵妇圈里也就推广开了。
好人做到底，霍棠准备了件衣裳给吕夫人送过去了。
她来到茅房这边时，带路的奴婢已经不在了。
“夫人，我给你送衣裳来了。”霍棠在外面唤了一声。
里面传来尴尬的声音：“你进来吧。”
大户人家的茅房都是干净清爽的，坑是蹲坑，里面常年放着熏香和一大桶水，并无异味。
看霍棠进来，吕夫人脸已红得要滴出血来，霍棠丝毫不觉尴尬，神色自若，道：“夫人，我来帮你更衣吧。”
这古代的衣裳过于繁琐了些，尤其是世家宗妇的衣裳。
吕夫人又是从小到大都是被人伺候的那一位，就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主，如今在别人府上出现这种突发状况，她跑得急，甚至连自己的奴婢都没来得及叫上。
身为庄王妃的霍棠要主动帮忙，有些意外过后，她也是乐意的。
吕夫人心想，到底是在农家长大的女子，看起来并没有世家宗妇高高在上的架子。
霍棠这里一边帮忙把衣裳换好了，一边道：“夫人今天尽管安心在这里吃宴，我给你用的月事带是自己做的，一点不漏。”
这月事带用的时候吕夫人已经留意过了，软绵绵的，和她往日用的都不同。
霍棠又多拿了几条月事带一并放在搁衣裳的包裹里，道：“这里还有一些月事带，夫人带回用用看。”
两人都是妇道人家，吕夫人见她小小年纪说起这事一点不害羞，人也自在起来，她做的月事带又好看，瞧着就让人喜欢。
吕夫人见她如此体贴，猜着她可能是想融入豪门世家这个宗妇圈，就收下了，道：“庄王妃的好意我领了。”
等收拾干净，两人就又一块出去了。
再次来到宴席上，一众宗妇仿若什么也没发生过，继续说说笑笑。
霍颜远远走过来，神色沉了沉。
霍棠什么时候和这些宗妇打成一片了？还和吏部尚书的夫人如此亲近。
霍颜眼里含了一把妒火。
霍棠没有回来前，霍颜自认为旁人对她还是尊敬的。
自从霍棠回来后，别人都知道她不过是个冒牌货，待她都没有好脸色了，许多世家小姐都不愿意与她往来。
再后来，她嫁入庄王府为侧妃了，还是难免要被这些世家宗妇小姐们嘲笑一番。
总之，她现在做什么都是不对了。
“看什么呢？”侯夫人过来问她。
“娘，你看那吕夫人的衣裳，怎么那么像你的？”她明明记得吕夫人来时穿的并非这一身衣裳。
侯夫人也看出来了，再看霍棠和人家坐在一起说话，吕夫人待她也是和颜悦色——
侯夫人很快就猜到这其中的内幕了，定然是这吕夫人衣裳弄脏了，霍棠给她找来了自己的衣裳换上。
这事霍棠做得不声不响，她是一点不知。
想到她之前扬言要和自己断绝关系，侯夫人还是气得牙痒痒。
早知道她是这么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当初就不该把她认回来。
侯夫人脸色沉了沉，走向霍棠那边，说笑道：“吕夫人这身衣裳挺好看的，和我前年买的那身衣裳倒是一模一样。”
这话无非在说，她那身衣裳都穿两年了。
吕夫人穿的若是自己的衣裳，尴尬。
穿的若是侯夫人的衣裳，一样尴尬。
吕夫人看着她，目光沉了沉。
各家宗妇之间虽有一些人情上的往来，论交情，都是假的。
同僚之间，本就没有真朋友，何况诸王又为争储暗潮汹涌，吕夫人的女婿是幽王，侯夫人的女婿是庄王。
各府看着有来有往，说不准哪一天就站在了对立面，不是你死就是他亡。
霍棠也看着眼前的侯夫人。
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这是有多不把吕夫人放在眼里？
明目张胆的得罪人。
霍棠不能不出来解围，道：“刚刚吕夫人身上弄脏了，是我取了母亲的衣裳给吕夫人换上的，竟不知母亲的衣柜里还有存放了两年以上的衣裳，吕夫人，让您见笑了。”
一句吕夫人，让您见笑了，这话就像一把剑，刺进侯夫人心窝。
霍棠这话里藏了多少嘲笑没人知道，反正大家听这话的意思就是，堂堂侯夫人的衣柜里不一样有存放两年以上的衣裳，在这摆什么谱呢。
侯夫人尴尬得笑了一声，道：“原来是拿了我的衣裳，你这孩子，怎么不早点说呢。”
霍棠语气轻淡：“毕竟是穿了两年的衣裳，我以为母亲应该一眼就认出来了。”
稍微有些家底的世家宗妇自然不会一件衣裳穿两年，在座的哪个不是珠光宝器，穿金戴银。
霍棠今天说话，处处往侯夫人心窝上戳，气得她面上的笑容都要保持不住了，好在有奴婢过来解围了，道：“启禀侯夫人，老夫人请诸位夫人到院子里听戏。”
霍棠也站了起来：“大家都去吧。”
吕夫人也笑道：“一起去吧。”
诸位尚书夫人就跟着她们一起走了。
侯夫人看在眼里，简直不敢置信。
往日里，这些个夫人都是跟她玩的——
其实，诸位夫人也不是跟着霍棠走，她们只是跟着吕夫人走。
吕夫人的女婿是幽王。
大家都觉得，幽王更有机会登上那个位置。
他的母族强大，背后还有史部尚书等一些大臣支持。
因着这层关系，大家当然更愿意跟吕夫人亲近。
一众人热热闹闹来到院中去听戏，身为侯府的当家主母也就暗暗咬着牙跟着去了。
一起前来的还有一些其他世家的公子和小姐，也都三五成群的结伴而行。
既然是听戏，大家也就安静下来听一会儿。
唱了《西厢记》、《牡丹亭》后又唱了一曲大家并不熟悉但却一听就明白人家在唱什么的《七子夺谪》。
这剧本霍棠熟悉，虽然和上次听的还有一些出入，大致都是一样的。
听着听着，大家的脸色就都变了，直到一声冷厉之音传来：“来人，把这些唱戏的全都给本王抓到大理寺去。”
借着唱戏的由头，影射皇族秘事，罪不可恕。
这唱戏的又是永乐侯府请来的人，一样脱不了关系。
所以，永乐侯府也算是摊上大事了。
众人一惊，都看了过去，就见幽王周辞过来了，一起前来的还有庄王、永乐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