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队伍再次启程,离开宛南回皇都,其实这路还是很远的。
来时要花费了更多的时间,因为往宛南走时,许多被洪水毁掉的官道还在重修阶段,走走停停的,金鱼一路都焦急的很。
而眼下,官道修复,跑起来畅通无阻,速度可是比来时整整快了一倍。
金鱼希望能用最快的时间抵达皇都,如果可以日夜兼程,她绝对不会反对。
不过,齐子斐是真的没打算‘吃苦耐劳’,该休息的时候休息,该赶路的时候也会拖延。
当然了,这种骑马而行,也不是谁都能受得了的,太累了。
她又不能自己先跑,毕竟他可是还有一只天眼,她做什么他都知道。
路上,金鱼不由想回去复命时,向师父如何交代。
杀了那些巫人,是她每次出任务之后回去复命都会说的话,已经不算什么新鲜的事情了。
师父和公子早就知道,这东阳山深处必然有不同寻常之处,而那些巫人千方百计的冒险进入,必然是有其他目的。
她回去,若是不如实交代,凭师父和公子,肯定能看出她说谎来。
再说,齐子斐的做法的确是很诡异,她在想,需不需要告诉师父。
他有秘密,或许是不想被别人知道,她若说了,岂不是食言?再说,她也不是很想泄露他的秘密。可以说,但凡事关他的,她都不想对别人说。
她忽然发觉,自己这小小的脑袋还真是容量不够,这点儿问题都琢磨不明白,一直在纠结当中,还是没得出答案来。
出了宛南,这速度好像就更快了些,因为天气实在太凉爽了。
马儿快跑起来,轻风拂面,不只是人,连马儿都觉得爽。
当然了,奔跑在前面的人肯定是觉得爽,在后头就没那么爽了。
前面的马儿卷起烟尘,跑在后面的,就只有吃灰的份儿了。
每每到了傍晚进入沿途的驿站休息时,金鱼都觉得自己的脸上好似涂了一层的灰色胭脂,她整个人都成了灰人。
但尽管如此,金鱼也是没办法抗议,她又不能跑到前头去让齐子斐吃灰。更不能落后太远,否则他肯定会怀疑她是要落跑呢。
不过距离皇都也没有多远了,这一路,她可以忍。
终于,皇都近在眼前,金鱼也总算是松了口气,可算是到了。
见到师父,她也就不用再跟着齐子斐后面吃灰了。希望到时师父能再派给她任务,她也好赶紧的离开皇都。
进入皇都,还是这熟悉的繁华,来来往往的人擦肩接踵,皇都的人是最多的。
骑马而行,朝着湘王府而去,金鱼原本以为齐子斐会回刑司的,没想到他也一直同路,显然也是要去湘王府。
湘王府一如既往,大门前有护卫在守着。从马背上跳下来,小风等三人立即聚在了金鱼的身后。
看向齐子斐,他先一步进入了府中,她这才带着另外三个人进府。
畅通无阻,因为那守在外的护卫,她都认识。
师父和公子就在府中,金鱼倒是也没着急,沿着长廊走,正好迎面走过来一个少年。
“三爷。”看到他,金鱼也不由笑了起来。
“小金鱼,你回来了。”少年俊朗,笑容满面,乌溜溜的眼睛弯成了两轮弯月,一身华服,却没有任何的奢贵之相,反而让人心生亲近之感。
“三爷,你怎么在王府啊?上次不是说,你要去边关嘛。”齐子汶是三爷,年龄与她最为相近。当年也是因为师父生了他,没有得偿所愿的生出女儿来,后来没过多久,就收她为徒了。
“去宫里看望太后她老人家,这几日便出发了。不过,小金鱼你若是上次离开长碧楼也带上我的话,我也就不用去边关了。”齐子汶边说边摇头,这小丫头独来独往,这么多年来,他都没跟她走过一趟,她不带他。
“我是执行任务,师父有交代,我也不得不从。这会儿师父没休息吧?”金鱼以笑应对,她不是不带他,而是有危险。他可是三爷,师父和公子的小儿子。上头两个哥哥,从小备受宠爱。
她去执行任务,每次都有危险,他若是受伤了,她可担待不起。
“没休息。刚刚大哥去面见父亲和母亲了,走,我带你过去。”歪了下头,齐子炆转身带路,边走边问她这次执行任务期间都遇到了什么事儿。
金鱼也添油加醋的说,尽量把遇到的凶险夸大,因为他喜欢。
她和齐子炆算是一同长大,相处的时日也多,说话时也较为轻松。
从长廊上下来,朝着主居的方向走,进了院子,正好看到齐子斐往外走。
“大哥,这么快便要回刑司了?”齐子炆笑,两排小白牙。
和齐子炆相比,齐子斐是绝对的稳重谨慎,面上没什么波澜,以至于乍一看还有点儿严肃。
“刑司有公务。”他走过来,一边淡淡道。
“那大哥慢走,我和小金鱼去见母亲。”说着,齐子炆抬手,随意的搭在金鱼的肩膀上。他个子要高一些,这个动作看起来就十分的自然和轻松。
歪头和他对视,金鱼也弯起眉眼,有他三爷在,她果然觉得轻松了许多,不似单独面对齐子斐时那么有压力。
不过,齐子斐的面色却在同时变得不那么太好,视线也落在了齐子炆的那只手上。
上前一步,他猛地抬手,重重的把齐子炆的手给拍了下去,吓了他一跳。
“大哥,你做什么?”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都被打红了,火辣辣的。
齐子斐冷冷的看着他,“男女授受不亲,自己的手该放在哪儿,难道不清楚么?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话落,他又转眼看向金鱼。
金鱼一顿,身体也跟着无意识的向后。
抬手在她肩膀上拍了拍,手又转而落在她的头上摸了下,“进去吧,母亲就在里面,正等着你呢。”说完,他便离开了。
站在那儿动弹不得,旁边齐子炆眉头皱的紧,“跟我说男女授受不亲,凭什么他摸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