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熟悉的声音,林如月的心突然就平静下来,原来刚刚的忐忑不安就是因为他。
她定了定神,冷眼瞧了他一眼,他这衣冠不整,邋里邋遢的样子着实让她吃了一惊。
“你这是……”林如月吃惊地望着他,印象中他从来都是纤尘不染的贵公子形象。
宋子瑜微微扬起唇角笑了笑:“月儿,我没事。”
他一边说,一边不自然地扶住自己的右臂。
林如月一眼就瞧见他右臂衣袖上的斑斑血迹,她伸手拉住他垂下的袖口,有些担心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一边问一边心中暗想,皇帝不会下死手打儿子吧!看他能跳能跑的,应该没有多大的事。
宋子瑜心内暗喜,果然书不是白看的,他皱了皱眉,故作轻松地说道:“出了一点血,等下上个药就好了。”
他看了看这间屋子,见靠墙摆着一张精致的拔步床,忙三两步走过去就想坐在床上。
刚刚他一路走来,偷偷摸摸的,又没有好好吃饭,只觉得胃里翻涌,间或着一跳一跳的疼。
“不要,别坐下!”林如月压低声音,眼神中透着明显的嫌弃。
“怎么了?”宋子瑜心中一惊,忙打着手势问她。
“你看看你自己,又脏又臭的,不要坐在床沿。”林如月咕哝着,心里早就猜到了他不就是想卖惨吧。
“你都来王府客居了,没道理他们不让你洗浴换衣服吧!”她冷冷瞥了他一眼。
宋子瑜怔在当场,不知道这戏怎么演下去,他尴尬地清了清嗓子,低声说道:“府医说我的伤口不能碰水。”
林如月点点头,这说法倒也是没错。
“那你先把这件外袍脱了吧,屋子里又暖和,冷不到你。”她做了个脱衣服的动作。
宋子瑜大喜过望,连忙把他那件早就灰不拉几的破衣衫脱了下来。
“月儿,你真好。”他三下五除二就脱好衣服,站在床前望着她傻笑。
林如月瞧着他白色的亵衣上血色斑驳,不禁有些诧异,这伤倒不像是装出来的。
她沉着脸,不苟言笑地示意他先上床,又取来靠枕给他靠上。
宋子瑜傻傻地瞧着她,心里想着月儿的心就是软,看他受伤了,还知道让他躺在床上,总算是自己没白受这顿打。
“月儿,你真好。”他微红着脸,心里暖暖的。
林如月冷冷审视了他许久,叹了口气,轻声说道:“你这是要做什么!我这是看在两个娃娃的面子上,才让你睡在床上的,你不要想多了。”
宋子瑜的笑容僵在脸上,他嗫嚅道:“月儿,月儿……”
“你就在这里好好歇着吧,我去外头睡。”林如月淡淡说道,“我们两个的事,这两天我也好好想过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目光坚定:“我如今的身份,陛下和娘娘都不会同意的。再说了,历朝历代,哪个皇帝一生只有一个女人,你想朝臣们也不会同意的。你呀,就不要再搞什么花样了,再这样下去,我对你仅剩的一点点好感也快没有了。”
她苦笑了一声,对他蹲了蹲身:“殿下,就这样吧,过一段日子,你就会把我们忘了,再重新娶妻生下,过自己的生活吧。”
怎么会这样,宋子瑜不顾手臂的疼痛,抱住自己的头,声音低哑:“月儿,月儿,你怎么这么无情啊,你不知道,我就是为了不想娶别人才被父皇揍了一顿。”
“殿下,我早就说过陛下不会同意。长痛不如短痛,还是早点了断的好,这样,我和你才能各自重新开始过自己的生活。”她摇了摇头,咬着嘴唇一字一句地说道。
“月儿,看在我们两个可爱的娃娃的份上,请你不要这么无情,孩子们没有爹爹,也会很可怜。”他一边说,一边不管不顾地起身,赤着脚,飞快地跑到她身后,紧紧揽住她的腰。
林如月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怔住了,他的怀抱热得烫人,他紧紧抱住她,口中呢喃着:“我不要你走,我才不要分开,月儿,只要你肯答应,我发誓这一生只爱你一个,只娶你一个,我说到做到,父皇母妃他们管不了我。”
他说着说着,开始轻轻吻她的头发,她的耳垂。
林如月使劲地挣扎,可是力量太悬殊,他的手臂紧紧箍住她的纤腰,让她无法挣脱。
“你快放手,我喊人了。”林如月又急又气地使劲拍打着他的手臂。
可这人只是闷哼一声,继续紧紧搂住她,将自己的脸轻轻埋在她的颈窝,他的呼吸灼热地喷在她的颈间,又急又热。
林如月羞愤难当,口里骂着:“你这个无耻之徒,就会来这一套,快放手,你快放手。”
只听到他低低的叹息:“月儿,只要你在我身边,你打我骂我,我也很开心。”
“呸!”林如月啐了一口,这妥妥的受虐狂啊,他是不是变态啊!
她硬起心肠,狠狠往后一跺脚,刚好踩在他的脚上。
只听他压抑地惊叫一声,放开手臂,软软地倒在地下,发出砰的一声。
“哇哇哇,哇哇哇。”隔壁房间突然传来小宝的哭声,紧接着大宝也大声哭叫起来。
“夫人,出什么事了?”小青敲着门大声问道。
“没事,我把凳子踢倒了。”林如月一边慌乱地回答,一边拉开一条门缝,“是我吵醒他们了,你快去帮着哄哄娃娃。”
小青见她并无异样,松了口气,点了点头。
林如月关好门,这才回头看向宋子瑜。
只见他躺在地上,白皙的脸上漾着一抹奇异的潮红,好看的凤眼微微睁着,呼吸分外急促,努力撑在地上的右手臂上渗出血来。
林如月心跳加速,赶紧蹲下身,抱住他的头叫道:“殿下,殿下。”
她的声音里明显带着哭腔,宋子瑜微微咧开嘴,那笑比哭还难看,他低低说道:“我没事,我只是头有些疼,月儿别怕。”
林如月探手轻抚他的额头,果然一股滚烫袭来。
“你这是发烧了,我马上去请府医。”她努力想要抱他起来,奈何身体的重量太悬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