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侧妃轻轻巧巧地斜了一眼林如月,向她微微一俯。
林如月忙也照着她的样子俯了一俯。
“这位就是林侧妃,若雪见礼了。”她的声音婉转如空谷黄莺。
林如月忙不好意思地说:“梅侧妃的声音可真好听。不过我要赶紧走了,我怕要迟了。”
说完给张妈妈使了一个眼色,张妈妈会意地点点头。
两个人飞一样跑着进了桂香园。
林如月心里算是明白了,这一路有人拦截,但凡自己少一个心眼,今天头一天给贵妃娘娘进茶可要迟了。
若是迟了,那可不是简单饿一天饭的事。
她们两个气喘吁吁地来到桂香园。早有小丫头子等在门口。
张妈妈偷偷和小丫头子耳语了几句,小丫头子用懵懵懂懂的眼神瞧了瞧林如月。
“林侧妃,请跟我来,贵妃娘娘正在堂上等您呢。”小丫头对着林如月说道。
林如月心想,这贵妃娘娘起得可真早,明明可是到了享清福的年纪还要起早摸黑的。
她一边想一边随着小丫头进了堂内,就见一珠光宝气的贵妇坐在上座,旁边围绕着花红柳绿一堆美女。
她也不敢多看,忙跪倒在地,朗声念道:“贵妃娘娘在上,请受如月一拜。”
堂上安静了片刻,只听有一人柔声细气地说道:“起来吧,也不是什么外人。”
小丫头递过一杯茶,林如月忙上前跪下,将茶盏举过头顶:“贵妃娘娘,请喝茶。”
贵妃“唔”的一声,正要接茶。只听见门外进来个慌慌张张的小丫头:“贵妃娘娘,不好了,梅侧妃刚刚在门口摔了一跤。”
贵妃腾得站起来,周围的人呼啦围上来,也不知怎的,她手一抖,一杯热茶泼在林如月头上。
林如月大叫一声扑倒在地。这酸爽,脸上原本过敏的地方,经热水一泡,瞬间破开了皮,血滴滴答答的渗出来,看得众人都惊叫出声。
林如月也不知道是怎么回到自己的院子的,只觉得脸上钻心剔骨般的疼。
她心想她这是造了什么孽,要来这异世受这般苦。
想着想着,她痛昏过去,也好就这样死了,说不定就回自己家了。
她醒来时,就发现自己还没死,她艰难地发出一声:“水。”
莲花见她醒了,忙停止抽嗒,哽咽着说:“大小姐,你可吓死我了,刚刚太医来过,给您上药包扎了。”
“我这是?”林如月咳了一声说道。
“太医说没有大碍,只是……”莲花犹犹豫豫地轻声说,“说你毁容了。”
林如月叹了口气,毁容就毁容吧,反正自己也丑。只是她咽不下这口气,这明摆着就是算计自己。
梅若雪,贵妃,小丫头子,还有围观这些人,明明就是要看她笑话。
她咬了咬牙问:“我饿了,你去问问张妈妈有没有吃的。”
“有,有,我刚刚去厨房煮了一碗清粥,你先将就着喝一口。”莲花看着包成猪头的大小姐,悲从心来,止不住眼泪滴滴答答流下来。
莲花搀扶着她坐起来,拿来薄粥一勺一勺喂给她。
林如月喝得非常香甜,这空空荡荡的肚子也渐渐暖起来。
林如月正要躺下,就见张妈妈进来,对她说道:“林侧妃,今天早上的事我已向王爷禀报了,他让你好好歇着,他有空会来看您。”
林如月心想我副模样,他还敢要我暖被窝,那我倒要敬他是一条汉子。
她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张妈妈看着她不说话。
“这是又怎么啦?有话快说,我头疼。”林如月透过包头布的缝隙,看了看张妈妈。
“林侧妃,您不知道,小厨房熬药做饭是不算公中的,要自己出钱,您看这个?”张妈妈探询道。
原来是要钱,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可是这不喝药万一伤口恶化可是要发炎的,万一烂了,那可得活活疼死。
林如月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绞尽脑汁想着自己哪里有值钱的东西。突然想起自己耳垂上是挂着耳环的。
她抖抖索索地举起手就要摘耳环,就听莲花说道:“大小姐,我来吧。”
莲花伸手把耳环摘下递给张妈妈。
张妈妈这才收了耳环出去了。
“莲花啊,我们还有值钱的东西吗?”林如月叹了口气,低低问道。
“没有了。”莲花轻声说。
那可怎么办,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这又是王府也不是可以随意出入的地方。
自从给了那对金耳环,林如月的日子稍微好过了一点。
至少每天三顿饭准时了,要个热汤热水也有人应和。
因为烫伤,林如月被免了每天的请安。
头上的伤由太医每天来换两次药,不知道是太医的医术高还是她的生命力顽强。
不到三天的功夫,脸开始结痂了,痛倒是好点了,就是每天针刺般的痒。
她闲的没事就开始琢磨自己的处境,开始旁敲侧击打听自己和懿王的事。
据莲花说自己是宰相府的嫡长女,照理说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可是却爹不爱来娘不疼。
可能是原主又丑又胖又有点缺心眼,日子长了,没人待见,连父母也嫌她给家族丢脸。
这不下面还有一个相貌标志,知书达礼的二小姐林如玉,人称上京第一美女,与梅若雪齐名。
林如月暗叹一声,原主的命啊。
只是莲花也不知道她怎么就怀上了孩子,怎么就突然嫁入了懿王府。
照理说,懿王也不是瞎子,难道是用药了?原主也没这个本事。
最有可能的是原主看上了懿王这个小白脸,霸王硬上弓。
林如月吓得一激灵。她想起以前村子里见到女人就抱的傻子,这是人的本能啊!
她摸了摸肚子,突然感觉这两天好像孕吐好了点,难道真如莲花所说已经三个月了?
关于懿王,她只打听到他是皇帝最小的儿子,从小体弱多病,是泡在药缸里长大的。
好不容易长大建府,亲妈张贵妃不放心,经常过来住一段时间。
她正呆呆坐在床榻边理着思路。
“林侧妃,王爷来了。”张妈妈在她耳畔低呼。
林如月这才发现天色已黑,屋里已经点起来灯。
“怎么?这回真成了胖头鱼了。”懿王揶揄道。
林如月默默不说话。
懿王静静看了她好一会儿,摆摆手挥退众人。门被轻轻关上了。
“要不是本王,让人给你换了杯茶,你以为你能这么幸运!”他斜睨着她,嗤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