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斯邈下楼时便看到沈俏像是失了魂魄似的往一处走去。
她那张俏美的脸蛋较之他出国前更加精致,原本奶嘟嘟,在可爱的婴儿肥褪去后,清纯得让人一眼惊艳,很难移开视线。
“找谁呢?”
江斯邈手扶着扶手跳下三个台阶,出声时把她吓了一跳,顺带着关切地问了句,“没事吧?”
沈俏摇摇头。
江斯邈往她去的方向看了一眼,想起刚刚撞见小叔和乔晚意去了花房,“找小叔?”
“嗯,你看到了吗?”
“他跟晚意姐去花房约会去了,你找他有事?”
沈俏轻皱了下眉头,“约会?”
“嗯哼,”江斯邈挑了下眉梢,觉得这个说法没什么问题。
他双手环抱在胸前,靠在旁边楼梯扶手上,又道:“虽然他们俩没确定关系,但是距离在一起应该差不多了,”
“你没听说吗,前两天爷爷要给小叔找门当户对的名媛千金相亲,跟媒人说的择偶条件是宜室宜家、温柔娴静、宽柔大度、知趣懂事,那明里暗里说的择偶标准不就是晚意姐本人么?”
“要我说我小叔这招真是高明,这不晚意姐听说了这事儿所以吃醋,不就坐不住了来找他了么。”
他兀自说着,没有仔细注意沈俏面上细微的表情变化,微微弯身看着她,“要不要打个赌?”
沈俏将眼底落寞的情绪掩埋,慢慢掀眸,睨向他:“赌什么?”
江斯邈示意了一下花厅的方向,勾唇道:“就赌他们会不会交往确定关系啊,我赌会。”
沈俏垂眸,脑中闪过无数和江予执相处的画面,心头开始产生不确定的想法,“赌注呢?”
见勾起了她的兴趣,江斯邈:“赌注,你无条件为我做一件事,怎么样?”
“不赌。”
“……”
还以为她会让他意外呢,江斯邈站直了身子,手插进裤袋内,“你也觉得他们会在一起吧?”
沈俏没说话,江斯邈裤袋内的手机震动,他接到一通电话,看了她一眼,转身上楼,按了接听,“喂。”
沈俏朝着花房的方向走了几步,又折返回来,但又不想走,纠结万千,徘徊了会儿后,还是朝着花房悄悄走了过去。
……
花房,花香四溢,沁人心脾。
乔晚意伸手,轻轻拨弄了下面前山茶花的花瓣。
江予执身姿笔直,站在距离她两步远的地方,见她迟迟没出声,先道:“要跟我说什么?”
乔晚意想了很多,深呼一口气鼓起勇气,面上弯出漂亮的笑容,转过身看向他,直言道:“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江予执面上波澜不惊,未曾因为她这句话产生半点波动,想起之前她还犹豫,沉默了几秒才开口,“你想好了?”
乔晚意望着眼前男人这张英俊却格外冷情的脸,轻咬了下下唇。
他们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她了解这个男人,他冷漠、寡情,仿佛没有心,不会为任何女人驻足,可只有他能给她那种无比安心的感觉,仿佛只要他在,她就永远心安。
这种感觉太令人心动。
且他能给她绝对的忠诚。
至少因为他们的关系,他对她与其他女人相比,也还算……可以。
她打算等他们结婚之后和他慢慢培养喜欢和爱,他拒绝过那么多女人,名媛也有,女明星也有,但只有她还能靠近他,那足以说明她对他来说是特别的。
只不过……沈俏确实是个问题。
“我不会干涉你照顾和关心沈俏,只不过……我觉得,你管她管到她出嫁是不是就可以了,毕竟她以后嫁了别的男人,你再管她,好像不太合适?”
乔晚意见他面色沉冷,顿了顿话音,希望他能够换位思考,于是道:“虽然她喊你小叔,但毕竟你们只差十岁,你结婚娶妻之后,还像以前一样关心和照顾一个小女孩,时间久了,是个女人都会吃醋难过的。”
江予执抿紧了薄唇,眸色平静,“所以你觉得我为什么要找一个宽柔大度、知趣懂事的妻子?”
乔晚意被他的话噎住。
是,他的择偶标准里的重点要求,就是一定要大度,因为成为他的妻子,必须接受沈俏这样特殊的存在。
豪门联姻,各取所需。
“可不一定非要用这种方式,未来俏俏嫁了人,你对她太过关心,她的丈夫也会介意。”
“用钱、或者物可能会更好一些。”
江予执微微偏头,看到旁边开着一簇粉嫩的山茶花,他朝那处走过去,背对着乔晚意。
男人垂眸,语调清冷地平铺直叙,“我二十岁那年,出任务的时候遭遇意外火灾,我师父沈立为了救我,当场牺牲。”
“他下葬后没多久的某一天,我去沈家看望因为丈夫突发意外壮烈牺牲而患上抑郁症的师母,却没想到,把门撞开时会看到她倒在血泊中割腕自杀的场景。”
“那一年,为了救我,沈俏失去了父母。”
他喉咙哽了下,喉结滚动吞咽口水缓解酸涩。
那一年,沈俏才十岁,小小一只,在父亲去世没多久后又要面临母亲自杀身亡的事实,他永远记得她哭得小脸通红、眼睛红红、可怜巴巴的模样。
之后沈俏被关系不亲的叔叔婶婶收养,过户在她亲叔叔的名下,他给了他们很大一笔钱,没多久却得知她过得并不好的消息。
于是后来,他把她接到御景台,和江斯邈一起养在身边,给她最好的一切。
再后来,大概是受了江斯邈的影响,所以她也叫他小叔。
其实本来应该叫哥哥,他纠正过几次,奈何她养成了习惯,这倒也并不重要,便随她去了。
江予执很快将情绪压下,望着面前那朵养得极好极粉嫩的山茶花,莫名想到今天下午在御景台书房时,她撞见他怀里时那张白嫩泛红的小脸。
他轻皱了下眉头。
他将脑中的杂乱想法剔除,转过身,看向乔晚意,“你觉得,仅仅是钱和物,弥补得了吗?”
乔晚意之前只知道沈俏是他出任务时壮烈牺牲的师父的女儿,现在才把前因后果都了解清楚,心中五味杂陈。
她沉思了会儿,没开口。
…
偌大的玻璃花房内养着很多品种的花,花架之高,挡住了沈俏娇小的身影。
沈俏轻手轻脚地走到花房附近,站在门口,见花房的玻璃门开着,但是里面静悄悄的,没有声音。
他们在花房里吗?
心血来潮来听墙角,她有些做贼心虚,原本想转身离开,可她听到里面传来了江予执的声音。
“我不仅会管她,我还会管她一辈子。”
他声音顿了顿,又道:“如果你介意的话,那我们就没必要继续聊了。”
紧接着,是乔晚意说:“我不介意,我不介意,所以你要和我在一起吗?”
沈俏要离开的双腿僵住,攥住了身侧的手,屏息听他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