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傲然而立,与紫云峰诸位师兄对峙,曹昆则悄然隐身其后,并不是畏战之怯懦,实乃躲避无谓之纷扰。
顾辰安想起,前番因曹昆道侣之事挑起争端,那时曹昆毅然动手,此时却躲在女人背后。
他对青鸾说道:“师妹勿被许仙所惑,此人已有道侣在身,上回他可未藏于道侣之后,分明是在利用师妹。”
青鸾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如明镜:我岂有不知?曹昆之道侣,便是那许宗主,且曾在我落星峰居留月余,如今师尊亦与曹昆情深意长。
顾辰安犹不甘心,续道:“师妹,此事乃我与许仙之间的私怨,他曾狠心打断我双足,而他不过一介杂役弟子出身参心宗,师妹何故偏袒外人乎?”
青鸾朗声道:“他是落星峰一员,师兄若动他,则损我峰威;再者,他现已是参心宗紫电雷鸣使,身份尊崇,师兄更不可轻易动手。他之所以退避于我身后,并非惧战,实不愿伤及你们,因为你们绝非他对手。”
曹昆闻青鸾之言,颇感赞许,于是朝她竖起大拇指,尽显默契。
紫云峰众弟子听罢此言,虽觉道理如此,但瞧见曹昆那副狡黠神情,却是心头火气难消,一时之间,众人各怀心思,场面微妙至极。
顾辰安狠狠地瞪向曹昆,厉声道:“许仙,你我之间的仇怨未了,他日定要清算此账!”
曹昆不怒反笑,揶揄道:“顾师弟,若真有那么一天,你可得加倍苦修才是,否则下次相逢仍旧不是我的对手,那岂非颜面扫地?诸位师弟也要勤加修炼,不久之后的大比之上,咱们自有机会一较高下。”
顾辰安冷哼一声,满腔愤懑难消,率领紫云峰的众师兄弟拂袖而去,身影渐行渐远,化作一道道剑光消失在天际。
曹昆见状,转头对青鸾调侃道:“师姐果真是威风凛凛,今日之举实在令人钦佩。”
然而青鸾并未领情,她心中郁结,泪珠儿在眼眶里打转,幽怨地道:“哼,你不过是借我之力摆脱他们罢了,我仿佛一直都在被你利用,对你而言,我恐怕也就这点用处……”
曹昆见青鸾突然情绪低落,忙赔笑解释:“师姐,刚刚确实是你要帮我挡下的啊……”
青鸾却愈发伤心,哽咽着说:“是啊是啊,是我痴傻,是我糊涂,你若是被他们打死才好!”
曹昆暗忖女子心思瞬息万变,刚才还好好的,这会儿却又翻脸。他故意拉扯了一下青鸾的手,试图缓和气氛,青鸾却迅速抽回手去,正色道:“别靠近我,你是师尊的道侣。”
曹昆嬉皮笑脸,半开玩笑道:“那你就叫声师丈,我就离你远远的。”
此言一出,青鸾顿时语塞,心头五味杂陈,既不愿叫出口,又怕一旦如此称呼,曹昆便会以长辈自居,从此不再与自己亲近。然而内心深处,又有着难以割舍的情感纠葛。
最终,青鸾强忍泪水,一咬牙,驾驭飞剑直奔落星峰方向疾飞而去,而曹昆则带着一丝得意的笑容紧随其后。
不多时,二人抵达落星峰。只见一位剑修已在此恭候多时,身形飘忽,瞬间来到二人面前。此人正是苏寒星,乃剑绝剑尊亲传弟子。
青鸾裣衽一礼,温声道:“苏师兄,你好。”
苏寒星淡然颌首,随后将目光转向曹昆,抱拳道:“许道友,在下久闻阁下大名,今日有幸相见。”
曹昆神色淡漠,回道:“久仰久仰,苏道友!”
苏寒星话锋一转,说道:“许道友曾向我发出挑战书,今日何不借此机会切磋一番?”
