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路郎渐渐有些抵受不住,几乎想要放弃了,脚下的栏杆晃得越来越厉害,顷刻便要倒下。他的脑子里又闪现出了玄精老怪、异元山庄、蛇母……他的任务还没完成,现在还不能死啊……
耳畔回响起拉菲的哭叫声:“空……地……”
脑子忽然灵光一现,地力还天功借助地心重力,可借力打力,四两拨千斤。“我是大地,可承载天下万物。我是高山,静静挺立,无欲无求。我是大海,可容百川……”他开始放松身心,冥想着两只脚延伸到地底深处,心中默念地力还天功的口诀,渐渐地,身心越来越松,整个人开始融入大地,与之浑然一体……
来恒已经数到三十下,再也数不下去。场上的形势在最后一刻奇迹般地发生了逆转。仓路郎身后的石栏杆竟慢慢止住了晃动,仓路郎的脸色逐渐恢复正常,变得神定气闲,脸上甚至露出了一丝微笑。反观八绝长老,一个个涨红了脸,每个人的身上都热气腾腾,脸上冒出豆大的汗珠,显然已将功力发挥到了极致。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场上舍命比拼内力的九人,不明白突然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八绝长老却是个个有苦难言。正当他们觉得马上要胜利之际,忽然感觉到仓路郎那边的反击之力逐步加大,且越来越大,于是人人拼尽全力,但他们的推力越大,反击之力便越强。他们哪里知道在最后一刻,仓路郎运出了地力还天功,放松身心,将他们的内力引入地下,此时此刻,仓路郎的身体只不过是一个传输器,八绝长老对抗的不在是仓路郎,而是茫茫大地!他们施加的力量越大,大地的反弹之力便越强,即便再加十倍人数,结果也是一样。
过了片刻,八绝长老中有三人张口吐出了一大口鲜血,显然已受了内伤,但他们丝毫不敢松劲,仍然死命地往下撑!
再过片刻,又有两名长老狂吐鲜血,浑身颤抖不已,明显已撑不住了。露台上围观者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所措,谁都看得出来,再过片刻八绝长老必然一个个力尽而亡!天罡教引以为傲的八极罡即将毁于一旦!
仓路郎此时也已看出八绝长老已经撑不下去了,但他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收手。忽听远处一人大喊道:“仓教主,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只见一人如飞而来,瞬间到达了九人面前。来人正是仓路郎熟悉的天罡教副教主向通!
向通向仓路郎一躬到地,急切道:“请仓教主快快收手!”话音刚落,又有两名长老喷出鲜血来。仓路郎点点头道:“你喊一二三,大家同时收住内力,如何?”
八绝长老闻言,拼命点头。向通高声喊道:“一二三!”双方同时撤回掌力,八绝长老精疲力竭,霎时全部瘫倒在地,哪里还能动得分毫。好在仓路郎最后改用了地力还天功御敌,不然这场比拼不到你死我活是绝难收手停止的。
仓路郎神定气闲,向八绝长老抱拳深深行了一礼,道:“承让,承让!多谢各位手下留情!八极罡果然厉害,在下心悦诚服,五体投地!”
唯一没有吐血的白发长老勉力抱拳回应道:“仓教主神功盖世,冠绝古今,我等……”他的话说了一半,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忽然委顿在地,昏厥过去。
这时,露台上的人纷纷下楼赶了过来,见到八绝长老个个瘫软在地,大部分已经不省人事,忍不住摇头叹息,一些人忙着将伤者搀扶起来送走,另一些人则上前向仓路郎行礼问候。当中不见来恒,想必无颜再见仓路郎,溜之大吉了。
乔真拉住仓路郎的手激动地道:“厉害,厉害!老朽久闻仓教主大名,如雷贯耳,今日有幸得见,想不到这么年轻。仓教主连破我教三大绝阵,神功盖世,亘古未有,且大雅宏达,温恭自虚,令人拜服!还望仓教主在山上多盘桓几日,也好让老朽等一尽地主之谊。”
仓路郎道:“哪里,哪里。乔长老过誉了。在下末学后进,巧取侥幸而已,留得性命在,已属万幸。在下此行原是有要事要面见罡教主,实无半点恶意,却不知贵教何故百般阻挠,甚至摆下三绝阵,要置在下于死地。在下迫不得已出手,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乔真叹了一口气,欲言又止。向通道:“多谢仓教主手下留情,顾及我教颜面。仓教主刚刚经历三场大战,鞍马劳倦,不如先到舍下歇息,有事再叙。”
仓路郎抱拳道:“如此甚好。”
向通对众人道:“大伙先散了吧。”转身对仓路郎道:“仓教主,请!”三人离开天阳殿前往他的住处。
天阳山重峦叠嶂,雄伟壮丽。天罡教总坛地域辽阔,楼宇众多,建筑豪华大气,光演武场大大小小就有二十多个,有两万多名弟子长年在此习武修真,天下第一大教派名不虚传!
