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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言,望山跑死马,临海方知深,此话果真不假。

那高耸入云的大山,明明就在眼前,奈何策马跑了两个时辰,离那大山的距离,竟似纹丝不动。

有时风消雾聚,此山有大半峰头,便重新隐入云中,或者前路被峡谷河流所阻,两人又需拨马折返绕道,那山便好似离两人越来越远。

于是两人从朝阳初升,一口气跑到午时过半,两匹千挑万选的鲜于骏马,也累的满身大汗,鼻孔朝天呼呼张合,嘴角更是泛起白沫。

两马跃过一条小溪,李大狗长吁一声,拉紧了缰绳,座下马匹顿时长身而立,两蹄腾空,挥舞着细长的双腿,发出阵阵嘶鸣。

李大狗哈哈长笑,左手把控着缰绳不放,右手轻拍了两下油光鬃毛下的马脖,终于在它咴咴嘶鸣之中,止住了马蹄,停了下来。

身旁来不及反应的朱权,策马跑出了十数丈远,这才后知后觉拉绳减速,拨转马头画了一个半圆,重新回到了李大狗的身边。

正值疑惑不解,听到两匹骏马呼啸般粗长的喘气之声,顿时明白过来,是自己心急误事了,啪的一声,一拍马背,跟着一起大笑不止。

好几个呼吸时间,自嘲过后的两人,这才翻身下马,牵着缰绳来到前方三四里外的一条河流岸边,然后解下了马背上的行李,铺在河边一块草地之上。

回身卸下马鞍,两人掬水清洗一番头脸,又等了好一会儿,直至两匹骏马恢复到正常的呼吸频率,这才牵它们下河饮水,洗身梳毛。

一番熟悉井然的忙碌之后,一缕炊烟袅袅升起。

休整了半个时辰,重新调整心态的两人再次出发,马蹄徐行中,朱权遥望前方浮云中的大山,颇为憧憬得问道:

“李大哥,你说这山是有多大,得有多高啊?”

李大狗哈哈一笑:“以目观山,仿佛盲人摸象,我们站在地上又怎能凭借肉眼,就看出这山有多高,有多大呢?”

朱权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笑道:“说的也是,我们往常看一棵大树,尚且无法估算出它的高度,走近之后用手合围,才能测出它的大小,这大山嘛,想必也是没有办法可以测量的。”

“也不尽然,只要有合适的工具,懂得一些数学知识,利用三角高程测量,大致的高度还是可以计算出来的,不过我们很快就会有更简单的方法。”

李大狗由着坐下马匹,主动避开了一堆尖锐的碎石,不等朱权询问,指了指大山深处,呵呵笑道:

“那就是入门之后,询问那些师兄师姐,他们能够驾驭法器出入云海,想必这点小事难不住他们。”

朱权一听,呵呵傻笑,两眼顿时放光,已经想到了异日的自己,也能够驾驭法器,出云入海驰骋天地。

对比于此番经年累月的长途远行,何止是云泥之别,一时间浑身燥热,觉得骨头都轻了两斤,不自觉的,连坐下马匹也加快了速度。

待他反应过来,发觉许久没有听见李大狗的声音,这才转头回望,发现他只是打马小跑,一步不离的护在自己身边,温和微笑。

朱权顿时脸上一红,不好意思的开口道:“李大哥…我…我又变得急了…”

“些许小事不必放在心上,有人登科中举,也能喜极发疯,何况我们数万里远行,目标就在前面,有些急躁也是人之常情。”

李大狗挥了挥马鞭,打了一个旋儿,发出一阵尖锐的破空之声。

他又何尝不心急呢?

不说之前策马狂奔的蠢样,便是现在,他也是心潮澎湃,几乎难以克制的想要大喊几句,好宣泄内心的激动。

只是行百里者半九十,虽然此地不见人烟,好似没有危险,但他一路紧绷着的警惕之心,还是无法完全放下。

所以朱权可以胡思乱想,可以不设防的茫然失态,李大狗却是万万不能的。

朱权讪讪一笑,好似接受了这个解释,深吸口气,压下了心中的激动,遥望群山隐现,真个是千峰盖雪,白云环绕。

朱权回想起今早时分,西风乍然拨开了高天云层,有形的光柱,如轻纱彩雾般,绚丽夺目的美景。

有些口干舌燥的呢喃问道:“李大哥,你说…你说今早那般…那般金碧相辉的场景,在别人看来是不是…也会以为是圣山有灵,见之忍不住顶礼膜拜?”

