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俏:“……”
她张了张唇瓣,在自己想要胡思乱想时打断思路,不明所以的问了句:“你为什么总是提程叙白?”
顿了顿,她又道:“你是担心我喜欢他,还是担心我喜欢上‘别的男人’?”
如果是前者,大概又是那些说辞,无非是觉得程叙白在感情方面风评不好,担心她被他迷惑上当受骗伤身又伤心。
如果是后者……
如果他是介意她喜欢别人……
大概也不会有这种可能,他大概希望她能喜欢上一个人品优等的青年才俊,商界新贵,然后谈恋爱结婚生子,美满一生。
江予执沉默了会儿,他此时大脑不再像平日那般清晰冷静,总觉得心口憋得那股气让他的言辞也变得不像自己。
他抿唇,“我听说他很会迷惑小姑娘。”
“那你有没有听说他更喜欢胸大腰细、丰乳肥臀的性感知性类美人,我这种的不在他的撩拨范围内。”
这个话题并没有继续聊下去的必要。
若是程叙白不知道沈俏和他有关系,可能他会担心点,但上次他介绍两人认识,程叙白已经知晓,他应该也不敢随意动他的人。
可他曾经答应过她的事情要履行约定。
他点了下头,语调沉重,音量却很轻,“刚刚你说的事情,我听你的。”
此后车厢内便是很长一段时间的寂静无声。
沈俏反复想着他这句‘我听你的’,唇角微微扯出点嘲弄的弧度,苦笑着看向车窗外。
——“如果不是我,师父不会死,你妈妈……也不会因此而自杀,留下你一个人,孤孤单单。”
——“听你的不好吗?”
因为对她的愧疚,对她的责任感,所以什么都可以听她的。
其实乔晚意说的有道理,如果他们一直有牵扯,她始终都是他的拖累。
如果注定这辈子不能在一起,那不如早点分开,对他们彼此都好。
可是做这样的决定真的好难。
慢慢来。
等她消耗完对他的喜欢。
那时再分开,应该就不会这么难过了。
江予执觉得现在和她独处的氛围格外不适。
平时他早已习惯她叽叽喳喳话题不断,她这样安静让他一颗心吊在半空中,悬挂带来的恐慌要将他整个人淹没。
找了几个话题问她,她也是以最简单的回答回复完,就再也没有别的话要说。
快到御景台时,她才淡淡开口说了句,“以后我可能就不住在御景台了,这里距离公司有点远,我想找个距离公司近一点的住处。”
江予执应下,“好,我在你公司附近买一个公寓,到时候……”
“不用了。”
他眉头蹙紧,刚要说些什么时,又听到她轻声开口:“我已经找好了,挺合适的,我很喜欢。”
他眉目间覆了层阴色,想了想,问她:“打算什么时候搬过去?”
“就这两日吧。”
“我帮你搬。”
“不用搬,偶尔想叶姨了就回去看看,新的住处我会买新的东西。”
这句话很奇怪,好像在预示着什么,但是细思一下,却又找不出半分破绽。
没什么不对,他给她足够多的零花钱,她可以在新的住处随意添置东西,这样工作日住那边,周末可以在御景台。
他说不清那突然弥漫上心头的阴霾是怎么回事。
隔了会儿,江予执道:“可以让叶姨过去。”
车厢内响起她低低的笑声,“小叔,我不是小孩子了,可以自己照顾自己。”
到达御景台,江予执将车停在停车坪上,手机震动进了一条消息,他拿出来看了一眼。
再下车时,他便见她下车后头也不回地往也别墅走,已经走出去有一段距离。
他皱了下剑眉,长腿迈开跟上去,“新的住处在哪里?”
沈俏犹豫了下,“新安里小区。”
江予执微微眯眸,有点意外地转头看向她,“新安里?”
地段还可以,但是那一批的小区没有电梯,治安管理也有问题,在京城有很长时间的年岁。
可与御景台相比,天差地别。
“换一个,那个小区治安不好,我不放心你一个人住在那里。”
他又道:“今晚我看看你公司附近有没有合适的公寓。”
沈俏停住脚步,站在他面前,“可是我喜欢,我想住在那里。”
江予执面上映着沉沉郁色,“为什么想住在那里?”
她说:“怀旧。”
他面色一怔,尔后想起二十二年前沈立住的刑警家属院似乎就是那样的。
她从出生到十岁,住地就是那样的房子。
她唇角弯起甜甜的笑,看起来和以前没有什么差别,“小叔,既然你什么都听我的,也不差这一件吧?”
她说完后,便带笑转过身,朝着别墅走去。
江予执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在此刻心口像是被压了一个巨石,闷闷地,他垂在身侧的手臂也跟着绷紧。
她的每一句话似乎都挑不出毛病,可他听着就是格外压抑,那话像是有弦外之音。
他退回到原来的位置。
可他们真的能和以前一样吗?
事情似乎在往他无法预料的发展,有些东西他愈发难以控制。
不过成年人的情绪调节能力很强,江予执很快调整好状态,去适应她说的分开后退回到各自的位置。
她吃过饭便回了房间。
江予执在沙发上坐了会儿,回忆着这段时间她对他的态度逐渐冷淡,好像是在她有了新工作之后。
所以,真的和程叙白没有关系吗?
烦躁盈满整个胸腔。
一杯牛奶放在面前。
叶姨提醒:“先生,给俏俏的牛奶。”
这是这段时间以来的习惯,江予执每天会借着给她送牛奶的契机陪她在楼上聊聊天,玩一些她喜欢的小游戏。
可现在——
叶姨本打算去做自己的事,但是被江予执叫住,“你送上去吧。”
叶姨只是觉得有些意外,倒没有多言,应声:“诶好。”
江予执冲了个凉水澡冷静了一下,第二天早上一如既往,面容清冷,漆黑双眸深不可测,令人捉摸不透。
餐桌上没有看到小姑娘,等了一会儿人也没下来,叶姨把早餐端过来也只有一份。
他拧眉,“俏俏的呢?”
叶姨应了声,“先生,俏俏说她有事要处理早早离开了。”
她又觉得奇怪,提了一嘴,“不过俏俏为什么说以后可能很少回来了啊,她现在刚工作,这么忙的吗?”
江予执心间一沉,想到什么,起身疾步去了三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