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难贵公子魅力四射,不动声色售卖美色,看在秦衍眼里无疑是在搔首弄姿。
看猴一样饶有兴致观摩一会,忽而意兴阑珊,离屋而去。
环视空荡荡的屋子,曲溯挫败不已,握着破旧的扫帚心下茫然。
不由对自身魅力产生了置疑。
放下身段曲意逢迎,换来无声的羞辱,曲溯面色深沉,光芒万丈的他在主星受无数女性趋之若鹜的追捧,没道理迷不住一个要见识没见识,要才貌没才貌,胸无点墨的粗鄙女,所以问题不在他,怪女的审美有问题!
又或许方式不对?
他劝诫自己不可半途而废,他须坚持这没奈何的自欺的希望,因为希望倘一消灭,耻辱就无孔不入。
他需要韩信胯下之辱背后的精神聊以慰藉。
同一时刻,乔家来了几个不速之客。
池音的出现,令乔景山夫妇很是惊讶,自打改嫁,她就再未踏足乔家的门,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
稀客啊!
乔景山犹豫片刻,纠结的喊道:“二嫂,你来是......?”
喊前二嫂怪怪的,直呼名字,又有些欠尊重,毕竟喊了十几年的二嫂。
池音并不感念他的尊重:“我已非乔家人,如此称谓不合适,委实当不起你一句二嫂。”
见她急于撇清与乔家的关系,乔景山脑中浮现出二哥的脸,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到底是共富贵共患难二十年的夫妻,吉敏觉察到丈夫低落的情绪,脸上礼节的微笑淡去不少,声音冷淡道:“不知庚夫人贵脚落贱地,是有什么指教?”
池音仿佛听不出吉敏话语间不悦的讥讽,淡淡道:“有点事与你们商量,屋里说吧。”
随后,她吩咐随行的几个保镖在门外候着,带着庚书瑶、郭嘉,另外还有一个陌生男人率先走进屋。
乔景山夫妇对视一眼,嘴上说不是乔家人了,行动上却不把自己当外人,反客为主的理所当然。
四人中,陌生男人正是庚书瑶为秦衍物色的“绝佳”配偶曾广,郭嘉则是后备人选,如果秦衍死活看不上曾广,就只能把郭嘉推出去,反正无论怎样,庚书瑶铁了心,今天无论如何誓要带走心仪之人。
有种人吧,即便是有所求,也要想着法儿的套路你。
一肚子坏水。
恨不得占尽所有好处。
庚书瑶心中恨恨不忿,二选一真是便宜她了。
“夫人,大小姐请坐。”曾广弯腰,抬胳膊擦擦凳子,今天是他收拾的最干净的一天,庚家大小姐插队给他介绍对象,可不得一个劲巴结讨好。
他今年27,按年龄他已经轮过一次,只不过之前分配到他手上的配偶,没两年就被他磋磨死了,下一轮估计三两年排不到他,结果庚家小姐前两日突然找到他,声称要给他配对。
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居然叫他撞上,曾广心花怒放。
出来洗眼睛的秦衍,恰巧看见狗腿子献媚的一幕,视线扫一圈,大约猜到庚书瑶在打什么鬼主意。
前脚到家,后脚就撵来了,好生急切,像极一条发春母狗猛追公狗…
目光落在池音身上,只见她仪态端庄,一头齐耳短发梳得规规整整,荒星保养手段有限,眼角延展着细细的淡纹,却也气度优雅,依稀可窥见出身世家的从容贵气。
庚书瑶安安静静挨着池音身侧坐,骄纵跋扈有所收敛,甭管心里在打什么肚皮官司,至少表面是尊她为母的,池音不愧出身名门,手腕可以的,颇有几分过硬的本事。
秦衍打量着池音,池音也打量着她,眼前的少女,小脸巴掌大,一双凤眼清澈明亮,五官轮廓分明,清秀中带有几许英气。
看着那张与乔厥相识度极高的脸,池音心中的厌恶更盛,身份一落千丈、流放、委身强盗......一切的灾难,皆从乔厥之死而起。
“你就是乔宁吧。”池音表情管理拿捏的恰到火候,面上丝毫不显厌恶,倒像久未逢面的长辈,闲话家常:“几年不见,你长大了,出落的亭亭玉立。”
“过来坐。”她招手道。
秦衍不疾不徐走过去坐下,暗忖,真是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她来的甚妙,又能在老爷子的账本本上给她添一笔。
纤细的身影落座于对面,曾广忍不住鬼祟偷瞄,一眼望去,曾广全身细胞空前的兴奋,想不到庚大小姐给他挑了这么一个眉清目秀的雏儿配对......
老子艳福不浅!曾广满脑子黄色废料,三角眼不可抑止的泄露出淫秽的光。
看他俨然色中饿鬼,庚书瑶晲眼警告。
曾广当即老实下来,努力装作一副正经老实人的样。
面由心生,猥琐的人再怎么装,也是贼眉鼠眼的。
乔家简陋,家里隐隐飘荡着一股霉味,池音浑身不舒服,不耐烦拐弯抹角,待秦衍一坐下,直言道:“听闻你今日登记了配偶?”
出于待客之道,吉敏端来水,正好听到她的话,心里咯噔一下,断绝关系的人,一来就过问侄女的婚事,事情不对头,虽然不清楚她的真实意图,但肯定没好事:“庚夫人问这是什么意思?”
秦衍接过水杯,眼神安抚吉敏,单手撑下巴,笑吟吟冲池音道:“是啊,你不像是关心我的人啊,他该不会是你失散多年的私生子吧?”
池音表情纹丝不动,并未被激怒,反倒是庚书瑶没控制住脾气,当即斥喝秦衍没礼貌,段位高下立判,池音轻轻拍拍继女的手,刻意停顿一下,才继续说道:“你侮辱我,何尝不是在侮辱你逝世的二叔,念你不曾受教育,倒是不好同你计较。”
秦衍面含冷意睇她一眼,难怪身处强盗家庭,照样混得如鱼得水,有点段位啊。
“说来也是巧,那位与你配对的公子是书瑶父亲旧友之子。”池音不仅段位高,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同样不是盖的,脸不红心不跳:“我听书瑶讲,她在登记所碰见你们时,那位公子似乎受了很重的伤,意识不清醒,如此情形下你强行与他结合,往后定是要成怨偶,于双方都痛苦......”
秦衍似笑非笑盯庚书瑶一眼,打断池音:“你知道他姓甚名谁吗?上来就认亲戚。”
池音一噎,别说她不知道继女看上的那位公子姓什么,就是继女本人都是一问三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