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铭文以前就经常醉酒，白莲原以为他的酒量也还行，只是没想到他的酒量竟这样差。
不过白铭文酒品倒是很好，就是喝醉了也没有胡乱的说话，只是安稳的坐在自己的位置。
不过若是看他的眼睛，能从他的迷离涣散的眼神中看出，他是真的醉了。
白莲一直低着头站在他的身后，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后来见他的动作有些呆滞，便凑过去，弯着腰低声说着：
“爹爹，您少喝一些。”
白铭文摆了摆手，口齿还算清晰的说着：“爹爹没事，放心。”
白莲看着他的样子，不放心也得放心。
借此机会，白莲看了看四周，只见众人脸上都有些微醺，顺着他们的目光，白莲看到了坐在主位的顾衍。
不知是他的酒量好，还是他根本没有喝多少酒，只见他面色如常，一副客气却又疏远的听着众人的恭维。
此时的顾衍与前世见到他时，多多少少是有些不同的，记得那时候在马球赛的时候，他对着同队的周德言连一句话都欠奉。此时脸上虽然没有多少温和的神色，但也没有那种不耐烦的神情。
不过，此时的他倒也跟以前一样，缄默寡言，记得那段时间自己逃出皇宫，得了他的相助，在将军府避难的时候，他一直就是副清冷寡言的性子。
顾衍端着酒杯，旁若无人的自斟自饮着，敏锐的直觉让他感觉到有人在偷窥观察着自己，顾衍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内找了那个探究的目光。
目光相交的那一刻，白莲快速的低下头。中规中矩的隐在白铭文的身后。
顾衍却微微皱了下眉头，顾衍的目力极好，仅仅一眼，已经看清楚了所有。
那不是个小厮，小厮不会有那种平静的神色，虽说她快速的低下头，但是那眼神里及她的神态却没有一丝惧怕或是慌乱。
并且。重要的是。她的长相！
顾衍从没有见过哪个男孩子能长成如此的模样，就是京中以俊美驰名的荣兴侯陆晔，以及阴柔的宁王世子周行誉都及不上她的模样。
顾衍又抬头看了她一眼。只见她垂首站在白铭文身后，眼睛低垂，长长的睫毛盖着刚刚那双黝黑狡黠的眸子，在那张精巧的小脸上印出两道十分优美的弧度。她的额发都束在脑后。光洁的额头饱满而白皙，加上她的眼缝细长。微微上挑，她的样子印在顾衍脑海的时候，顾衍就想到了曾在雪山见过的一种雪狐。
狡黠而灵敏，精致且...妩媚。
顾衍也不知道怎么就想到这样的词儿。男孩子就是再精致，也不至于到妩媚的地步，但是看到她的时候。她整个人给自己的就是这样的感觉。顾衍想着她的年纪，十三？还是十四？那样沉稳淡然的神态。让顾衍看不清她的年纪。
顾衍准备收回目光的时候，目光滑过她耳垂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她的耳垂上明显的两个耳洞，心中才了然。
顾衍知道了她是女子，便收回了自己探视的目光，又看了一眼白铭文，嘴角不由得嘲弄的扬了扬，不再说话。
顾衍的目光撤离，白莲才觉得周身一松，他那样的人，攻城陷地，就连目光，也是满满侵略的态度。
等白莲回过神儿，场中的议论已经转到了正题上，白莲收敛心神，凝神静听着。
“病患都已移出城了？”
白莲低着头，但是一下便听出了这是顾衍的声音。刚刚他敬白铭文酒的时候，语气还有一丝温和，此刻的声音却清冷许多。
“回顾大人，昨天夜里就已经都移出了城。”回话的是彭城的知府朱大人，他为了凸显彭城的功绩，又补充说道：“原本彭城就将患病的百姓隔离到了城外，有专门的大夫和官府的人在守着，城里的医馆也都隔离着疑似的病患，一旦确诊，都会送到城外。就在昨晚大人来之前，那些疑似患病的人，也都已经送出去了。”
白莲听了朱大人的话，不由得仅仅的握紧了拳头。只是她满腔的怒火，也只有生生的忍着。
顾衍面无表情的听着，并没有说话，就在这时，白铭文有些踉跄的站起来，白莲看到后，忙上千一步，扶着他。
白铭文侧身看到白莲后，拍了拍她扶着自己胳膊的手，温声的安慰着白莲说：
“放心，没事。”
语气的亲昵，态度的温和，当时的两个人自然而然，并没有觉得任何的不妥，只是顾衍看到这一幕，心中便多了几分冷嘲。
原本听人说起彭城的事情后，对白铭文还是十分的佩服的，他经历过瘟疫，自己的家人也都死在了瘟疫里，所以知道如果能有一个好的父母官，对于百姓来说，那无疑是再生父母。
而白铭文现在连赴宴都带着身后的女孩子，这样的事，让顾衍对白铭文有些改观。
白铭文站稳后，对着顾衍抱拳勉强行了一礼，醉意熏然的说道：
“顾大人，下官认为此事不妥。”
白铭文的说完，白莲扶着他的手不自觉的握紧了一下，只是白铭文醉了，感觉和思想都有些麻木，并没有察觉到白莲的动作，而是继续说着：
“人人谈瘟疫而变色，却又许许多多的大夫不惧生死，观察照料着染病的百姓，几日几夜的难以安眠，有些大夫不小心感染了寒热病，也在不辞辛劳的寻找治病的良方。大人，如果真的要焚烧患病的人，又如何对得起那些用命在挽救百姓的人！”
白铭文是真的喝醉了，说话虽然有些口齿不清，但这一番话，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传到了众人的耳朵里。
白莲扶着白铭文，心中突然涌起许多酸涩的泪意。
还记得昨天白铭文万般无奈的跟自己说：爹也无能无力！
这个却能慷慨激昂的说出这样一番话，哪怕是他喝醉了，哪怕是他借着酒才有这样的胆气，在白莲心中，已经是很了不起了。
昔日那个耳根软，有些纨绔之气的白铭文，虽然依旧耳根软，但是在彭城这一年多，多出了许多的责任与担当。
ps：顾衍千呼万唤始出来，看着大家都没反应，是不喜欢这样的出场模式么？
稍晚还有一更，但是不能确定时间，十点钟如果没有刷新出来，大家明早再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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