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路郎正看得出神,忽然听到一阵银铃般的女孩的笑声,一个悦耳的声音道:“真有你说得那么好吗?”
“当然,大哥能骗你吗?你试了就知道。”是大大牛的声音。
不一会大大牛从那扇门里走出了来,他的身后跟着一个皮肤白皙、身材健美的女孩。她大约十七八岁,一头金黄色的卷发束起垂在身后,细细的柳眉下,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像两把小刷子。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冰蓝色的眸子清澈明亮,眼波闪闪溜溜,透着几分机敏和狡黠。鼻子小巧挺直,嘴唇薄而红润。她上半身只穿了半截紫色的背心,几乎要被丰满高耸的胸部撑爆。背心之下纤细的腰肢展露无遗。下半身穿了一条黑色紧绷的练功裤,显出圆润修长的双腿,脚上穿的是一双白色的布鞋。
“你说的就是他?怎么是个人猿?”女孩指着仓路郎道。
大大牛道:“是啊。他是我生平遇到的最佳的人靶子,我们都叫他‘真皮大沙包’!待会试试就知道,包你满意,珠珠卉。”
仓路郎心头一动。珠珠卉?她就是珠珠卉!那个安调局局长文文博的女儿,异元山庄第一大美女。她长得的确不错!
大大牛上前,右脚一绊,同时右掌在仓路郎胸口上猛击一掌。在美女面前,大大牛自然要露一手,这一掌他出了全力。
“等等!”珠珠卉惊叫道。
但已经迟了,仓路郎被打得飞出了五六米远,重重地跌倒在地板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大大牛问道;“怎么啦?”
珠珠卉望着跌倒在地的仓路郎,吐了吐舌头,道:“我本想说到软垫上练习的。”
大大牛笑道;“不用!用软垫子都没意思。”他转头对仓路郎喊道:“路路郎,过来!”
仓路郎爬起身来,小跑到了他们面前。珠珠卉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会,伸手在他被击的部位摸了一摸,问道:“路路郎,你真的不痛吗?”
仓路郎苦笑道:“还好,我撑得住。”他终于明白,原来是大大牛拍珠珠卉的马屁,把他献给她做肉靶子。想不到自己一味地受气挨打,最终还是生出事端来。惹上了这个珠珠卉,不知是祸是福。
大大牛得意洋洋地道:“怎么样,我说得没错吧。你试试!就用我刚才的那招‘勾脚推掌’。”
珠珠卉上前用右脚绊住仓路郎的脚,将右手掌按在他的胸口上。大大牛在一旁指挥道:“一二三!”
珠珠卉猛地一推,不知什么地方没做好,仓路郎只是人晃了晃并没有跌出去。大大牛喊道:“你用力不到位。腰部用力,力从腰发!再来!”
珠珠卉摆好姿势,又用力一推,仓路郎往后退了两步,“咚”地跌倒在地。珠珠卉高兴地跳了起来,拍手笑道:“好!好!果真好玩!”
大大牛见她高兴,愈加得意,道:“好!再来一招‘抱腿撞摔’!”他上前蹲下双手抱住仓路郎右腿,肩膀一顶。仓路郎瞬间被顶飞,这一回比上次飞出更远,直接落到了软垫上,发出“啪”一声响。
珠珠卉拍手赞道:“好厉害!好厉害!”
等仓路郎回到面前,她也上前抱住仓路郎一条腿,用肩膀一顶,结果仓路郎直接往后倒,珠珠卉也跟着倒下趴在了他身上。
大大牛猛叹一气,急叫道:“你的动作没到位!”他上前抱住仓路郎的腿,讲解示范如何顶肩。
珠珠卉按照他讲的要领又试了一次,果然将仓路郎摔了出去。她满意地点头道:“好!这个人我要了。以后,周二、周四下午让他过来陪我练习。”
大大牛道:“好嘞!你还可以训练拳打脚踢的。全套训练都可以做。”说着对着仓路郎的胸口、腹部猛击了三拳,又踢了一脚。“你也试试。”
珠珠卉道:“好呀。我去戴拳套。”她转身往里屋快步走去。
大大牛凑近仓路郎压低声音道:“路路郎,你别那么死脑筋。小姐一发力,你就往后倒啊!把小姐哄开心了,将来有的是好处!”
仓路郎点头道:“哦,这样啊。我知道了。”心中却想,你得好处吧,我能得什么好处!
珠珠卉从里面出来,手上戴了两只红色的拳击手套,尝试击打仓路郎的胸腹。仓路郎只是站着任由她拳脚加身。
珠珠卉停了手,道:“确实比打沙包感觉好多了。不过他一点武功都不会吗?”
