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洛自从肉体消失以后就一直因契约的牵引守在余葵身边。
余葵的孤独他不是不知道,每当余葵露出那种痛苦的表情时,他都很心疼,他想拥抱余葵,想告诉余葵他一直都在,但是他也没有办法。
他能做的只有在自己彻底消失之前一直陪着余葵,哪怕她并不能感觉到自己的存在,他也只想守在余葵身边。
在看到余葵终于再一次接触了人时,他真的很高兴。
因为那个女人的话,余葵再一次哭泣,银洛也觉得很好。
他宁愿余葵哭出来,也好过她这么多年一直将所有的情绪都憋在心里,就算余葵的哭泣代表着她终将释怀,然后忘记自己,银洛也心甘情愿。
可惜的是,人类,还是这般的贪婪。
余葵死了。
银洛疯了。
他不再甘心就这样消失,他想报复。
他唯一爱的人从消失了,他现在恨着还活在世间的一切人类。
他原本的神念变成了两部分,一部分堕入了魔界,开始接受魔界的滋养,另一部分则进入了妖界。
银洛要做的是毁了整个鸿蒙大陆。
人,妖,魔,全部。
在魔域之中的那一部分以欲望为食,从头被魔气滋养。
渐渐的,余葵教他的礼义廉耻他忘了,在人类中学会的善意他也忘了,他只剩下了欲望。
毁灭全部的欲望。
另一部分,则是成为了妖。
只不过银洛投身的妖实力太过强大,才刚诞生在妖界就遭到了各方妖王的追杀。
他的那副身体的母亲在一番寻找之后,带着银洛的这一部分来到了平天宗的秘境之中,伪装成了普通的妖兽。
银洛的这部分心中一直都有恨,这些恨意逐渐吞噬了它的理智,直到它重新感受到余葵的气息,他想,他突然就不恨了,他只想好好守护余葵。
彼时,平天宗正因为所谓的关于世界的真相而焦头烂额。
平天宗成立的初衷,是为了给混乱的鸿蒙大陆建立起新的秩序,平天下不平之事。
可直到平天宗一个又一个的弟子飞升以后,那些飞升上界的弟子终于有一人冒着灰飞烟灭的代价,将真相传递了下来。
原来从一开始,鸿蒙大陆的灵气爆发就是上界的阴谋,他们想要鸿蒙大陆的灵气,可是这些灵气聚集在神界,他们没有办法得到,于是他们想了一个办法,趁着鸿蒙界没有众神之主的时候,使天道规则混乱。
在天道运转下而诞生的神,为了能够使天道回到正轨,纷纷陨落。
但这恰好如了上界之人的意,在众神陨落以后,他们便引爆了灵气,然后挑选好身体对灵气适应性好的人类,让他们尽快达到能够飞升上界的标准。
人类将这部分适应性极好的人称为天选之子。
天选之子散落在人界各个地方,若是不小心有两个天选之子对上,最坏的情况下会陨落一个,他们又得重新培养容器。
直到平天宗的出现,让上界之人发现,当天选之子集中在一个宗门由宗门统一管理的时候,他们的存活率就会高上许多。
于是他们给整个鸿蒙界下了暗示,平天宗是所有修士应该向往的地方,只要有弟子拥有了进入平天宗的资格,任何宗门不得阻拦。
平天宗,本是为了成为新的秩序而建立,可到头来,他们反而成了造成秩序混乱的始作俑者的帮凶。
平天宗开始拒绝收弟子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
为了不让上界之人起疑心,他们首先将收徒的时间改为了50年,后来又故意拖延每个人飞升的时间,就是为了得到更多的信息。
之后,平天宗的卦修们又以平天宗上百人的气运为代价,算出了一项重要信息。
飞升上界的人之所以从未有人能存活,是由于上界之人改变了天道规则,将原本的飞升条件往下调整,以至于所有飞升的人类修为都比上界之人低。
就是这样的规则,保证了飞升上界的人类永远逃不脱上界之人的控制,他们只有一个下场,被吸走带到上界去的所有灵气,然后死去。
要想改变这种现状,只能培养出可以无视天道法则,就算拥有了飞升的实力,也可以不用飞升,而是继续提升实力的特殊之人。
余葵就是平天宗寻找了上千年的特殊之人。
她一直以为是自己的天分不如其他师兄师姐才会导致她每次飞升都是卡着寿命的尽头飞升。
殊不知,她的元婴期就是其他人的化神期。
她一直以为自己能够驱动神器是因为她拥有足够多的灵石,其实灵石只是补充她自己身体内的灵力,驱动神器的灵力,本质上是从她的身体里给出去的。
平天宗从余葵开始就不再收徒,而是将所有的心血都放在了余葵身上,只待合适的时机告诉余葵她应该做些什么。
现在就是合适的时机。
千年前飞升的大师兄死了,意味着平天宗计划在上界继续修炼以突破上界之人控制的计划失败了一部分,余葵必须在其他师兄师姐被上界拿走灵气之前,达到可以对抗天地的地步。
只靠灵气不够,还需要能够撼动天道的神的力量。
这是梦慈算出来的突破点,当年余葵身上残留的天道契约,终成了如今鸿蒙大陆最后的希望。
至于银洛,去了魔界的那一部成为了魔界之主,虽然没有了记忆,但仍然执着地想要毁灭所有。
而妖界的那一部分,则是在失去了记忆以后,凭着本能待在了余葵身边,成为了一心只想守护余葵的大花。
看到银洛从几千年开始谋划毁灭鸿蒙大陆的时候,余葵终于从记忆之中惊醒。
她看着面前的残影,问出了一个问题:“为什么你们这么肯定我在想起一切后还愿意按照你们计划的那样去修补天道。”
残影回答的理所当然:“你的师兄师姐们,是平天宗最有希望的一代弟子,如果他们都愿意将这希望交给你,那你就一定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