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搞错吧,都一把年纪了,你还玩尿遁?”
回去的路上,林少不停的逼视我。
我反唇相讥:“昨天你跟大奔不也尿遁?”
林少:“靠,我们那是给你创造跟二春独处的机会好不?”
我无言以对。
之前听着老杨的故事,老李的故事,我都敢牛逼哄哄的发表意见。真正轮到自己,马上说不出话来了,我不知该如何去跟大家分享自己的故事。
“这次西藏你白去了,我本来以为你超脱了,没想到你还是放不下。”林少继续数落我,“不要有排斥心理,面对一群陌生人,你要是能把藏在心底最深的事情说出来,那你就真正放开了。”
我问他:“说出来的感觉怎么样?”
林少:“很爽。”
我问:“有多爽?”
林少:“比破处还爽。”
我问:“你是怎么做到大声说出来的?”
林少笑了:“其实我前两次也是听众,开不了口。第三次去的时候,跟大家混熟了,觉得不说就对不起大家,就壮着胆子说出来了。”
我有些过意不去,白听了六个人的故事,而我却什么都没分享,这有种吃霸王餐的感觉。
林少又说道:“多去几次,敞开心扉,你总有说出来的一天。老李比你闷多了,他前五次都不肯说,第六次,还不是说出来了。你是没见过以前的他,现在他这样都算比较阳光的了,几个月前,他给人的感觉就是身上罩着一层黑气。”
我没说话,老李的故事,总让我感到一种莫可名状的沉重。
这时候电话响起,罗杰催我去跟他碰头。
我这才想起早说好了今晚要跟罗杰他们去参加消除压力的社团,于是我跟林少告别,去跟罗杰碰头。他俩都没开车,一脸的神秘,我们三个打车到了三环路一条鸟不生蛋狗不拉屎的马路上。
“我们到底来这干啥?”到了目的地,我依然没搞清楚状况。
罗杰:“你没听说过三环暴走?”
我说:“废话,老子这么多年没回来过了,哪知道那么多?”
罗杰:“那你怎么知道九眼桥的桥震门?”
我说:“…………”
不一会儿,答案揭晓了。
上百个人陆陆续续的从四面八方赶来,据我目测,这些人大多都是都市白领,其中还有几个姿色不错的白领美眉。正在我好奇这些白领将如何小资的时候,他们干了一件从头到尾都不小资的事情。
只见一个领头的,姑且称作带头大哥吧,这位带头大哥将一百来号人排成了一个队列,然后一马当先走在前头,爆喝三声:“啊~啊~啊!”
“啊~啊~啊!”
马上有几十个人跟着尖叫,还有几十个人跟我一样保持了沉默。、
“这什么情况?”我低声问旁边的罗杰。
“等下你就知道了。”罗杰继续保持神秘。
带头大哥又大喊三声:“吼~吼~吼!”
“吼~吼~吼!”
更多的人加入进来,连我都有了跟着吼的动机。
我突然有些明白了,这种状况其实可以用很科学的东西来解释。
人类是一种盲从类动物,尤其是在人越多的时候,越容易失去主见随大流。长期买票去球场看球的人都知道,如果旁边有人大声呐喊助威,你会跟着大喊。当然,这种情况在欧美最常见,在国内,因为国足的霸气太重,呐喊的人不多。
在这种大喊大叫的过程中,你会觉得很过瘾,将平时积压在心里的东西宣泄出来。
都说都市白领精神压力大,现在我算是领教到了。看着周围怒吼的人群,让我切身体会到,这个群体在装小资的背后,隐藏着多大的生活压力。
这时候带头大哥突然下了猛料,巨吼一声:“老板,日你妈!”
“老板,日你妈!”
这一次,起码有八十个以上的人跟着大吼,声势震天。
带头大哥一不做二不休,又大喊一声:“经理,日你妹!”
“经理,日你妹!”
这一次,至少有一百个人异口同声的大吼,声音响彻夜空。
我身边的罗杰吼得特别来劲,这让我想起罗杰的伤心往事,十年前罗杰还是个小职员的时候,被他们经理当孙子使唤,差点留下阴影。
带头大哥又来了:“主管,日你仙人板板!”
“主管,日你仙人板板!”
这一次,99%的人都在跟着呐喊,惊天动地。
我东张西望,心里想,尼玛,这算不算非法集会啊?
如果不是亲身参与,我不会相信和谐社会里还有这样的民间组织。
带头大哥思维很跳跃,从公司系统横跨到公务员系统,大骂道:“科长,日你姐姐!”
“科长,日你姐姐!”
这一次,除了我之外,貌似所有人都在跟着大骂。
带到大哥声音永远那么嘹亮,又厚道:“局长,日你大爷!”
“局长,日你大爷!”
这一次,连我也跟着吼起来了。
尽管严格来说我不算一个上班族,但跟着大家一起呐喊,我莫名地有了一种代入感。
我感觉很过瘾,今天参加大叔互助会的压力全部消散了,整个人说不出的轻松。
这个夜晚,一百多个人沿着三环路暴走。我抬眼看周围这些需要减压的人群,他们一个个面红耳赤,吼得声嘶力竭,每个人都在释放着不为人知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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