一路上,向通一一介绍经过的殿阁、景点,三人行了一刻多钟到达了他的居所。这是一座相当宽敞的院落,拥有前后花园,楼房建筑精美。三人一进院子,一名管家模样的人与一个十八九岁长相俏丽的女孩立刻迎了上来。
女孩叫道:“爹,听说婵教教主破了咱三大绝阵,是真的吗?”
向通笑道:“你消息倒是灵通的很哪。”他对仓路郎道:“仓教主,这是小女向英!这是我的管家老东。英儿,过来拜见仓教主。”
向英瞪大了眼睛,上下打量了仓路郎一通,惊讶道:“你说……他就是婵教教主?还破了八极罡,重伤八绝长老?”
向通叱责道:“英儿,不得无礼!”
向英忙抱拳作揖道:“小女向英见过……仓教主。”
仓路郎回礼微笑道:“在下婵教仓露岚,这位是我的表妹拉菲。”
向英性格活泼,立刻上前拉过拉菲的手,笑盈盈道:“拉菲表妹,我带你去玩。”拉菲看了一眼仓路郎,仓路郎笑着点头道:“去吧,去吧!”两个女孩随即嘻嘻哈哈地往后院去了。
向通道:“我膝下有二子一女,长子在朝为官,次子与小女在山上习武。仓教主这边请,我们先喝杯茶,老东已去准备客房了。”
两人来到客堂,下人送上了茶点和水果。向通呷了口茶,问道:“我听说仓教主此次上山是有要事面见罡教主,怎么又会与人发生冲突,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仓路郎道:“我也不太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他将上山以来所发生的事情及山下的所见所闻一一说了出来。
向通听了,一拍案几,怒道:“这个混蛋来恒!我就知道他们没安好心!想不到他们这帮人胡作非为已到了如此地步,这是在往我天罡教脸上抹黑啊,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一定要好好收拾他们!”
过了一会,他忽然发出一声叹息,道:“唉,这些年来,自从罡教主身体有恙,不理教事,我天罡教是江河日下,再无昔日辉煌了!”
仓路郎问道:“罡教主是真的身体有恙,不能打理教务了吗?”
向通点头道:“没错,自从十几年前罡昊天出事以来,罡教主心性大变,郁郁寡欢,第二年就病倒了。”
仓路郎道:“罡昊天是罡教主膝下唯一的儿子,单根独苗,出了这么大的事,受到严重打击一蹶不振也在情理之中。在下此来正是为了罡昊天的事,因涉及个人隐私,所以必须与罡教主面谈的。”
向通惊道:“哦?可是罡昊天出了什么事?”
仓路郎摇头道:“不是,但与当年之事有关。罡教主若是知道了这件事,或许对他的身体有利。你可知道当年罡昊天身上发生的是什么事吗?”
向通道:“教主一直隐忍不说,我只略知一二。似乎与异元山庄的一个女子有关。罡昊天风流成性,到处沾花惹草,我猜是罡昊天与她有染,却又不肯娶她为妻,故而得罪了异元山庄,被关了起来。当时教主率众赴异元山庄要人,我驻守总坛,没有随他过去。据同去的人说,当时并没有发生冲突。异元山庄的人将罡教主独自请进了一个地方,后来罡教主出来,脸色甚是难看,一声不吭就率队返回了。罡教主不说,谁也猜不透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罡教主的武技天下无敌,按理不应该是这么个结果。后来还是赤幽王帮着找了十方玄帝,由他说情,罡昊天才得以放回。”
仓路郎问道:“罡昊天回来后是什么情况?”向通道:“罡昊天回来后,整个人都变得痴痴呆呆,连话都说不清楚。罡教主遍请天下名医为他诊治,最终只是保住了性命。罡昊天天资聪颖,领悟力极高,是天生的习武材料,武技进展神速,罡教主一直对他寄予厚望,盼望着他继承自己的衣钵。前程似锦的天之骄子,突然飞来横祸变成了痴痴呆呆的傻子,谁受到了啊?后来教主看着他难受,就把他送到乡下老家养病去了。”他叹了口气,神情哀伤地继续说道:“这事明显是异元山庄干的,当时不少长老要杀向异元山庄,为罡昊天报仇,但都被教主拦下了,并严令以后任何人不得向异元山庄寻仇!我们至今不明白教主身怀独步天下的武技,为何要忍下这口恶气?”