“哈,你说的是丁达尔……咳,那是阳光照射空中细小的浮尘水汽,发生了散射现象,不过,在不知情的人看来,还真会有圣山显灵的效果。”

李大狗环顾身后来路,蔓蔓黄草起伏,铺满了视线的尽头,此地虽然说不上一马平川,相对于数百里远外,突兀高起的群山而言,这点起伏简直微不足道。

一峰突起的冈仁波齐,尚且被人当作神山,这平地起高峰,千山争相聚的阳山,又怎能不被当地牧民视作一种奇观?

何况放眼看去,这片水草丰美的大好牧场,除了野马黄羊,狐兔牛群,竟是一点放牧的痕迹也没有。

这种反常现象,岂非不证自明?

也就是两人身怀指引符箓,李大狗快马横刀武艺高强,既不需要学习鲜于人的言语,也不需要找他们寻问道路,否则早该知晓阳山在他们心中的神圣地位。

朱权听了他的解释,不置可否,内心深处更倾向于自己的猜想,

‘或许那绚丽多彩的光晕,是阳山仙门的某件法宝发出的神异之光。’

不过他素来颇为佩服李大狗的博文强记,倒也没有出口质疑,反而说起了自己当时的震撼心情。

八百里莽莽黄野,看起来群山就在眼前,奈何路上不时有河道深谷,两人打马走了两天,纵然百般暗示自己,要平心静气,也忍不住内心渐生烦躁。

索性下马撤鞍,解开辔头缰绳,拍了拍骏马的脖颈,一指前方云散的野马群落,放它们离去。

两马咴咴叫唤,用脑袋蹭了蹭他们的胳膊,又不舍得舔了舔两人的手指,终究一声长嘶,踏蹄而去。

李大狗大笑着,遥看前方骚乱的马群,有一匹肩高七尺的枣红头马,怒气冲冲的奔了出来。

龇着大牙,不时挥舞着两只细长前蹄,迎了上来,作出警告的姿态。

踏蹄而去的两匹骏马,脚步微微迟疑,调转方向兜了一个圈子,再次尝试着融入其中。

“走吧,且让它们各安天命……”

李大狗不想再看,挂好刀剑,背上行囊,右手突然扔圆了胳膊,将手中马鞭丢上了高空。

还没等它落地,他已经一把抓起朱权的胳膊,八卦游龙步法踏出,闪身几下,越过了前面宽阔的峡谷。

此后再无险阻,迈开两腿的李大狗和朱权,又花了将近三天的时间,特意绕出百十里远路,终于抵达了长满青松绿柏的山麓。

就近寻了一条山谷,两人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去。

天黑之时,密林遮眼,李大狗抽出横刀,逢山开路。

行不多时,看到前方,有一合抱大树的六尺高处,伸出一截手腕粗细的断杈,李大狗探手摸了一下,在其腐烂坑洼的截面上,竟然感受到了一种断断续续的光滑。

低头细看脚下,果然在荒草泥土之中,发现了一截不起眼的朽木,李大狗弯腰拾起,挥去断口处的泥土,往断杈上面一放,果然十分吻合。

李大狗呵呵一笑,将朽木投掷于地,也不取出符箓查看,寻了一地坐下,对朱权道:

“这里有人路过的痕迹,看其腐朽的模样,只怕不下二三十年,看来以前也有人和我们一样谨慎,选择了绕道,既然找对了地方,今晚就在这里休息,明天继续赶路。”

朱权点了点头,刚要坐下,突然有些不放心的道:“要不,要不我们重新找个地方吧?”

“无妨,群山莽莽,只要我们不燃篝火,碰到他人的概率微乎其微,此地终归是阳山脚下,或许会有内心不甘,不怀好意的武林人士,却万万不会有其他门派的修士出没。”

李大狗摇了摇头,内心已在估算,依照两人的脚程,需要多久才能走进深山。

奈何阳山实在太大,所谓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而今方知此话言之有理,倘若两人没有符箓指引,只怕走不过两三百里,就要迷失在这莽莽群山之中。

