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聊天直至深夜。仓路郎回到客房时,却见拉菲趴在他床头睡着了,显然等了他一夜。他想叫醒她让她回房睡觉,见她睡得香甜,心中不忍,往她身上盖了件衣服,自己坐在一张椅子上练了一回功,后来也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拉菲蹲坐在他面前,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脸。仓路郎笑道:“你干嘛?看得人家毛管都竖起来了。”
拉菲道:“你睡觉的样子真帅!我好喜欢。”
仓路郎将她推开,道:“你一个大姑娘家深更半夜跑到人家房间里睡觉,当心你爷爷打你屁股!”
拉菲道:“他敢!”
仓路郎笑道:“那我替他打!”说着作势打她屁股。两人在房中嬉闹了一回,才洗漱吃早餐。
天罡教天阳山总坛与京城相距不远,也就半日行程。罡天魁备了两辆马车,拉菲嚷着要一起去,罡天魁拗不过她便同意了,索性让向通的一双儿女一起骑马伴行,以便到了京城他们可以一起去玩。拉菲想坐仓路郎的马车,仓路郎不同意,赶她上了罡天魁的马车。
罡天魁对她疼爱有加,视如掌上明珠,有她陪伴,心里自是高兴。行了半日,到达了京城一家天罡教开的酒店,大家进店歇息用餐。饭后,拉菲和向英、向明一起出去玩,罡天魁带仓路郎前往拜访郝向贤。
仓路郎接任婵教教主之日,郝向贤与向通曾上山祝贺,共商剿灭玄精教的大计,因此两人也熟。他听了仓路郎的讲述,啧啧赞叹道:“仓教主不但武技高强,而且高才远识,心怀苍生,只做一教之主,真是屈才了!”
他顿了一顿,叹了一口气道:“自从赤幽王吞并泰昊,老夫一直担忧他会得寸进尺,野心膨胀。前些日子,蛮疆王曾派使者过来想要与我王室通婚,希望我王能保证他的安全。赤幽王可能得知了这一消息,所以遣使过来谈和。朝中对这两件事意见不一,众说纷纭。赤幽王竟然与玄精老怪和异元山庄狼狈为奸,其狼子野心已暴露无遗,只怕将来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老夫需要好好计议,明日上奏陛下。”
仓路郎道:“赤幽王野心勃勃,绝不会安于现状。今日尚未成势,以天阳之实力仍可阻挠其做大。日后一旦吞并蛮疆和瑶洲,为时晚矣!只须保住蛮疆、瑶洲,我元古大陆仍是五分天下,大家便可相安无事。局面一旦打破,必至战火连天,百姓不得安生。何况异元山庄虎视眈眈,随时准备吞噬我地球。在下希望下一步由天阳出面组建五族联盟,团结我元古大陆人共同对抗异元山庄,拯救我地球万年浩劫!”
郝向贤道:“老夫已听明白了。仓教主莫急,事关我族安危,老夫当仁不让,自当尽力。另外,老夫提议,由罡教主出面,组建一个天下武技联盟,由罡教主出任盟主,这样便可团结我元古大陆武技界人士,为对抗异元山庄增加一个生力军!”
罡天魁道:“此计甚妙,在下回去便作安排。天罡教曾举办过大陆青年武者英雄大会,相当成功,武技界普遍反应良好,各教派积极性也很高。只是后来因老夫身体不适没有继续办下去。今年舍弟主事时已决定继续办下去,时间定在十月初十,距今还有两个多月,英雄帖早已发出。老夫再补一封信,邀请各派教主亲自与会商谈武技联盟之事。”
两人告辞返回酒店,商量组建武技联盟的细节。天罡教曾经组织过青年武者英雄大会,有着丰富的组织经验。当晚众人在酒店安歇。第二天,在京城游览了半日,于午后返回天阳山。
途中下车休息之际,仓路郎悄悄将罡天魁拉到一边,向他辞行,说他要立刻赶往瑶洲与女王商量此事。罡天魁知道兹事体大,并不挽留。仓路郎担心拉菲撒娇,写了张条子,言明一个月后再来看她,交给罡天魁转交。
待到重上马车,仓路郎运起十维超弦移形到了瑶洲京城玉岚府。
管家阮红立刻过来禀告,说关月大人交待,主人一回府立刻通知她。仓路郎心想,必是与赤幽王有关,正要先找他商量。便换了女装,马不停蹄移形至关月府上。
关月见到她极是开心。仓路郎手头掌握的情况一一告知,关月沉吟道:“蛮疆王早已感受到危机,前一阵子就派人送来大量礼物要求结盟。近日更是进献了自家的王子给女王陛下当男宠,昨日已经送到。这蛮疆王为求自保,真舍得下血本!其实,瑶洲和蛮疆均为小邦,唇亡齿寒。赤幽王虎视眈眈,我等岂有不知其中利害关系。不过赤幽王真不是泛泛之辈,已经着人过来向女王提亲,重提结盟之事,其意昭昭,就是想要阻止我与蛮疆结盟。”
仓路郎问道:“提亲?就是那年我们帮他夺位时他许诺的,娶瑶琴公主做太子妃吗?”