沉默了一会,仓路郎问道:“罡教主现在是什么情况了?”向通摇着头道:“不妙啊!罡昊天出事以后,教主整天闷闷不乐,第二年便病倒了,此后时好时坏,有时候甚至神志不清,做出一些非常奇怪的事来。但罡教主是天罡教的牌子,这牌子不能倒啊,一旦倒下,天罡教也许就会跟着垮掉的。所以罡教主的病情一直是本教的至高秘密,知道真情的人并不多。这也是为什么来恒想方设法不让你见罡教主的原因,只是他恼你出手惩戒了他的徒弟,原是想要借助本教大阵给你点教训,令所有人始料不及的是你仓教主年纪轻轻却神功盖世,竟然连破三大绝阵,重创八绝长老!”他忽然站起身来向仓路郎行了一礼道:“在下相信仓教主的人品,所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恳望仓教主严守我教罡教主病情的秘密,免得将来横生枝节。”
仓路郎心中一直存了不少疑问,听了向通所言,了然于怀,起身回礼道:“向副教主如此信任于我,在下不胜感激。请放心,在下自当严守秘密。在下所来之事,便也请向副教主参谋参谋。”于是,他将有关拉菲、索拉雅及异元山庄之事简要地叙述了一遍。
向通听后沉默良久,神色凝重,喃喃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罡教主从异元山庄返回后便怏怏不乐,一蹶不振,从此闭口决不再谈武技?为什么他不允许属下去找异元山庄报仇?原来元古大陆人苦练一辈子引以为傲的高深武技在人家的先进武器面前只不过是小孩子玩的把戏而已,罡天魁号称剑棍双绝,武技天下第一,在人家面前却又算得了什么!
仓路郎道:“在下以为,罡教主如果知道自己有一个活泼可爱的孙女,或许病情就可有所好转。对于罡天昊也是一样。”
向通眼睛一亮,不无激动地道:“是的,人逢喜事精神爽,一定会大有裨益!只是……只是……”
仓路郎问道:“向副教主还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向通苦笑道:“不瞒你说,罡教主先是得了气结郁思,后来发展成了失心疯,时好时坏。发作之时六亲不认,发狂时有时会动手杀人,两三年里他杀死了七八个在他身边服侍他的下人,还有好几个他的亲属和最亲近的徒弟,搞得没人敢近他身前。后来有一次他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已经控制不了自己,便让人将自己用大铁链锁住,关进了一处山洞。我们去看他,还要碰碰运气,须得在他清醒时才好。”
仓路郎道:“这个在下就听向副教主的安排了。”
向通道:“好,我立刻着人去打探教主的情况。一旦他清醒,我们立刻过去!”他向外喊了一声,管家老东在外面答应一声走了进来。向通吩咐了他几句,老东立刻出去查探情况。
外面忽然传来一个兴奋的声音,叫道:“爹,听说婵教仓教主在我们家!”话音甫落,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兴冲冲地跑了进来。一见到仓路郎楞了一愣,喃喃道:“怎么这么年轻,还是个男的!”
向通笑道:“明儿,怎么说话的?没大没小,快见过仓教主!”他回头对仓路郎道:“仓教主,这是小儿向明。”
向明抱拳作揖道:“向明见过仓教主!”
仓路郎起身回礼,笑道:“向副教主的公子果然一表人才。”
向明兴奋地道:“真可惜,真可惜,在下没能亲眼见到仓教主大破三绝阵的神威,唉,今天晓得不去练功了!德裕师傅管得紧,硬是不让我们去看!”
向通道:“你这不是见到仓教主本人了吗?好啦,你先退下,你去后院陪陪仓教主的表妹拉菲吧。我和仓教主还有话说。”
向明行了一礼,道:“我还想请他指点武技呢。”很不情愿地走出客堂。
向通冲着他的背影道:“你那点微末武技还用得着大教主亲自指点!”接着对仓路郎歉然道:“小时候宠坏了,说话总是没大没小的,还请仓教主见谅。”
仓路郎淡然一笑,道:“没事,没事。在自己家里说话自然该随便些。这兄妹俩的性格都挺讨人喜欢的。”
两人接下来又聊起了玄精教、异元山庄及沃力星球移民地球的阴谋。向通神情肃穆,紧皱着眉头道:“玄精教已告覆灭,虽然玄精老怪和部分骨干在逃,相信已成不了太大的气候。但是,沃力星球和异元山庄拥有如此先进的武器装备,就连我们罡教主都畏之如虎,我们元古大陆人又如何与之抗衡?”
仓路郎道:“也没有那么悲观。沃力星球的人在我们地球上水土不服,适应不了地球上的生态环境,他们一直在研究改造地球的办法,精元虫就是他们的一种尝试,所以才迟迟没有动手。一旦他们研究成功,便是我们元古大陆人毁灭之时。所以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抢在他们成功之前,将他们赶出地球。我想,只要我们大陆人万众一心,总能想出对付他们的办法的!”
