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路郎大笑道:“这……这亏他也想得出来?他脑子进水了吧!开什么玩笑!他怎么又会想到我头上来!是要你做他的皇后吧?”
赤菲媛沉下脸道:“我可不是在开玩笑。他暗示过我多次,要让我们俩一个做他的皇后,一个做他的贵妃。我一直装糊涂。今天下午他竟然直接向我开口了……”
仓路郎急问道:“你没答应他吧?”赤菲媛道:“我怎么可能答应他。但他话中有话,带着威胁之意。所以我才发愁。”仓路郎笑道:“他这算盘打得真精啊。他娶了我们两个,就等于掌握了两大教派,这实力足可抗衡天罡教了!”
赤菲媛瞪了他一眼,嗔道:“你还笑得出来!我都愁死了。如果我不从他,我元通教可能再遭灭顶之灾啊!自打他吞并了泰昊,他的下一个目标就是蛮疆,已经开始有所行动了。天晓得好好一个东平王怎么就变成了这么个野心勃勃的赤幽王。我甚至感觉他可能比玄精老怪更加可怕。”
仓路郎道:“这赤幽王,从我第一眼见他,就知道他不是省油的灯。得步进步,野心膨胀了。他一定是在做元古大帝之梦。玄精老怪要的不过是教派的统一,他要的可是部族的统一,那必须是要消灭其他部族的,得死多少人啊,比起玄精老怪有过之而无不及!”
赤菲媛焦虑道:“你快想想办法吧。又不能直接得罪他的。我们该怎么办?”
仓路郎沉吟道:“毕竟我俩都曾救过他,帮过他,他能有今天,我俩的功劳不小吧。所以我觉得总不至于我俩不同意这事就立马撕破脸。为今之计,只有我们两派联合起来,建立攻守同盟,让他知难而退,死了这条心,以后才会没事。”
赤菲媛道:“那好,我听你的。你说咋办就咋办。”
仓路郎问道:“赤幽王怎么知道我到了你通元府?我到你府上不过半个多时辰,见到过我的人也没几个啊!”
赤菲媛道:“六道盟在剿灭玄精教上发挥了重要作用,如今六道盟已就撤销,但赤幽王认识到了搜集情报的重要性,另外成立了新五门,专门负责搜集大陆各地情报,由安石负责。我这通元府是他所赐,连府上的丫鬟、下人都是他安排的。有人向他通风报信不足为奇!”
当下两人同乘一辆马车前往皇宫赴宴。宴席设在赤幽王居住的乾坤宫里,宴请的宾客也就他们两人。赤幽王见到仓路郎身着男装,兴高采烈,笑得合不拢嘴,连声称赞他英俊潇洒,如玉树临风,堪称天下第一“美男”。连仓路郎要行礼也被他拦着,紧握着他的手问寒问暖。仓路郎已知他的心意,便顺着他说了许多客套话。
寒暄了半天,赤幽王才在首席就座,仓路郎和赤菲媛分别在他的左右首的席位上坐下。赤幽王先赐给两人各一件价值连城的宝物,道:“小小意思,不成敬意。两位教主对于寡人的千秋大业立下不世奇功,寡人始终铭记在心,终日想着该如何奖赏两位,唉,总觉得任何赏赐都不足于表达寡人感激之心。思来想去,或许只有与两位教主共享天下,同坐江山,才可让寡人略感心安。”他举起酒杯,意气风发地道:“这第一杯酒,是寡人的感激之酒,敬两位对寡人的鼎力相助,终成赤幽大业,薄酒一杯,聊表心意,寡人先干为敬!”
他一饮而尽,向两人亮了亮杯底。赤菲媛道了声“谢陛下”,一口饮尽杯中酒,也亮了亮杯底。仓路郎不擅饮酒,端起了杯子,心中盘算着该怎么推辞。赤幽王笑道:“寡人知道仓教主不擅酒,故此特请御酒坊以极品龙眼、金桂为原料专门为仓教主酿造了‘天露’酒。其实没什么酒味,仓教主不妨先尝一口,寡人保管你爱不释口!”
仓路郎浅尝了一口,果然入口甘甜,馨香四溢,便如果汁一般,与寻常的酒味大是不同。赤幽王向他举举手中的空杯,笑道:“仓教主受了寡人这杯感谢之酒,如何?”
仓路郎不好再推却,微笑道:“多谢陛下美意。”慢慢将杯中酒喝尽。
赤幽王大笑,示意身后的太监为大家斟满第二杯酒。赤幽王再度举杯道:“这第二杯酒,敬两位为消灭祸害天下的玄精教作出重大贡献,特别是仓教主,功莫大焉!”赤菲媛道:“消灭玄精教,要数功劳还得是陛下您的。没有陛下您的号令,四大部族哪里能够如此团结一心,共同出兵讨伐玄精教。我和仓教主不过是做了一点小事而已。”
仓路郎也道:“菲媛姐姐说的是。此事全赖陛下英明果断,联合四大部族为元古大陆除去祸害,可谓功标青史!这杯酒当由我二人敬陛下才是。”赤幽王大笑道:“两位教主客气了。既如此,你我三人同干!”他目光炯炯看着仓路郎,道:“仓教主就喝个半杯如何?”