关月道:“正是!女王陛下正为此事烦恼呢。”
仓路郎道:“以关大人的意见,嫁还是不嫁?”
关月笑道:“嫁!当然要嫁!蛮疆进献了王子,十名歌舞伎,还有大量的贡品,女王纳男宠在我族虽然算不得什么,但鉴于其王子身份,也就给了我们结盟足够的理由。”
仓路郎大喜,这关月做事就是干脆利落,忍不住向他竖起了大拇指。
关月笑道:“此前我们多少还有点遮遮掩掩,如今知道赤幽王原来早已和异元山庄狼狈为奸,暗杀女王的事竟都做得出来,那我们还等什么。他打得好一个如意算盘,如果奸计得逞,我族必乱,他便可乘机发兵先拿下我瑶洲,再取蛮疆。现在暗杀失败,他就派人过来示好,试图孤立蛮疆,为日后发兵做准备。总之,他一刻也不会闲着,我元古大陆从此陷入多事之秋矣!”
仓路郎叹了一口气,问道:“对付异元山庄,不知关大人有何良策?”
关月道:“如果我元古大陆五族同盟,大家团结一心,合力抗敌,要消灭异元山庄也不是什么难事。如今赤幽王野心勃发,变节投敌,必然生事,陷我大陆于内忧外患之境地。所谓攘外必先安内,各族如果自身安危得不到保证,谁还有心思抗外来之敌?”他沉吟片刻,道:“为今之计,只有天阳、蛮疆和我瑶洲三族率先结盟,孤立赤幽,使其不敢妄动,断其邪念,再由天阳组建五族联盟,罡天魁组建大陆武技联盟,号令天下人共同对抗异元山庄,才会有些胜算。只是赤幽王绝不是省油的灯,能否做得到,真不好说!”
仓路郎道:“天阳右相郝向贤亦有此意。”
关月道:“好!我再写封信给他,争取早日将三族同盟建立起来。只要赤幽王不再存吞并其它部族之心,形势便可好转。我猜,赤幽王必是通过玄精老怪与异元山庄联系的,如果能尽快消灭玄精教余孽,断了异元山庄的魔爪,没有了内应,异元山庄也难以翻腾出大浪来,赤幽王也会让人省心,这样对我们就更加有利了。”
仓路郎抱拳道:“关大人好智谋!在下心里亮堂了许多,也多了几分信心。在下即刻返回瑶山,想办法查清玄精老怪藏身之地,争取尽快消灭他。”
关月道:“你不去看看瑶玉陛下?”
仓路郎道:“事情紧急,下次吧。”
关月道:“既然来了,就去看看吧。陛下这两日心情不好,为琴公主和男宠之事心烦。”
仓路郎问道:“男宠?何烦之有啊?在下还真不知道,王室男宠究竟是怎么回事?”
关月道:“我瑶洲自建邦以来女尊男卑,实行女王制。女王不可嫁人,但可以拥有无数个男宠,男宠地位低下,只能服侍女王陛下。陛下怀孕,如诞下女儿,则留在宫内,该男宠则立刻被处死,但王室会对其家人加官进爵或赐以奖励。如诞下男孩,男孩与男宠立刻被处死,其家人亦可获得一笔钱财。”
仓路郎不禁毛骨悚然,叫道:“太恐怖了!做了女王男宠,生男生女都一样,迟早都是个死。好残忍啊!”
关月道:“也不尽然。这是我瑶邦几千的传统了。女王一般只生二至三胎,确保后继有人。之后就会采取措施,不再生育。也就是说,前几个致女王怀孕的男宠都会死,但他们的家人会得到补偿。进献男宠一次性少则十几个,多则几十个,谁可致女王怀孕就得看运气了。女王停止生育以后,那些男宠便不再会死了,如果服侍女王高兴,可获重赏。如果女王不满意,会将其阉割转为太监。在我瑶洲,男孩本来就没有地位,没有前途,只能干下作的活。做男宠,撞到运气,可以为家人带来丰厚的赏赐。所以,每当女王选宠,连朝中百官都趋之如骛。”
仓路郎道:“好恐怖!幸好我不是出生在瑶洲!”仓路郎说漏了嘴,急忙闭口。
关月笑道:“你是女孩,你怕什么!陛下每次见到你,便笑逐颜开,什么烦心事都没有了。你还是去看看她再走吧!”
他连推带搡把仓路郎弄上了马车,一起进宫。到了宫中,正是女王用膳之时。瑶玉心中烦闷,没有胃口,不肯吃饭,嫌御厨做得不好吃,在膳厅里砸碗摔盘,吓得服侍的太监和宫女一个个噤若寒蝉,浑身发抖。
老太监大永看见关月和仓路郎过来,如见救星,立刻大声通报道:“关大人,仓教主到!”关月带着仓路郎进入膳厅,只是行了一礼,便即退出。仓路郎未吃晚餐,本来肚子饿得咕咕叫,见到满桌精美菜肴,香气扑鼻,话也懒得说,一屁股坐下便大快朵颐地吃了起来,边吃边叫:“好吃!好吃!”
