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二合一大章节,情节比较连贯,就没有断章。
吴振宁的话音刚落,他身前的椅子就裂了开来。
他惊骇的睁大眼睛,只见那个椅子竟是被一支羽箭给射裂的!
吴振宁险些吓得尿了裤子,他不知道顾衍的箭法竟如此了得!原以为刚才只射中自己的头盔是失手,现在想来,只怕是手下留情了!
这一箭射来,吴振宁当即就住了口,不敢再说话了。
谁知道顾衍的下一箭射在哪儿!
“吴世子,本将看在你受陆晔的蛊惑,不明真相的份上,饶你一命,若你一意孤行,便是要拖着整个吴家陪葬。陆晔已被我伏杀在城外,你要与他一样的下场吗?”
顾衍的话一出口,莫说是吴振宁了,就是两方的兵将也是大吃一惊。
吴振宁本不信,可是看着顾衍此时杀气腾腾,一副自信的模样,心中也开始怀疑了。
陆晔事发前突然离京,到现在都未回,吴振宁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却直觉着不好。
加上吴劲夫的突然叛出,倒向顾衍和太子那边,让他们措手不及。
此刻顾衍所说的话,吴振宁越想越觉得可能,不然陆晔早不出去,晚不出去,偏偏在这个时候离了京,定是顾衍使了计。
在意识到陆晔真的死了的时候,吴振宁突然就没了目标,再看向顾衍的时候,更多了几分畏惧感。
“顾将军,我等是看着天下苍生可怜,稚子何辜?昏君听信谗言,使得百姓骨肉分离。天下是高祖打下来的。宗室中人有德者居之,末将不知顾将军何故提起荣兴侯,今日来只为昏君逊位,给天下一个交代!”吴振宁竭力的冲着城楼上喊着。
顾衍听着吴振宁的话,心中冷嘲一声,心说他还算不傻。
不敢承认与陆晔勾结,直言明是推翻昏君。虽说此举也算大逆不道。但太子在先,便堵住了许多人的口。加上禁卫军人数众多,法不责众。吴振宁倒是找了个好借口。
无论他找什么样的借口,已经达到了顾衍的目的。
“先帝昭示,仁帝无德,如今已经逊位。由太子即位。长春道长伏诛,待天亮便会放一千稚子各自回家。诸位将士心怀天下。本将定会奏明陛下,待明日众将再进宫朝贺,陛下自有加封。”顾衍开口说着。
这样一番话,一不问罪。二不谴责,给众人台阶,相信他们会顺势而下。
吴振宁刚刚说话的语气都已经不似开始时强硬。也知道大势已去,更何况他手下的兵将。
围城的兵将渐渐退去。吴振宁在知道陆晔死了的时候,便知道不成气候了,凭着豫王,实难控制大局。
便俯身跪倒,口中喊着:“新帝圣明,吾皇万岁。”
紧跟着,其他的将领也都学着吴振宁的样子,三呼万岁。
顾衍看着城下众人被劝退,抬眼看向了西北的方向。
夜色沉沉中,什么都不到,顾衍看了许久,之后才低声对身后跟着的心腹吩咐道:
“传令下去,雷霆手段,诛杀陆晔!”
只要留着他,会流更多的血。
顾衍身后的人愣了一下后才应声而去。
吴振宁的归顺,陆晔的死,立刻传遍了禁卫军,包括在别的宫门处围堵着的豫王,在听到这两个消息时,整个人都懵了。
陆晔的计划万无一失,他怎么就死了呢?