这一路千万里路,关山迢递,朱权早已知晓李大狗武艺高强,对上寻常武夫,几乎是没有一合之敌。

所以听了他的解释,纵然还有一点担心,也放下了背上行囊,坐在了他的身边。

明月高悬,深山幽静,果然一夜无事。

翌日一早,在鸟群叽喳的吵闹声中醒来的朱权,再次跟上了李大狗的步伐。

这里且先不说李、朱两人,在丛林之中怎么艰难跋涉,只说在他们前方,目不可视的数十座大山之外,有一处天光澄澈,碧空如洗的艳阳胜景。

此地便是阳山六峰中的正阳峰所在。

但见得,十余座千丈大山,连绵东西几千里,成半圆环绕,拥簇着中部一座高入云海的擎天巨峰。

此峰纵然在这天高云淡的澄净之地,峰高两千丈外,也是终年瑞气萦绕,祥云盖顶。

云气下方的庞然山体之中,有数不尽的阆苑琼楼,瑶台银阙,其中点缀着色彩缤纷的奇石异树,瑶草琪花。

高崖绝壁上,不时有异兽珍禽,出入洞府林海,其声啼鸣,自成妙章,果是一派祥和宁静的仙家风范,人间难寻的神仙福地。

正此时,远方山麓的丹枫林海之中,出现了一匹头颈雪白,身有斑斓的高大异兽。

只见它身负一人腾空而起,四蹄凌空虚踏,直取山腰而来,所到之处,一条殷红如血的长尾,随风摇摆,散发出道道赤红霞光,延绵身后三五里远。

蹄声如雷,霞光耀彩,此方动静非小,所过之处但凡没有闭耳修炼的人,自然是如雷贯耳。

一时间,引得各处议论纷纷。

一座飞檐翘角的阁楼之上,两位刚刚做完早课的修士,倚栏而立,遥望鹿蜀背上那人。

只见他头上黑发如墨,用一根短木簪子,挽成一个朴素发包,身披一件灰白直裰宽袖袍,腰束一条长短玄青飘丝带,脚踏一双白玉蛛丝清凉履。

其貌平凡,不见神异。

左侧一人伸出手掌,接过一团彩霞,看着它在掌心如星灿烂,转头一脸羡慕的对身边之人问道:

“王师兄,你说鹿蜀自打跟随掌门来到我们阳山,可有第二个人,能够骑着它纵横往来?”

“我敢肯定绝对没有,哪怕是掌门真君屈指可数的几次乘骑,我也只从师叔伯们口中听说过,平时相处都以半友相待,哪能像他这般,真个用来代步的道理?也不知道为何?各位师叔师伯竟不出面管管?”

“怎么管?鹿蜀愿意,师叔伯们还能说它什么?外务楼与秋风原的距离,他一个新入门的弟子,还能走着过去不成?再说山中律令,可没有不能飞行的条咧。”

先前问话之人不以为然,阳山六峰距离甚远,除却几个重要地方,不能随意进出,其余所在,向来不禁飞行,无论是驾驭法器还是乘骑灵兽,只看各自本事。

王师兄听完,冷哼一声,不满的道:“吴师弟此言差矣,鹿蜀管教不了,那叫路不平的弟子,总该知晓一点分寸吧,刚刚入门一年,不寻思好好修炼,哪有一个多月来,每日里骑着鹿蜀,招摇往来的道理?”

显然,以鹿蜀在阳山的地位,这位王师兄是很反对,除了掌门之外的其他人,将其当作代步的坐骑。

吴慕白暗暗摇头,没再说话,任凭手中彩霞渐渐飘散一空。

于他看来,修行之人,本就不该被诸多规矩束缚,对比其他门派的闲散自由,正阳门已经说的算是规矩森严了。

好在这些规矩律令,既是底限,也是上限。

好在掌门真君威严甚重,无论是谁掌管刑律,向来不敢有所越矩,只要律令之上没有严令禁止,门下弟子便是百无禁忌。

他觉得这样就挺好,比如现在这种情况,哪怕有不少长辈,都和王师兄一样心态,觉得门下弟子乘骑鹿蜀出行,有些逾越,碍于门规,也只能稍加劝诫。

说了几次没有效果,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何况同门之中,多的是豢养灵兽之人,只要不在大庭广众之下影响他人,长辈们也是向来不管。