狼吞虎咽的饿死鬼相惹得瑶玉“咯咯”娇笑起来,站在她身后的蓝绣也不禁掩口而笑。瑶玉凑近仓路郎身边,笑盈盈地看着他吃饭,并不说话,等他吃完一盘菜,立刻便递上另一盘。这一盘菜本就只有三五口,餐桌上满满当当摆放了五十多盘菜肴,仓路郎转眼便吃了二十多盘。瑶玉脸上笑意愈浓,竟一盘又一盘认真地往他面前递菜。
关月退出膳厅其实没有立刻离开,和几个太监、宫女透过门缝往里面张望,见到瑶玉凤颜大悦,兴高采烈地给仓路郎端盘子,大永向关月竖起了大拇指,小声道:“还是关大人有办法!”
关月笑了笑,满意地离开了。
吃了三十多盘菜,仓路郎有些饱了,停了下来。瑶玉将一盘菜端到他面前,以手指了指,又努努嘴。仓路郎捡来吃了下去,瑶玉又端一盘,如此又吃了七八盘,仓路郎吃得饱了,已吃不下去。
瑶玉将一盘菜放到他面前,重复着先前的动作,仓路郎见她不说话,便也不说话,拍拍肚子,指指嘴巴。瑶玉摇头,指指菜,再指指嘴巴。仓路郎勉强吃了两盘,实在吃不下了,便作求饶状。瑶玉不依,仓路郎便指指菜,指指两人的嘴巴,意思是两人一人一盘。瑶玉大笑,坐下来与他一人一盘抢着吃,没多久将剩余的十几盘菜尽皆吃光。仓路郎撑得直不起身来。
瑶玉已有好几日食不甘味,难以下咽,服侍的人一个个急得团团转。老太监大永和几个宫女一直在外面偷看,见瑶玉胃口大开,与仓路郎抢着吃,无不高兴得合不拢嘴。
瑶玉挥手打手势让大永再整五十盘来。仓路郎吓得钻到了桌子底下,不出来了。瑶玉要拉他出来,他就是不出来。瑶玉比了个喝酒的手势,仓路郎举起一个手指,意思是一杯。瑶玉摇头,举起五个手指。仓路郎摇头,竖两个手指。瑶玉不干,最后商定三杯。
瑶玉强忍着笑,向蓝绣拼命打手势。蓝绣领悟,从外面端进来三个特大杯子摆在仓路郎桌前,仓路郎见了,吓得立刻“昏倒”。此前两人自始至终全打哑语手势,没有出声说一句话。到这时,瑶玉终于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蓝绣也被逗笑,花枝乱颤。
仓路郎从桌子底下钻出,见到那三只巨大的酒杯,立刻又缩了回去。瑶玉向蓝绣打个手势,两人一人一只手,使劲将仓路郎拖了出来。仓路郎大叫救命,瑶玉玩得兴起,让蓝绣摁住仓路郎,她端起大酒杯,一手捏住他的鼻子,一手把酒往仓路郎嘴里灌。仓路郎叫了两声,已被她灌下半杯酒,便抿了嘴不吱声。瑶玉知道仓路郎怕痒,暗示蓝绣在他咯吱窝下抓痒,引得仓路郎张嘴大笑。瑶玉乘机将剩下的半杯酒都灌了下去。
片刻,仓路郎面红耳赤,晕头转向,已醉得跌跌撞撞,分不清东南西北。瑶玉第一次见他醉酒,又叫又笑,开心得像个孩子一般。她和蓝绣一边一个搀扶住他,将他往外架,三个人一起嘻嘻哈哈,东倒西歪地往外走。身边的太监、宫女想上前帮忙,都被瑶玉斥开,只得紧紧跟在后面。瑶玉享受的便是与仓路郎一起那种无忧无虑、肆无忌惮的感觉。这种感觉只有当她和仓路郎相处时才会获得,所以她绝不愿意旁人干扰。
走到室外,迎风一吹,仓路郎“哇”地吐了起来,溅了瑶玉和蓝绣一身。瑶玉娇笑着骂道:“死路郎!臭路郎!”
忽见一个小太监急急跑过来,对着大永说了几句话。大永沉吟了一会,大着胆子走到瑶玉身边小声道:“陛下,澜沧将军和几个大臣说有急事上奏,请陛下移驾商议。”
原是几个大臣获悉女王心情大好,立刻抓住机会上奏折,这种时候女王最易准奏。
瑶玉放开了仓路郎,对蓝绣附耳吩咐了几句,蓝绣连连点头,脸上露出了神秘的笑容。说完,她便进内宫更衣去了。
当下蓝绣命两个宫女将仓路郎慢慢搀扶至她住所的浴池,吩咐她们在外守候,不得让任何人进内。她关上门,脱了衣服下到池中自己先洗了一通。仓路郎侧卧在浴池边,兀自呼呼大睡,嘴里不时发出含含糊糊的声音。
蓝绣在浴池中凝望着池边酣睡的仓路郎,双手轻擦着自己的身体,想着瑶玉的吩咐,一颗心忽然扑通扑通地乱跳,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瑶玉最后对她的吩咐是让她将他洗净,然后送到她的凤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