整个禁卫军便脱离了豫王的掌控,都已经顺着吴振宁的意思,退了兵,而豫王,则是被周弘文派来的人请进了宫中。
到了天亮的时候,宫中与军中的一切才安置妥当。
被挟持的百官家眷也都被送回了京中,随后,到了辰时,宫中的官员也顾不得归家,在太和殿拥立了新帝。
由钦天监择了吉日,再举行正式的登基大典。
后宫中的嫔妃,育有公主的,封太妃尊号,留置后宫。膝下无儿女的,愿意的,也都将与昭仁帝一起迁离出宫,到行宫别院幽禁一生。若是不愿意的,便落发出家,迁至皇家宗庙,直至终老。
由于严皇后与后妃们不同,加上严皇后身后是严家。严家虽说近来伏蛰,但是在朝中势力犹存,严皇后在后宫的影响力比之孝昭帝犹盛。
按照顾衍的意思,严皇后封太后尊号,与昭仁帝一起迁至行宫,毕竟是夫妻,对于严皇后的自由并不管束,待昭仁帝百年后,再将她接入宫中侍奉。
有了这几年严皇后不在后宫的空隙,相信崔氏皇后也能将后宫整肃干净,再不留严家党羽。
但是在对待严皇后的这件事上,周弘文却犹豫了。
他想到了白莲,幽禁昭仁帝一生,是不得已而为之,周弘文知道白莲对她父皇母后的情感,准备等问过白莲之后再做决定。
等到这一切尘埃落定后,已经第二天的傍晚时分。
顾衍与许多人一样,不眠不休已经两日一夜了,他又吩咐了宫门各处的换防,便辞了周弘文,回了将军府。
明日还有诸多的事情,对豫王的惩处,对挑起这件事的人的处罚,高祖的地陵毁于睿亲王之手,因为陆晔的时候,手牵连的几家,都要腾出手来慢慢的料理。
回道将军府时,已经是戍时三刻了。
顾衍一回来,先去了外书房,将周身的铠甲褪去,换了平常所穿的衣服,准备去白莲的院子时,便听外面有敲门声。
“进来。”顾衍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说着。
见到推门进来的人是白莲,眼中不觉得亮了几分。
“正准备去看你。”顾衍停止了手中的动作,伸手去拉她。
白莲则是站着没动,上下的看了他一眼问道:“一切顺利吗?”
顾衍点点头,白莲见他精神还算不错。只是眼下有青影,比之之前见他的时候多了几分疲色,便知道这两天一夜他定是不眠不休的。
“吃过东西没有?要不让管家吩咐人做些吃食?”白莲看口问着。
在知道一切顺利后,她悬着的心也已经放下了。
顾衍看着她的样子,心中升起一股暖意。这就是有家室的区别,虽说他们没有成亲,但是听着白莲此时的话。给了他一种错觉。
“都听你的。”顾衍嘴边噙着笑意。
白莲在他这样灼灼的目光下。十分的不自在,转身出去跟门外的人低低的说了几声,便又进来了。
看着顾衍坐在了桌案旁。白莲缓步走了过去,在他对面的凳子上坐下后,白莲看着顾衍问道:“仁帝什么时候离宫?”
顾衍看了她一眼,随后说道:“五日后。新帝登基之前,后宫的妃嫔们都会陆续的迁出宫去。”
“那......皇后呢?”白莲有些忐忑的问着。
“这个不知。似乎陛下另有安排。”顾衍如实说着。
白莲知道顾衍口中的陛下说的是周弘文,白莲想了想,猜到王兄是要问过自己,才好安排母后的去处。心中微安,神色间也轻松了许多。
顾衍心中有些好奇,白莲对昭仁帝和严皇后的关心度高于了任何的事情。
原本他以为。她会对这些事情的经过感兴趣,谁料她开口问的就是帝后二人。
顾衍准备问起的时候。就听到门外求见的声音:“将军,伍麟求见。”
顾衍听到后,看了一眼白莲。
白莲看着顾衍的目光,目光收敛,心中自嘲,便开口告辞:“将军有事,便不耽搁将军了,告辞。”
白莲欲起身,白莲却扶住了她的肩膀,让她坐了下去。
“坐着,无碍,我的事情,没什么你不能知道的。”顾衍神色温和。
伍麟不是旁人,正是领命伏击陆晔的人,顾衍在听到是他来了的时候,下意识便看了看白莲,只是他随后想到,这样的消息,白莲早晚都会知道的,便也没打算背着她了。
想到她当初对陆晔的惧怕,以后,她便能心安了。
“进来吧。”顾衍对外喊了声。
随后,伍麟就推门而入,看到顾衍身边坐着的白莲时,着实的愣了一下,见顾衍丝毫没有让这女子避讳的样子,便直言说道:
“回禀将军,荣兴侯是在宁城的时候追上马车,知道中计后便往回赶,属下带人在宁城外三十里处的伏击了荣兴侯的人马。只是他身边的两个侍卫武艺高强,一路护着他逃了出去,在宁城东南一处断崖边上才追上,那两个护卫一死一伤,受伤的那个跟着荣兴侯一起坠崖而亡。”
顾衍听了后点点头,挥手让伍麟退下。
待他侧过头看向白莲的时候,心头一震。
他从未见过白莲这样的一面,脸色白的没有一丝血色,连平常殷红的朱唇也都泛着白色,双唇似有些抖动,双眸涣散,没有焦距的地方。
白莲的表情太反常了,顾衍想不通,她对陆晔所表现出的那种惧怕并非是假的,这个事情如此的反应却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丫头......”顾衍轻声的喊着:“你怎么了?”