也就是自己没那机缘,获得鹿蜀认可,不然的话,只会比那叫路不平的师弟更加高调。

听这两人对答,所说的言语,既不是襄、薛官话,也不是鲜于口调,而是在修士之间,流传古久的中洲雅言。

其实,这所谓的中洲雅言,在上古之时,并非只有修士才讲,世间的凡俗百姓,大多也能用此交流。

只是语言这种东西,口口相传,从来都是跟着环境的变迁,而变化的。

随着人口繁衍,地域扩张,王朝更迭,中洲各地的通用语言,也就和古早的中州雅言,渐行渐远,乃至于两人对话,变得鸡同鸭讲。

世俗之间的凡人,至多不过百年光阴,七八代人过后,还有谁人记得以前的口音。

纵然有些文人大家,想要正音训诂,大抵也是人亡政息。

修士寿命悠长,上述变量,自然小了许多,是以原本通行天下的语言,也渐渐变成了修士独有的交流方式。

好在读音虽然面目全非,字体倒还一脉相承,所以一个会识字的凡俗之人,只要熟悉了各种字体的变化沿革,学习起来倒也方便。

闲话扯远,且言归正传。

只说前方鹿蜀,脚程甚快,雷鸣般的马蹄声响,刚刚还在耳边,须臾之间,已然踏足山腰一座殿观门前的石铺地板之上。

此殿占地甚广,楼高七丈,共有三层。

云纹彩绘的门楣之上,从下往上,分别刻有“晨兢夕厉”、“舍我其谁”、“谦尊德光”、十二个斗大的篆体墨字。

能看见的一楼两侧门楹,书有一封对联。

上联曰:晨钟暮鼓勤修身。

下联曰:夕寐宵兴勉用事。

这里便是正阳门的外务楼所在。

所有涉及对外的任务事宜,经过专人评估之后,适合发放给弟子门人的事项,都会公布在对应的楼层之中。

此时时间尚早,长宽八九丈的偌大广场,竟也有二三十人在此等候。

鹿蜀这一到来,自然引得众人为之侧目,广场左边一角,聚拢一起的五六个年轻弟子,顿时目露神采,口中发出惊呼之声。

有两位身着彩衣的女子,脚下不自觉的上前两步,伸手接住一缕随风飘过来的赤红彩霞。

立时惊喜叫道:“飞燕姐姐,真的是彩霞耶,一闪一闪冰冰凉凉的,太漂亮了。”

“是呀!是呀!飞燕姐姐,这些彩霞真的太漂亮了,要是能够一直将它留住就好了,我想把它缝在我的衣服上面。”

另一位脸蛋圆润的年轻女子,看着手上的赤霞渐渐飘散,有些惋惜地再次抓取了一缕银白霞光。

身后一位丹凤眼的女子,望着前面高大神骏的鹿蜀,温声笑道:

“就说没骗你们吧,之前范师姐告诉我的时候,我也不太相信,鹿蜀向来高卧观日台上,想见一面,可太难了。”

几位年轻女子追逐彩霞,莺莺燕燕,几次想要靠近鹿蜀,又怕举止冲撞,遂用目光偷偷打量鹿蜀背上之人。

路不平对此早已习惯,在鹿蜀银鬃飞雪的脖颈之上,轻抚了两下,用不太娴熟的中洲雅言,轻言说道:

“有劳你了,且作稍等。”

言罢,翻身下地。

鹿蜀用它没长角的脑袋,撞了撞路不平的肩膀,点头表示明白。

而在殿门之前,早有一人等候。

只见那人二十七八外貌,五官端正,眉眼含笑,头戴一顶偃月乌木冠,身披一件月白广袖袍,腰系白玉带,脚着飞云舄,颇有几分俊逸脱凡的姿容。

此时不等路不平靠近,便先开口笑道:“路师弟,还是一如既往的早啊。”

路不平行近几步,揖礼回道:

“打搅蔡师兄了,按时间推算,师弟要等的两人,也就在这三五天内会到,还请师兄多加留意。”

蔡庸哈哈一笑,打趣着道:

“路师弟这话,都快说了一个月了,师兄在这外务楼里当值三年,还真没有像师弟这般,每天准时造访的人。”