大大牛摇头道;“不会。他接受能力奇差,军警格斗术十几个动作,学来学去都不成样子。”
珠珠卉道:“他要是能和我对打,那就更好玩了。不会是你教得不得法吧?下次我教他试试,那样练起来才有劲。”
大大牛笑道;“反正他是你的人。你愿意怎样就怎样,你高兴就好!”
珠珠卉道:“好吧,就这么定了。今天先到此为止吧,我还要去向我师父学剑术。”
大大牛皱起眉头道:“你真拜那人为师了?我都说了,大陆武技都是花拳绣腿,不经打,没用的。”
珠珠卉笑道:“可我喜欢啊。我觉得练起来漂亮,神气!我先走了。以后你不用每次都陪着他来,我自会派人过去接他。”说着,转身快步离去。
大大牛看着她的背影,喃喃自语道:“跟我学得好好的,却突然拜别人为师。有机会我一定把那人打扁了,让你瞧瞧我的厉害!”
珠珠卉有个教大陆武技的师傅!这个人会是谁?仓路郎心中纳闷,忍不住问道:“她拜了谁为师?”
大大牛没好气地推了他一把,道:“你管那么多干嘛,走吧!”
两人回到学校正赶上射击课,学的是乘车射击,仓路郎立刻归队上课。勾勾霸熟悉枪械的使用,在射击科目上稳坐第一。仓路郎进步神速,紧随其后,逐渐对他构成了威胁,令他大感不爽。“超级英雄”的出现使他嚣张的气焰有所收敛,但他一有机会便要炫耀自己的枪技,甚至挤兑、挖苦仓路郎。边开车边射击和坐在行驶的汽车上射击对于大家都是头一回接触,仓路郎上手极快,不久便遥遥领先,勾勾霸觉得大失面子,在一旁骂骂咧咧,不停地嘲讽仓路郎。仓路郎不与他一般见识,只当作没听见,顾自练习。他担心这家伙受到刺激,弄不好又要搬弄是非,横生事端。
仓路郎小组内的八名女生,包括汪汪沙,集体荣誉感都很强,人人勤学苦练,但苦于基础太过薄弱,与另外两队差距显着。仓路郎从一开始便不抱任何希望,也无意借此出风头。他知道在实战技能上无论大家怎么努力他的小组都必输无疑,是以只希望在专业知识上不要输得太惨。他更多地鼓励大家把笔试科目学好考好。
到了周四下午,珠珠卉直接派人派车将仓路郎接到了练功房。仓路郎走进大厅时,珠珠卉正在练剑。她穿了一身淡黄色的束腰罗裙,舞动着一柄青光闪闪的黄穗宝剑,动作轻灵敏捷,潇洒飘逸,剑法娴熟优雅,颇有几分侠女风范。若非那一头金色卷发,必以为是一位大陆女子在演练剑法。
然而,仓路郎看了几招,心头为之一震。她练的剑法竟然是婵教的天婵剑!
她从哪里学得此剑法?她师傅是谁?她剑招清晰,动作规范,显然出自婵教正宗。她的师傅必是婵教高手。仓路郎搜尽脑海也找不到婵教中哪一位高手会在这里教她正宗的婵教剑法!
珠珠卉看见仓路郎到了,收住剑对他道:“你到里面换身衣服。穿着这制服练习感觉怪怪的。”
仓路郎走进小门里面,发现里面其实很大,有休息室,有卫生间,有浴室,还有更衣间。更衣间里挂着各色练功服,有几套是男性穿的。他选了一套白色的服装换上,回到练武厅时,珠珠卉已放下剑,在练习一套掌法。这套掌法似乎是她新近所学,动作并不熟练,但仓路郎越看越心惊。
这套掌法似乎是元通教的通元伏魔掌!
仓路郎立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练习,内心却是波涛汹涌,思绪万千。她的婵教剑法动作娴熟,显然习练已久。元通教的伏魔掌练的时日不多,说明她的师傅刚开始教她。她至少有两个大陆武技的师傅,一个是婵教的,一个是元通教的。他们究竟是谁?
他随即想到异元山庄抓过不少各教派的青年弟子,珠珠卉喜欢大陆武技,找几个人教她武技应该不是难事。或许她会的还不止这两种。
一趟掌法练完,珠珠卉香汗淋漓,找了块毛巾擦汗。仓路郎趁机问道:“小姐刚刚练的剑法真好看,不像是我们沃力的剑法。”
珠珠卉道:“当然不是。是大陆最有名的婵教剑法。”
仓路郎道:“大大牛教官好像不喜欢大陆武技。小姐是跟谁学的?”