白莲听到顾衍的声音,目光渐渐凝聚,看到了在她面前渐渐清晰的脸。
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成王败寇,陆晔策划造反,他一旦失败,谁又能饶得了他!
她想过许多,却从未想过有一天再次见证他的死!
白莲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胸口有东西在翻涌。
顾衍问她怎么了,她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她该高兴。
终于,打了重生以来最大的一次胜仗,见证了上一辈子她一直想杀,却没能杀死的人在现在死去了。
父皇,母后,王兄都在,都照着自己所想的一切发展。
只是他死了而已。
只有他死了而已!
“我要回家。”白莲站起身来的时候趔趄了一下,险些站不住。
顾衍伸手拉过她,扶住了她站不稳的身子。
白莲却抓住了他的手,像一个频临在绝望边缘的人一般,抓的紧紧的:
“我要回家,送我回家!”
顾衍皱着眉头,看着她的脸色愈加的苍白,双眼睁得大大的,眼泪一滴滴的落在胸前的衣襟上。
没有声音的哭泣。
顾衍心中巨震!
一直以来,他以为她是厌恶陆晔的。
一直以为,他以为,那个让白莲伤心伤情的人是杨青。
却原来他大错特错!
什么样的人才能让她这样,什么样的情感才能让她这样!
这样的伤痛难抑!
“原来是他,竟然是他......”
顾衍扳过白莲的肩膀,目光沉痛,想问些什么话,在看到她的样子时,却什么也问不出口了。
“丫头,我不知道......”下面的话顾衍说不出口,知道她的心思又如何,自己是不可能让陆晔活着回来的,这样说,只会让她心中更难过而已。
“命令是我下的,陆晔在京中的势力比所有人都强,只要他回来,依旧会是血雨腥风,没人能阻止......”
顾衍还在说着,却见白莲的神色极其不对劲,他的话没说完,只见白莲双眼一闭,竟然昏厥了过去。
顾衍大惊,她的小脸惨白的如一张白纸,胸口连呼吸的起伏似乎都没有了。
顾衍大骇,失声喊着门外:“快来人,去请大夫!”
顾衍顾不得其他,一把抱起她便往内室走去。
顾府本就有大夫,很快管家便将人请来了,大夫一看是心血淤积,导致闭气昏倒,当即便不敢耽误,手执金针,分别刺她十指。
十指血脉连心,十指刺下,却不见她有反应,大夫也是出了一身冷汗。
随后便拿着金针刺她的人中穴和百会穴,再探她的鼻息时发现她已经能呼吸了,大夫才松了一口气,随后抹了抹头上的汗。
顾衍一直在一旁看着,见到大夫松了一口气,十分担忧问道:“她没事了?”
大夫回过身,一脸忧虑的说道:“只是暂时没事了,这位姑娘心血郁结,金针刺入十指都没任何反应,这个着实是棘手。”
顾衍听了却觉得心底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揪了一下,只听大夫随后说道:
“将军,这位姑娘以前可有过这样的症状?如果以前有过,就按照以前的办法治疗,老夫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状况,不敢擅做主张。”
“你退下吧。”顾衍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无力。
大夫退下后,顾衍坐在了白莲的床边,看着她依旧惨白如纸的面孔,平时狡黠的眸子紧闭着,浓密的睫毛一动不动。
顾衍手拂开了她脸侧的碎发,低语道:
“丫头,你竟藏得这样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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