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竹居,又回了之前姚婴的住处。没想到会这么远,足足走了一个多时辰,才回到自己的住处。
姚婴累的满头大汗,因为一段路强光很烈,她不得不披上一件披风,扣上兜帽,遮挡住自己的眼睛。
东哥和黎姑姑一直送她回来,没想到小仲在这里,这段时间姚婴不在,东哥就把他调派了过来。他把这里收拾的干干净净,比女孩子都要细心能干。
姚婴回来,小仲很开心,总算没有白白的在这里等着。东哥都答应他留在姚婴身边了,所以,他极其的希望能跟着她。
在竹居住了很久,这房间好像都变得有些陌生了。不过一尘不染,连床上的被褥都干干净净带着太阳的味道。
“休息吧,既然身体好了,那么每天师父也都会过来。公子暂时也没有交给咱们任务,就安心的待在楼中吧。”走了太久,东哥也明显有些体力不支,和姚婴没差多少。
点了点头,“好。”
东哥叮嘱了小仲一番,告诉他傍晚时就离开回自己的住处,不要停留在这儿。
小仲满口答应,之后看着东哥离开,他终于长出了一口气。
“阿婴姑娘,这是那位黎姑姑刚刚带回来的东西,不知是不是衣物什么的,需要我来整理么?”提着那几个包裹,小仲问道。
“放那儿吧,我自己来。你既然闲来无事,那就把外面山根底下的土挖一挖吧,挖的深一些,待咱们没事的时候,做一些东西出来。”坐在床边,姚婴看着他,这小孩儿有点兴奋。
“好。”小仲立即狂点头,之后就转身跑出去了。
微微摇头,姚婴便脱下靴子躺下,这床收拾的真是舒服。要说小仲这孩子真是心灵手巧,做事利落。这床铺的整整齐齐,边角对齐,像受过军训似得。
回到这里,姚婴好好的休息了一晚,翌日,一大早的,负责给她上课的师父和小仲一同来了。
好像又得开始重复这种日子,不过姚婴很认真,毕竟眼下她也没别的事情可做。
小仲如同个小丫鬟似得把这雅居的内内外外都收拾的干干净净,之后他就坐在门槛儿那里,听着师父给姚婴上课,默默地跟着学习。
他有着很强的上进心,而且很认真,能胆大的跟东哥提出要跟着姚婴,他就和言责不一样。
他不怕会惹怒东哥,只要能奋力争取的,他都会试一试。
姚婴自然也看到了,这种小孩儿让人喜欢,所以她也特意的在每次师父来上课的时候都打开门窗。有时师父不太乐意小仲坐在门槛儿上偷听,姚婴就示意去窗外坐着,反正师父看不见就行了。
每日辛苦学习的日子又过了一个多月,她每日滋补的婴儿肥都出来了,才得知齐雍已经回来好几天的消息。
这消息是罗大川传来的,因为他每日无所事事就溜金隼,满长碧楼乱窜,偶然看见了齐雍。
他这次回来,可是一点消息都没有,悄无声息的,也没说下来检查她学习的进度。
这就让人觉得有些奇怪了,毕竟他是填鸭式教育的总把头,不来看看成果,不太符合他的行事作风。
他就住在自己这小院儿的上头,距离不算远,不过,没有命令,她还真不能随意上去。
红裙衬托的她唇红齿白,三个多月,她养伤带补身,成效明显。气色极好,再用青梅来形容她,似乎并不恰当了。
趁着午休时分,姚婴坐在院子里,仰头往上面看,思虑着是否该上去一趟。
最起码,问一问何时能出楼。
只不过,还未想清楚自己是否该上去呢,这小院儿里就来人了。
不是闲来无事哪儿都走的罗大川,也不是东哥,而是劲装的护卫。
或许不认得脸,但姚婴认识他的衣服,是齐雍身边的人。
“阿婴姑娘安好。”护卫径直的走到姚婴身边,停下,拱手拘礼。
点了点头,“安好。”
“属下奉公子命令来给阿婴姑娘送东西,公子交代,如若阿婴姑娘认识,便留在身边做个念想吧。”说着,那护卫伸手从怀中拿出一物,是一个白色的帕子,里面包着东西。
坐在那儿没动,姚婴伸手去接,入手轻飘飘,好像是绳子。
拿到面前,掀开折叠起来的帕子,里面的东西进入视线当中。
她的眼皮在同时跳了两下,抿紧了嘴唇,她把那个东西拿起来,是个皮革制的手链。
大概时间太久了,皮革外表磨得都发花了。但是,它仍旧还有一股淡淡的药味儿,似乎浸入了皮革之中,经久不散。
看着那手链,姚婴缓缓地调整自己的呼吸,“这手链,是从哪儿找到的?”