珠珠卉忽然脸色一沉,道:“不该问的不要问!”
过了一会,她不屑地道:“大大牛自以为天下第一,瞧不起大陆武技。我一定要用大陆武技打败他,让他心服口服!”
以她现有的技艺要想击败大大牛根本不可能,除非有名家指点。大大牛瞧不起大陆武技,想必与一些人交过手,而且他赢了。被异元山庄抓来的都是青年高手,进了异元山庄因为缺氧功力已大打折扣,加之不熟悉沃力的技法,输给大大牛并不奇怪。
珠珠卉丢下毛巾,走到仓路郎面前,严肃的道:“路路郎,你是我的陪练,认真陪我练就可以了。其它事情,少管。知道了吗?”
仓路郎点头道:“知道了。”
珠珠卉忽然转身走到兵器架那里,取了一样东西,快步回转。仓路郎看见她手里多了一样东西,是一条细软的竹鞭子。她在空中挥舞了几下,鞭子发出“呼呼”的声响。
她对仓路郎正颜厉色道:“路路郎,大大牛说你不会武技,学习能力又差,学不好。我改变主意了,由我来教你。你好好学,给我争口气。学好了,将来可以拜我为师。如果学不好……”她把鞭子抽得呼呼作响,冷冷地道:“我的鞭子可不长眼!”
仓路郎故作害怕地往后退了一步。珠珠卉厉声道:“你说,你学得好吗?”
仓路郎低垂了头,不吱声。珠珠卉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凶狠地道;“回答我!”
仓路郎颤声道:“会,会。”
珠珠卉松开手,瞪着他道:“抬头,挺胸,看着我!大声回答!”
仓路郎做了个立正的动作,大声道;“学得会!一定给小姐争气!”
珠珠卉满意地点点头,道:“这还差不多。我今日先教你四路天婵荡魔掌。”
她居然要教他学天婵荡魔掌!仓路郎心中不禁暗暗好笑,天婵荡魔掌是他的看家本领,在这套掌法上当今世界没有人比他的造诣更高!天婵荡魔掌共有六路,其精华部分都在最后两路。照此看来,教她的婵教弟子显然对她留了一手!
珠珠卉放下鞭子,开始为他示范动作,手把手地教他。仓路郎自然不能显示出一丁点儿会的样子,有时候故意把动作做得乱七八糟。岂料,他稍一做错,珠珠卉拿起鞭子就抽。仓路郎不敢闪避,更不敢抗拒,强挨鞭笞。竹鞭子细细的,软软的,不伤人,但抽到身上疼痛难当。仓路郎空有一身绝世武技,偏生对着细软的鞭子无可奈何,有时被抽得满地乱跳。不久,仓路郎手上、腿上已多了不少红条,幸好覆盖着一层厚毛,外面看不太出来。
学了一个多小时,仓路郎终于学会了前两路掌法,虽然动作做得难看,却已让珠珠卉大喜过望。仓路郎想回校上课,珠珠卉兴致勃发,却是不肯,接下去教他招式用法。
天婵荡魔掌珠珠卉已练得纯熟,也很熟悉每一招的用法,但教她的婵教弟子并没有将心法传授给她,因此她的招式技法徒有其表,并不能发挥掌法的威力。在示范讲解招法运用时往往对时机、角度、力度、速度把握得不好,拆解时难以奏效,两人时不时摔成一堆,不是她压着仓路郎,就是仓路郎压着她。有时不慎碰到对方的敏感之处,仓路郎不好意思,变得束手束脚,珠珠卉瞪起眼睛就骂。她自己大大方方,全无避讳,一心只想把仓路郎教好。
两人练了整整一个下午,汗水涔涔,衣衫尽湿。她吩咐仓路郎继续练习,自己去里面洗了澡,换了一件白色的连衣裙出来,看见仓路郎练得像模像样,竖起大拇指连声夸奖道:“你今天表现很好,本小姐非常满意,决定带你出去吃晚饭,犒劳犒劳你!你马上去洗澡换衣服吧。”
仓路郎洗过澡换好衣服出来,心里念着自己的功课,想回学校。珠珠卉拿起鞭子又抽了他屁股上一鞭,怒道:“你知道异元山庄有多少纨绔子弟想请本小姐吃饭吗?我请你吃饭,你居然敢不给脸?去!”