赤幽王做事说话滴水不漏,仓路郎无奈,喝下了半杯酒,道:“多谢陛下照顾。在下不胜酒力,不能再喝了。”赤幽王笑道:“仓教主放心,你的酒没有什么酒气,喝不醉的。”他举起第三杯酒,道:“这第三杯酒嘛,寡人要敬上天,让寡人有机会认识两位武技高强、大才盘盘的绝世美女,真叫三生有幸啊!若是有幸能与两位长相厮守,实乃人生之大快也!便是让寡人弃了这皇位,寡人也心甘情愿啊!寡人先干,两位随意。”说着,一饮而尽。赤菲媛陪他饮了一杯。
待太监将他杯中酒斟满,仓路郎立刻抢着举杯道:“接下来,该我们姐妹俩敬陛下了。”他站起身来道:“陛下乃人中龙凤,真命天子,有幸与陛下相识,是我二人一生之大幸。其一,当年金蝉脱壳,京城脱身;偷梁换柱,巧取赤幽;施谋用智,大败玄精;乘势借势,谋夺泰昊,桩桩件件无不透出陛下雄才伟略,智勇双全,冠绝古今。其二,在下还要感谢陛下当年十万大军进军瑶洲之时,军纪严明,所过之处对百姓秋毫无犯,保全了不知多少人性命。瑶洲女王时常向我提起,元古大陆论治军有方者当以陛下为第一,要求在下好好向陛下学习。我与媛姐姐虽然为陛下做了点事,实在算不得什么。在下与非媛姐姐已经结为姐妹,从此两教歃血为盟,指河为誓,从今往后同进退、共患难,共同辅助陛下消灭异元山庄,驱赶异域之敌。这杯酒在下代表瑶洲女王、瑶洲百姓、婵教及元通教众弟子敬陛下心怀天下、爱民如子,实乃万世楷模也!”
仓路郎有意旧事重提,便是想要提醒赤幽王当年若不是有他和赤菲媛全力相助,他一件事也难以做成。最后特别强调了两教结盟,更是提醒他不要轻举妄动。
赤菲媛也举杯道:“非媛和仓妹妹一起敬陛下!”
赤幽王拍着案几大笑道:“说得好!说得好!没有两位教主相助,也就没有寡人的今天。其实上天早已安排你我三人在一起啦。这杯酒咱们同干!”
三人一起干杯。仓路郎两杯酒下肚,已觉得面红耳赤,浑身发热,丹田尤其躁动难受,忙运功压制。他放下酒杯向赤幽王抱拳道:“在下不胜酒力,不能再饮了。还望陛下海涵。”
赤幽王笑道:“可以,可以。你们姐妹俩谁喝都一样,菲媛的酒量犹胜寡人,你的酒便由菲媛代饮。”
他与赤菲媛又连饮了数杯,赤菲媛酒量好,并不当回事。接着,三人海阔天空聊了一阵,说起了异元山庄的话题。赤幽王道:“如今玄精教已经覆灭,各部族对于玄精教余孽的清剿成效显着。玄精教从此再难成气候。异元山庄虽然并没有什么动作,但背地里谁知道他们在谋划什么阴谋。异元山庄的存在始终是我们元古大陆的心腹之患,不除之难以安枕啊。据说他们拥有无比先进的武器,便连武技天下第一的天罡教教主罡天魁也不敢动它。寡人觉得,若要动异元山庄,非得集大陆所有部族之力不可。只可惜……”他叹了一口气。“只可惜我大陆各部族各有利益所在,要想拧成一股绳,何其困难啊!”
仓路郎道:“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在下以为,各部族如果知道了异元山庄谋夺地球的野心,与部族生死攸关,应该会积极响应吧。”
赤幽王摇头道:“不是那么简单。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啊!在部族层面,部族之王首先要考虑的是自身的利益,维系部族同盟的也是利益。四大部族之所以愿意共同举兵讨伐玄精教正是因为大家都看到了玄精教为祸天下对自身的危害。而异元山庄一直在暗中行事,从未出面作恶,寡人猜测,一旦他们动手,必是致命一击,绝不会容我大陆人有余地反击。所谓抢占地球、移民大陆对于各部族来说几乎不可理解,不到那一天恐怕极少有人愿意相信这等匪夷所思之事。”
赤菲媛问道:“那依陛下之见,该当如何?”
