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呼吸一口气,“以后也不会这样。”
可她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小嘴巴抿起来,也还是看着别处。
男人有些急躁,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把她小脸掰过来,嗓音很轻但是语调稍僵硬了点,“说话。”
威逼利诱都用上了,可其实他的本意也并非如此,只是固执的想要一个答案。
他心脏突突的跳,当然是有些担心听到自己不想听的答案。
可话都问出来了。
池悠悠一阵一阵的头晕,可听着他的声音又忍不住心软,一颗心原本就乱七八糟的,现在又被他撩拨得七上八下。
可他捏着她的下巴非要她看着他。
看着他那张迷惑心神的脸,她又忍不住的想起在云端彼岸时发生的事,忍不住的想起他这样的高岭之花、禁欲人设,不会为任何人动心。
她生气难过,想要较劲。
她咬了咬唇,赌气道:“不喜欢,”
她生怕自己沉陷进他那双满含柔情的眼睛里,又慌忙的强调几遍,“不喜欢不喜欢不喜欢!”
那一连串的不喜欢种种敲击在他的心口上,有种闷疼感。
祁薄砚沉默了两秒,松开了攥着她的手,翻身坐在沙发边上待了下,桃花眼里蒙了一层浓浓的暗色。
“好,我知道了。”
那语调里掺着点落寞清冷,让人听着心里发酸,发堵。
他下巴紧绷着,薄唇紧抿,低头捏了捏眉心,缓解饮酒带来的不适,随即站起身。
罢了。
她毕竟喝醉了,他跟她在这里反复计较这个做什么。
再跟她继续纠缠下去还不知道她又要说多少他不喜欢听的话,他这会儿喝了酒,只是稍稍有些冷静,万一再失控,可能就不是刚刚那样欺负她那么简单的事了。
他迈开长腿从下沉式客厅上去。
池悠悠翻过身侧躺着,眼睛里泛出泪花,想伸手拉住他又缩回了小手。
喝多了酒便也就没了理性思考的能力,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自我否定。
又因为看多了网上诸多‘他不可能喜欢你这样的女人’的言论,想到自己自私敏感又缺爱,别人对她好一点点,她就把那当成是喜欢了。
她以前对他很过分,说的话也从不留情面,他应该讨厌过她。
她脑洞大开,去思考各种可能会发生的狗血又恶俗的故事。
会不会因为她之前那样过分,但是他又要利用她报复凌暮云,所以后来她自动送上门,他便顺水推舟,顺势而行,等她慢慢走进他早已为她铺设好的陷阱里。
为的就是等她动心之后,再慢慢疏远她,让她也尝尝难过的滋味?
她心里乱极,不想再去想,眼泪吧嗒吧嗒不停往下掉,此刻说出来的话更像是小孩儿闹脾气:
“你不喜欢我,我也不要喜欢你。”
祁薄砚刚走了几步,脚步又顿住,一张脸因为她这句话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合适。
他折身回来,又重新坐在沙发边上,一手撑在她发顶,俯身去看她,“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池悠悠以为他走了,没想到又回来。
她又觉得哭成这样实在丢人,小手捂着小脸往沙发里埋,只是小肩膀一抖一抖的。
祁薄砚是有些心疼,但同时又低低的笑了声,慢条斯理的道:“哭成这样,还以为你是舍不得我走。”
她闷闷带着鼻音的声音从指缝里冒出来,又跟他呛声,“才不是舍不得你走。”
“哦,那就是想让我走了。”
“不是!”
“好,那我就不走。”
“……”
她有点懵,晕晕的有点反应不过来。
祁薄砚坐到旁边的座位,抽了几张纸巾,伸手拉着她的手腕将她从那里拉了起来,让她坐好。
给她擦脸蛋上的眼泪时看到她哭得红彤彤的眼睛,那眼睛一眨一眨的还在往下掉小珍珠。
他给她擦了两下,把手握成拳递到她面前,哄道:“别哭了,给你咬一口出出气,怎么样?”
池悠悠看着眼前那只冷白色的手有些重影,这会儿真的有点报复心,刚刚被他亲得喘不上来快要溺毙的感觉让她觉得现在都有些呼吸困难。
她直接推开他的手,扑进他的怀里,张嘴就咬在了他的脖颈上。
小尖牙陷入皮肉的感觉有些清晰,祁薄砚伸出一条手臂揽住她纤软的腰,防着她等下掉下去。
她咬了会儿才松开,察觉到自己被他抱在怀里,又慌慌张张的要从他怀里出去。
“咬完了?”
“那听我说。”
不知道他想说什么,但是她不太想听,视线找不到聚焦的点,刚要从他怀里出去又被他摁了回去。
“池悠悠。”
男人的嗓音低沉悦耳,带着点沙沙的沉哑感,叫她的名字都像是在念情话。
“谁跟你说我不喜欢你?”
她皱了皱小眉头,不想在这个时候让他的话再来迷惑自己,她已经足够乱了,于是下意识的伸手捂住了耳朵。
不听不听。
祁薄砚耐着性子,目光在她粉嫩的唇瓣上扫过,顿感几分口干舌燥,偏开视线调整了几秒呼吸。
她还是想走,拉扯间蹭出些火花。
他现在才又回忆起之前她好像是在直播回应些什么,也不知道她是看到了什么话才会说出那样的话。
——“对对对,你们哥哥他不喜欢女人,他也不喜欢我,没有女人可以拥有他的。”
她是这么认为的吗?
他直接将她的小手拽了下来,扣着她的后脑勺摁近自己,薄唇贴着她的小耳朵。
“我喜欢你,”
“很喜欢你。”
“喜欢你冲着我笑,喜欢你依赖我,喜欢你抱我,喜欢你跟我说的所有好听的话,我想要更多。”
“所以如果你愿意,我会永远偏向你。”
有多喜欢呢,大概是语言无法描述的程度。
其实原本有很多话要说的,可此时没有准备,他心情因为她的没有回应起伏不定,话也戛然而止。
池悠悠闭了闭眼睛,小手捏紧了他的衣服。
那声线格外有磁性,又染着温柔的调子,让人情不自禁的陷进去,反反复复的在脑海循环播放。
她想陷下去,却又清醒地异常。
“为什么是我……”
祁薄砚倒是没想到她会这么问。
他眼帘低垂,追溯根源,只从喉间溢出一声轻笑的气音,“我也在想,为什么是你,为什么偏偏是你,可就是你。”
他没办法对她说清楚那隐藏于心底扎根成长的隐晦心思,那心思卑劣见不得光,羞于启齿。
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偏偏对她有瘾。
少时经历早让他一颗心脏变成一潭死水般无波无动,再严重的外伤也抵不过她曾经带给他的疼。
可疼是她给的,开心也是她给的。
他只能认栽。
他与她拉开点距离,偏头看她,想看她脸上表情,启唇:“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