她怒气冲冲地走出了大门,仓路郎怕多事,不敢违拗,只得跟在她后面。两人乘车到了沧龙镇最豪华的“异元大酒店”,珠珠卉点了一桌子的菜,又要了瓶好酒,向仓路郎举杯道:“良好的开端是成功的一半。你很争气,我敬你一杯!”说着一干二净。
仓路郎傻眼了,与女人喝酒是他最害怕的事情,每次一喝酒必坏事。他端着杯子,陪笑道:“对不起,珠珠卉小姐,我不会喝酒。我以茶带酒吧。”说着,放下酒杯,端起了茶杯。
珠珠卉一拍桌子跳了起来,杏眼圆睁,一手指着他沉下脸道:“不可以!我珠珠卉的学生不会喝酒,岂非让人笑掉大牙?喝!便是毒药,你也给我喝下去!”
她居然已将仓路郎当作自己的学生。仓路郎端着茶杯迟疑着不知如何是好。珠珠卉抢到他旁边,一把捏住他的鼻子,端起酒杯就往他嘴里倒。仓路郎无奈只得喝了下去,但觉喉咙、胃部火辣辣的,瞬间脸耳发热。心里直叫苦,她甚至比瑶玉还要霸道!
她又倒满一杯酒,回到自己座位上,给自己酒杯斟满,举杯正要说话,旁边忽然有人说话道:“哟,今儿谁有这么大的艳福,能请得动珠珠大会长出来喝酒?”只见一个熊脸大汉端着酒杯笑容可掬地走过来。
珠珠卉道:“去去去,葛葛熊,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葛葛熊笑道:“珠珠大会长,你是异元山庄武技会的会长,我葛葛熊少说也拿过两届异元山庄自由搏击大赛冠军,现在也是武技会的理事,我敬你一杯酒,总可以的吧?”
珠珠卉楞了一愣,觉得他说得有理,便端起杯子道:“好吧。看在你老师大大牛面子上,我同你干一杯!”
两人碰了一下杯,一饮而尽。葛葛熊亮了一下杯底,拿起酒瓶将杯子斟满,笑道:“我再敬一杯这位全异元山庄最幸福的黑不溜秋朋友!”
珠珠卉道:“他是我今天刚收的学生,路路郎。”
葛葛熊大笑道:“原来做你的学生,就可以请你喝酒呀!”他向珠珠卉弯腰鞠了一躬道:“珠珠卉老师,收下我这个学生,如何?”
珠珠卉推了他一把,道:“去去去。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提做我的学生!”
葛葛熊看了看仓路郎道:“你的意思是说他的功夫比我强咯?”
珠珠卉一愣,也看了一眼仓路郎,一咬牙道:“做我的学生自然是全异元山庄最强的。”
葛葛熊笑道:“好!下个月就要举行第十届搏击大赛,我在拳台上等着他咯!若是我赢了,你得陪我喝酒!”
珠珠卉道:“要是你输了呢?”
葛葛熊道:“我给你作牛作马,任凭你吩咐!”
珠珠卉道:“得了吧!你输了,从此离我远点,不许再来烦我!”
葛葛熊大笑道:“好!一言为定!”他将手中杯碰了一下仓路郎的酒杯,道:“小黑猿,下月九号,我在拳台等你。咱们干杯为证!”说着举杯一饮而尽,倒转杯子对着仓路郎。
珠珠卉直给他使眼色,显然是要他无论如何饮下此杯酒。仓路郎这下犯了愁。他知道珠珠卉好面子,把她自己请客说成是他请,在葛葛熊面前吹牛说他更强,最后竟闹出个拳台比武的结果。
看着珠珠卉期盼的眼神,一咬牙,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葛葛熊一拍大腿,叫了声:“好!有种!”转身离去。
珠珠卉满意地朝仓路郎点了点头,兴高采烈地坐下来吃菜、说话。仓路郎两杯酒下肚,便有些发昏,但神志依然清醒,坚决不肯再喝。两人吃了一会,珠珠卉发现仓路郎的确已有些醉意,酒量极差,颇觉扫兴,便喊服务员结账。
仓路郎忙掏出钱来付账,珠珠卉话已经说出口,不好意思结账,见他袋里有钱,正合她心意。
两人起身离开。仓路郎站起身来,发现自己晕晕乎乎,有些立脚不稳。珠珠卉只得挽住了他胳膊,以免他摔倒。
走到大门口时,葛葛熊大摇大摆迎面走过来,看见仓路郎踉踉跄跄,便决定要撞他个四脚朝天,好好出出他洋相,以博得珠珠卉一笑。当即运作劲力,迎着仓路郎大踏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