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咧,寻物。”第一单生意,秦衍格外认真:“老翁还请报一下生辰八字,越详细越好。”
“其外,丢失物品的名称、颜色,如果能说出到手的年月日最好。”
看她神情突然变得肃然,大爷不由自主跟着认真起来,努力回忆:“丢失的物件是一个装豆的皿,三年前买的,数日前我拿去灶房用过之后,便再寻不见,颜色是褐黑色。”
装豆的皿?秦衍抽抽嘴角,大爷照顾她生意的心思昭然若揭,不过人家既是好心,甭管物件值不值钱,总归是要给人找到的,指尖飞快掐诀,几息就回复道:“辰戌丑未身未动。”
这么快?大爷笑的有点勉强:“不知详解是何意?”
“身未动即没丢,离你很近,您回去跨入大门,朝西南角行三十步便可寻见。”多半是顺手放哪里,给忘记了,老年人记岔点事很正常。
大爷神色略震惊,如果真教这姑娘算准了,瞬息就算出方位,岂不是神算子,姑娘面善,眼神干净,不像是骗子,难道真有几分本事?脑子里似想到什么:“姑娘可会看面相?”
秦衍心想,那还不是小意思,但出于谨慎,小小声,谦虚道:“略懂一二。”
大爷蹲下身,与她平视。
不看不要紧,一看秦衍心下一惊,老翁眼尾夫妻宫暗淡发黑,一路牵延至额头的子嗣缘,若不加以阻止,恐要演变成晚景凄凉的孤苦面相。
“老翁,烦你先把寻物的账结一下。”要解此局需借助符。
“啊?”大爷有点懵,不是看面相吗,看都没看,咋又扯钱上去了,他不知道秦衍已经看完了:“几钱?”
“三钱。”钱到手,秦衍风风火火道:“老翁您帮我看着点摊,我去买点东西就回,很快,您别走啊。”
大爷一阵无语,就一根树枝,一块破布,这摊有啥好照看的。
秦衍快速找了家店,随意挑选了一沓符纸、朱砂,毛笔:“掌柜,结帐。”
“四两八钱。”
“这么贵?”换算成现钞,6千多,秦衍声音不由抬高:“你这符纸朱砂品质连中等都算不上,你咋不去抢呢。”
凡沾到道教的东西都属于畅销货,不愁卖,掌柜赶人:“嫌贵,去别家。”
咱们的秦衍在现实面前也不得不低头,朱砂毛笔退回去,从一沓符纸中掐出几张:“这呢?”
掌柜满脸鄙夷:“二钱。”
秦衍也不生气,付钱拿了符纸就走人,出得门来,背对人,面对墙,在符纸上比划几下。
符成。
就是辛辛苦苦攒的那点灵气消耗的七七八八。
都是穷闹的。
如果不是与魏言牵扯冲喜,和魏家做交易其实是个蛮不错的生财之道,轻轻松松入账千二八百两没问题。
唉,可惜了。
估计是第一次碰到买符纸论张买的奇怪人,掌柜多注意了她几眼,坐柜台里瞅秦衍在门外凭空画符的神叨叨样,眼角疯狂抽搐。
指定又是一个准备去穷乡僻壤骗吃骗喝的神棍。
这年头道教吃香,什么妖魔鬼怪都想挤进去分一杯羹。
秦衍回到自己摊位前,符纸递给大爷,说:“贴身保管,切忌勿离身。”
大爷接下空白符纸,一脸迷茫,难不成自己看错了人,姑娘就是个骗子。
他忐忑的问价钱,心里已定下主意,要是不贵,只当日行一善,贵,他可不想吃个闷头亏,他们家又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
秦衍摆摆手:“暂不谈银钱,若有缘再见,再谈报酬不迟。”
她看得出大爷大概也就小康家庭的水平,之前寻物显然是出于善心照顾她生意。
聚灵气绘的符起码值50两。
可大爷不知道啊,随便拿张空白符纸,开口就要50两,人指定当她骗子,搞不好反手就把符纸甩她脸上。
大爷情况比较紧急,耽搁不得,他既抱着善意自发前来,说明与她有缘,可算作是他之善心种下的福果。
不要银钱?大爷不免惊疑,空白符纸有没有用未可知,如若有用,这债万万不可欠,事关玄门因果,可不是欠下银两那般简单,轻则霉运连连,重则是给自己累了一笔恶业。
他重视起来,自报家门姓名:“我姓葛名昌字承安,住乌璐街永宁坊,你若上门,到永宁坊一打听便知。”
“我记下了,日后我不定会来此地摆摊。”秦衍瞥瞥大爷眼尾,算了算时日:“三日之后我会登门拜访。”
随后向葛大爷打听夕水街,反正生意惨淡的没眼看,倒不如先送小家伙回去,孩子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家里人指不定多焦急。
葛大爷细细与她指路一番。
秦衍一听夕水街住的都是富商,顿时灵光一闪,何不把生意做到富人区去,主动出击上门做生意即隐蔽,来钱还快。
先前是自己着了相。
格局小了!
“你记得自己的生辰八字吗?”路上秦衍问小家伙,寻思帮他掐算一下尸身的方位。
宋思源迷糊摇头。
秦衍无奈,行叭,小娃记不住生辰八字合情合理,呆会问他父母好了。
踏入夕水街地界,来来往往的人,肥马轻绸,个个穿金戴银,秦衍内心的小人儿在搓手:发了,发了,不愁钱了。
想不到小家伙还是她的福星。
宋思源回到熟悉的地盘,开心极了,立马拉着秦衍的手,甩着胳膊跑:“姐姐快点,前面就是我家,一会我让李婶给你做枣子糕,可好吃了。”
一人一魂来到一处五进的宅院大门前,秦衍扣响门。
许久无人应。
用力敲,又等了好一会,一名大汉面容憔悴开了门,得知秦衍要找老爷夫人,语气暴躁道:“夫人老爷不在家。”
金尊玉贵的小少爷不见了,烦着呢。
而且老爷夫人确实不在家,小少爷莫名其妙失踪,全府上下的人,几乎倾囊而出,都在外头寻人。
“丁叔,我在这儿。”小家伙以为自己太矮,他家丁叔没看见他,于是垫起脚尖伸手要抱抱。
自然是要不到,丁叔啪地就把门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