向通叹息一声道:“要让全大陆人团结一心,谈何容易!”仓路郎道:“这事得依靠各大部族的力量。赤幽王已经在采取行动,消灭玄精教就是他在牵头组织的。天阳部族是大陆最大的部族,如果天阳王能站出来振臂一呼,我相信,形势就会大不一样。”向通道:“这一代天阳王贪图享受,胸无大志,幸好朝中有一批精明强干的大臣辅助。不好说啊!”
两人正说话间,老东查探回来禀告说罡教主现在正好处于清醒状态。向通大喜道:“好运气!那我们立刻就过去吧。”
仓路郎道:“太好了!赶紧把拉菲叫过来。”老东一路小跑去后院叫拉菲,不一会三个年轻人嘻嘻哈哈跑了过来,显然三人一起玩得挺开心。
向明和向英听说要去见教主,吓得直往后退。向通让管家备了一个食盒自己提着,带着仓路郎前往山洞。途中,拉菲似乎已经察觉到了,拉拉仓路郎的衣襟小声道:“你是要带我去见我爷爷吗?”仓路郎点点头。拉菲道:“你千万不要妄想把我留在这儿,我是绝对不会的。你别想甩了我!我这辈子跟定你了,你去哪,我在哪!”仓路郎笑道:“傻孩子!有爷爷有爹不好吗?天伦之乐是人间最大的幸福啊!”拉菲“哼”了一声道:“我才不管他们,总之,你别想甩开我,不然我跟你没完!”仓路郎道:“好,好。你放心吧。我答应过你妈,要照顾你一辈子的,自然不会食言。”拉菲这才松了手。
三人径直往山上走,约一刻钟,到达了一处山洞前,山洞修建了巨大的石门,门外守着四个天罡教弟子。守门的弟子打开了石门,三人进入洞内。山洞内宽敞幽深,灯光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酸臭之气。靠近石壁处修建了一个三尺来高、一丈来宽的方台,台上坐着一个须发花白散乱、衣衫不整的老者,耷拉着脑袋似是在打瞌睡,身上挂着粗大的铁链子。
向通走到台前,躬身行了一礼,小声叫了两声“教主”。但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名老者显然便是威名赫赫号令天下的天罡教教主罡天魁了。仓路郎看得不禁心中一酸。虽然第一次见面,但名扬四海、武技号称天下第一的一代大宗师被异元山庄害得如此惨样当真让人难以想象,不忍直视。
向通又叫了两声,罡天魁仍然没有反应。拉菲指着他对仓路郎道:“你说这个糟老头是我爷爷?”仓路郎轻轻打了一下她的手臂,压低声音道:“你说话注意点,人家可是天下第一的大教主!”
罡天魁忽然抬起头来,脸色极为苍白,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精光四射,盯住了拉菲,一伸手,竟然隔空将她捉了过去,内力之强当真令人咋舌。向通大惊失色,急喊道:“教主,不要!”他知道,万一教主的疯癫发作,随时可要了拉菲的性命。
仓路郎已纵身而起,如鹰隼般从空中向罡天魁的右肩抓去,试图逼他放开拉菲。罡天魁将拉菲换到了左手,右手一挥向半空中的仓路郎发了一掌,掌力强劲无比。仓路郎右掌回切,引开了他的掌力,左手继续抓向他的右肩。罡天魁五指回勾手背顶出,其力更强!仓路郎左手五指勾回,手背上托,顶开了他的掌力,右手再度抓出。罡天魁以右肘撞开了仓路郎的右掌,反手抓向他右手脉门。仓路郎一旋手腕,五指成钩勾开了他的手,左掌奋力下抓,眼看就要抓住他的肩头,将触未触之际,罡天魁的肩膀一抖,竟发出了极其强大的力量,不仅弹开了仓路郎的手掌,而且一股大力直直地撞向仓路郎的胸口。仓路郎右掌护住胸口,整个人被顶了回去,在空中运起骨膜身法,扭身回落到台下原来的位置,不觉气血翻涌,胸闷难受。
刚刚一来一回,两人在瞬间已交换了七八手,招招凌厉,记记精妙,高手对决,不啻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一旁的向通看得呆了。
罡天魁发出“咦”的一声,眼睛望向仓路郎,目光里充满了惊讶之色,似乎不相信这个年轻人竟然能够与他过七八手且全身而退。
罡天魁注视仓路郎的目光慢慢变得闪烁不定,渐渐涣散,忽然猛叹了一口,整个人蓦地委顿在地。向通骇然惊叫:“不好,教主的疯癫要发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