曹昆微微一笑,说道:“此事不是已经取消了吗?届时在大比上,咱们自然会有一番较量。”
然而苏寒星却坚持己见,继续说道:“大比是宗门之事,而你的个人挑战,我已视为对我的尊重与考验。你虽取消,但我并未回复同意,故此挑战仍有效力。
“况且,自你踏入问剑宗以来,所行之事桩桩件件,既有炸毁落星峰大殿之举,又有挟持长老弟子的行径,更是在挑战中击败了叶师弟……如今,并非是你向我挑战,而是我主动要求与你对决。”
青鸾在一旁心中暗急,绞尽脑汁想找借口替曹昆解围,但她深知苏寒星在宗门中的威望极高,且实力超群,一时之间实在找不出合适的理由。
曹昆凝视着苏寒星,感受到对方凌厉的气息竟犹胜叶剑尘,他心中盘算,若单打独斗,恐怕几百招之后自己才会落败,但此时距离大比时日无多,不宜受伤。
于是曹昆朗声笑道:“苏道友真是眼光犀利,你猜得没错,我确实不敢应战。不过,如果你真想动手试试,那我就站在这儿任凭你打,绝不还手,你看这样可行?”
苏寒星闻言一愣,未曾料到曹昆会如此回应,这分明是摆出一副无赖架势。他自认为能胜过曹昆,但要取胜也不会轻而易举,此刻如同拳头击在棉花上,令他颇为尴尬。
尽管心中愤懑,但他也不便就此出手伤人,只能忍住怒火,心中发誓要在大比上让曹昆见识自己的厉害。
“告辞,待到大比之上再论高下!”苏寒星冷冷撂下一句,遂脚踏飞剑,飘然而去。
青鸾目光流转,饶有兴趣地审视着曹昆,而曹昆却笑道:“师姐,是否觉得我过于懦弱怕事了?”
青鸾黛眉微蹙,心中暗忖:“你这又是故意装模作样吧?之前为了对付紫云峰的同门师兄们,你还把我推到前面做挡箭牌,如今苏寒星前来挑战,你却如此轻易认输,其中必有蹊跷。”
曹昆坦然道:“师姐,其实我就是这么个胆小怕事又怕惹麻烦的人,这就是真实的我。不知你是否会因此对我失望至极呢?”
青鸾嘴角含着一丝冷笑,直言不讳:“我看你是心里藏了什么计策吧,你那些阴险招数,可还没使出来呢。”
曹昆则摇头晃脑,转身朝着阁楼缓步走去,青鸾亦步亦趋跟在其后。
他边走边解释:“我是真没把握能胜过苏寒星,再说大比在即,他明显是想找机会教训我一顿。若我现在顺着他的意硬碰硬,岂不是正中他的圈套?失去了主动权,那是要吃大亏的!”
青鸾问道:“若是许宗主在此,你定会毫不犹豫应战的,对不对?”
曹昆回身狡黠一笑:“师姐,你真是越来越了解我这‘师丈’了。”
青鸾冷冷回应:“许仙,我这辈子都不会称你一声‘师丈’的,这个称呼永远都不可能从我口中说出!”
说话间,曹昆突然停下脚步,转身之间,青鸾未及反应便撞入他怀中,她急忙退后一步,面颊泛起一抹红晕。
曹昆沉吟道:“师姐若不愿称我为‘师丈’,那你想如何称呼于我呢?”
青鸾并未直接回应他的问题,反而是满目疑惑地追问:“你之前对我说的那些甜言蜜语,全都是虚情假意吗?我曾几次三番问过你真心,你却总避而不答。为何是你,为何偏偏选中了我作为棋子?”
曹昆心中暗忖:“她纠结于此,其实这问题本身并无深究的意义。”
他面上现出几分复杂之色,叹了一口气,坦诚道:“我接近你确是为了接近师尊,但对你说过的那些话语,并非完全虚假。利用你是我不对,为此我深感愧疚,无从找寻弥补你的良策。
“我确实无意伤害你,此事令我悔恨至极,若有时光倒流的机会,纵然再经历一次,我仍会选择与你分享那些心底的话。”
青鸾听闻此言,心中又泛起一丝波澜,继续问道:“那你为何要和师尊……发展那样的关系?”
曹昆神色柔和下来,解释道:“我只想让师尊快乐,师尊并不介意我是否另有所爱。师姐,你能原谅我这一时的自私吗?”
青鸾心中涌动万千思绪,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坚决地道:“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的所作所为!”
曹昆嘴角勾勒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淡然回道:“如此,倒也不错!”
面对青鸾的百转千回,他瞧见她此刻的无奈与挣扎,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柔情。
青鸾迟疑半晌,鼓足勇气道:“那么,你……你对我是喜欢的吗?”
曹昆微微点头,内心斗争片刻,明知此举或许会加深青鸾的情感纠葛,却依然忍不住张开双臂,将她轻轻拥入怀中,柔声道:
“就让我这样抱抱你,我的满足便在于此。”
与此同时,他在心中骂了自己十次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