“是、、、在一堆尸体中间捡到的。”护卫回答,看着她的表情,他的语气也变得柔和了一些。
“尸体呢?”她继续问。
“尸体都处理了。”而且,尸体已经分辨不出来了,即便搬回来也没用。
握紧了手里的手链,“什么时候捡到的?那些尸体又是在哪儿发现的?”
“三个月前的事情了。阿婴姑娘,你、、、”护卫说着,又停止了,毕竟他不是很了解,一切只是自己猜测罢了。
“我要去见公子。”握着手链,姚婴起身,她必须得见齐雍,让他说清楚了。
这个手链就是姚寅的,那时他离开家,她套到他手上的。
在一堆尸体里捡到的?就算死了,也得把尸体弄回来啊!
她向来不会情绪激动,最多眼神儿有时很诡异,让人觉得心下惴惴。
可是当下,她瞧着可不只是一点点激动。
护卫想了想,之后转身带路。
快步的朝着山上走去,那悬在山尖之间的回廊还是那么惊险,从下面灌上来的风吹得裙摆飘扬。
本来走在这上头心下有些没底,不过,这会儿已经意识不到那些了。
终于到了齐雍所在的地方,护卫一直把她带到了一楼,姚婴绕过他径直的朝着楼梯走了上去。
两条腿倒腾的比任何时候都快,上了二楼,姚婴便闯进了齐雍的书房。
那偌大的书房里齐雍就坐在书案后,两条长腿交叠在桌案上,整个人躺靠在宽大的椅子上,闭着眼睛。
走到书案对面,姚婴盯着他,许久不见,他看起来瘦了一些,而且,脸色不是很好。倒是收拾的挺干净的,脸上的胡渣也都没了。
但,这些不是重点,姚婴抬手叩了叩桌面,“公子,我有话要说。”
“说。”眼睛也没睁开,齐雍就给了一个字儿,显然他没睡着。
“这个手链是我给我哥的,当年他离开家的时候我亲手套在他手腕上的。护卫说,这手链是从尸体堆里翻出来的,是不是代表,那堆尸体里,有我哥。”她问,说话时一直盯着他的脸,他却是纹丝不动,眼睛没有一丝睁开的意思。
她说完,齐雍并没有任何的动静,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因为脸色不太好,所以整个人显得很疲惫。
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他说话,姚婴深吸口气,“你叫护卫把这个给我,是不是已经确认了我哥他、、、已经死了。”如若不是,他又为何把这个给她?
过去许久,那边齐雍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幽深的眼眸如同子夜,但却是严冬的子夜,寒冷的没有温度。
他看着她,片刻后才开口,“不确定那里的尸体是否有他,因为全部都毁了。这段时间也没有他的消息,有很大的可能性,他已经死了。”
咬紧了牙齿,姚婴最终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转身,欲走。
“三个多月前,也就是你受伤后的几天,本公子见了他。”身后,齐雍的声音再次传来。
“他那时还活着,见公子,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再次转过身,她很想知道那段时间姚寅都在做什么。是否他身份暴露自己有预感,才会冒险见齐雍。那么,害他的人又是谁。
“这些事情你无需知道。只是,你哥知道了你在长碧楼,所以,跪地请求本公子要照料好你。”齐雍看着她,语气倒是比刚刚柔和了一些,没有那么冷硬了。
“是么?多谢公子。”还以为会说什么有用的,结果是一些废话。转身,迈步欲走。
“你无父无母,唯一的亲人或许已没了性命,仅剩你一人,必然心中孤苦。本公子已答应了你哥哥,必会善待你。往后,那些危险的任务你就别参与了。”他虽是面无表情,但幽深的眼睛里,那些升腾而起的怜惜也是真的。
忽然觉得,三个多月不见,齐雍好像变了。变得有点奇怪,通俗一点来说,方脑壳!
“该怎样便怎样,我又不是长碧楼养的米虫。再说,如果我哥真的没命了,那么我也想知道是谁害了他。算了,你休息吧,你看起来很不好。”像要死了似得。
也不知他这段时间到底做什么了,还是也是去找害了姚寅的人,反正他看着很不对劲儿。
握紧了手里的手链,虽说早就做好了姚寅可能会随时没性命的准备,但这一天来了,仍旧是让她有些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