赤幽王道:“最简单的做法便是成立部族联盟,统一调度各部族之资源,出钱出力共同研发新式武器对付异元山庄。但问题多多啊。成立部族联盟可以,但谁来做头?谁说了算?出多少钱?钱往哪里去?这些问题任何一个都不好解决啊!寡人愿意多承担一些,但是人家愿意吗?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不知两位教主是否认真思考过这些问题?”
赤幽王说得不无道理。仓路郎觉得,挑战异元山庄本就是一件困难重重充满艰险的大事,非一朝一夕可成。但他坚信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只要坚持,必有成功的一日。
赤幽王见两人都不吱声,继续道:“说实话,寡人早已采取行动。先后向各部族派遣了使者,要求成立部族联盟,共同应对异元山庄的惊天阴谋。但收到的反馈却是极为消极,没有一个部族愿意为一件遥不可及的事出钱出力!所以,今日寡人请两位过来,正是要商议此事,寻求上上之策。”
赤菲媛道:“陛下但有所命,我等自会尽心竭力为之。敢问陛下有何妙策?”
赤幽王笑道:“寡人虽已想到了办法,但若非两位全力相助,却也难以成事。”
仓路郎道:“陛下请直说。”
赤幽王道:“要尽快促成此事,唯有软硬兼施,一手软,一手硬。所谓软的,就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所谓硬的,便是赶鸭子上架,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没有其它选项。若不两手齐抓,此事万万难成。我元古大陆人只能任由异元山庄宰割了。”
赤菲媛问道:“何谓硬手?”
赤幽王道:“这硬手嘛,单靠寡人一人之力并不够硬,须得你我三人合力为之。谁也不知道异元山庄何时对我们采取行动,故此对于我们来说自然是越快越好。这硬手,说白了,就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凡不愿配合者,我们便强制它配合,甚至将它灭了!简单点说,对付异元山庄最有效的办法就是统一元古大陆,全大陆一心一意,那时要打败异元山庄想来也不是什么难……”
说了半天,果然就是想要一统元古大陆,做元古大帝。仓路郎虽然早已有预感,但听到他亲口说了出来,仍是感到阵阵心寒。最不愿意看到的事真的发生了,去了一个玄精老怪,来了一个赤幽王,而且更加狠……他忽然注意到赤菲媛竟似趴在案几上睡着了,不觉心头一凛,暗叫不妙。以赤菲媛的酒量不可能喝了这几杯酒就醉倒了。他急忙潜运内力,猛然发觉自己全身燥热,筋骨酥软,哪里还能聚力,心下大骇,知道已着了赤幽王的道,酒里一定放了什么厉害的散功药物。他隐隐感觉到似乎是一种叫作“酥骨软筋散”的迷药,人服之七个时辰内难以运功聚力。这药本来有些气味,但他的酒里有香气浓郁的桂花,完全掩盖了迷药的味道。浑身燥热难当,很可能酒里还下了强烈的春药。幸好一开始他就下意识地对其药性进行了压制,所以才挺到了现在,没像赤菲媛那样当场倒下。他做梦也想不到赤幽王竟如此阴险狡诈,居然用此下三滥的手段来达到自己龌龊的目的。
倦意一阵阵袭来,仓路郎全力抗拒坚持不让自己晕倒,他知道,只要自己不倒下,赤幽王就不敢有所动作。他的左脉一直存积着多种不名毒素,受到药物的影响相对较小,因此他竭力驱除冲击左脉的药力,如能保持住一脉的功能,至少可以自保。自从他接受了太元教和元通教两大神器的通脉理气,加之地力还天功对经气的疏导引用,他已能够做到对自身的经脉、骨膜进行逐一梳理,将不良之气从体内排出送入地下。
然而,迷药的药力仍在不断发挥,而且越来越强。与迷药药力的抗衡使得仓路郎的身体微微颤抖,额头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耳畔持续传来赤幽王得意洋洋的笑声和话语:“为了团结整个元古大陆,消灭异元山庄,我们三人必须结为一家,做我赤幽的皇后、贵妃应该不辱没两位吧。等寡人做了元古大帝,你们就是整个元古的皇后、贵妃,寡人拥有的就是你们拥有的。寡人爱慕两位许久,从第一眼看见你们,寡人就朝思暮想,希望将来有一天能与两位长相厮守,共享天下。今夜先委屈两位献身,寡人日后必以江山回报,绝不会亏待你们……哈哈……哈哈哈哈……”
仓路郎的头越来越觉得沉重,他不住地告诫自己,千万不可睡过去,内里极力要将睡意驱走,忽听一名太监叫道:“快将两位贵人抬往浴堂沐浴,然后送至陛下龙床……”
仓路郎终于还是撑不住了,身子一软瘫倒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