“骨肉至亲,记挂心切,还请见谅。”路不平勉强一笑,心中着实担忧。

自从他被韩睢带入阳山,就曾询问过对方,河西到阳山的行程。

奈何韩睢并非襄国人士,虽然近两年来一直在襄国出没,却都是驾驭法器直来直往。

真要说到具体的车马行程,他也没法给个实数,只说,应有两万里左右。

路不平听了不禁咂舌,韩睢带他飞行之时,夜里尚不知觉,白天那一个时辰,速度可比普通客机要快得多了。

两万里跋山涉水,当年的红军长征,也花了两年时间。

李大狗和秋仇只有两人,也没有敌人的围剿堵截,自然会比红军更快,初步估计,需要一年多的时间才能抵达。

所以之后,他又找了一位十二年前,来自襄国河西道的外门师兄,问清楚了具体路线行程。

得出应在上月中旬就会到达阳山,路不平一直记挂此事,因此才在这些时日,频频来往这里。

这些事情,自然不足为外人道来。

蔡庸听罢他的急切之言,宽慰他道:“师弟大可放心等候,此前我也曾告诉过你,去年年末之时,山外下了一场豪雪,路绝道塞,人马不行,想必正如你之前所说,推迟月余时间,也是正常的事。”

“希望如此。”

路不平点了点头,若非碍于门规,他真想骑着鹿蜀,下山去接李大狗。

蔡庸不知他的想法,转移话题哈哈一笑,往那边几个雀跃打闹的少女一点,诙笑道:

“路师弟现在的名声,可是大的很呢,都流传到了那些新入门的弟子耳中,你是没有看见,刚才她们驾驭法器,摇摇晃晃飞到广场之时,可真把我吓了一跳。

想必再有半个月的时间,只怕这里又要重现你刚来之时,人人围观的热闹景象了,届时,师兄少不了又要在刘师伯面前,受上几句挂落。”

不等路不平行礼致歉,蔡庸左手往前一引,

“师弟还请到我住处喝杯茶水,否则,待到彩霞看罢,她们就要围观你了。”

路不平无奈一笑,道谢之后,望了一眼前方外务楼内高大宽敞的厅堂,随他一起走入偏殿一间静室。

里面除了一套茶具,两张蒲团,墙上只挂有一面光如月华的铜镜和一张“道化自然”的字画。

再也没有其他物事。

路不平很熟悉的坐到一张蒲团之上,主动为蔡庸煮水煎茶。

两人一边喝茶一边闲谈,大抵是蔡庸主动说起一些外面的事情,路不平细听应答的同时,偶尔会看一下墙上的那面镜子。

只是这枚铜镜表面虽光,所呈现的内容,却非室内景象,而是轮番呈现一处处不知在哪的山水亭台,偶尔也能看到一两个转瞬即逝的身影。

路不平来过这里多次,自然清楚,这是赤阳峰上的炼器高手,近两百年来,炼制而成的颢月法器。

法器背后,刻有诸多阵法铭文,能与护山大阵内的一件压轴法宝相连,如此,便可如实映照,阳山各地出入口的水月镜像。

镜中轮转的三十六幅画面,便是护山大阵中的三十六个出入通道,这般轮番映照,楼内值守之人足不出户,便可知晓入口处的具体情况。

如果是门派弟子正常出入,镜上画面不过一闪而逝。倘若逗留时长,在轮转画面之中超过三次。

颢月法器就会将其画面,投射在静室之中,届时蔡庸可视情况而定,去往该地查看,或者上报师门长辈。

这也是为什么路不平,频频造访这里的原因。

只要手持指引符箓的李大狗,踏入大阵范围之内,这里就会第一时间呈现他的影像。

说起此类铜镜,在正阳门内委实不算少见,皆因它们都是仿制正阳门内,镇派三宝之一的钧天宝镜。

因材料与技艺受限,所仿制的成品,有为法器,有为法宝。

又因所得材料、功效倾向,和炼制手法不一,最后成型的宝镜,也是颜色不同,其名各异。

大抵来说,青为苍空、白为颢月,黄为炎阳,黑为玄水,朱为赤火,蓝为幽光。

闲谈之间,三盏茶罢,没能等到李大狗的消息,路不平起身行礼告辞。

蔡庸送到门口,拱手后道:“还是之前那些话,路师弟其实大可不必每天都来,不是白玉仙令发放之年,能够持有我阳山的指引符箓,又非本门弟子的情况,实在少见。

所以如果有人符合上述情况,多半就是师弟要等的人了,届时,我必然第一时间向你飞书传信。”

路不平脚步停顿了一下,点了点头,道:

“既如此,便有劳师兄了,这些时日天黑之前,我不在秋风原上,师兄若有传信,可发往典经楼里。”

蔡庸微笑点头,答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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