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薄砚捏紧了手机,眼神冷如凛风。
“凌暮云,”
“你还是不够了解我。”
他声音很轻,但狠厉恐怖,一字一句犹如掐紧了对方的喉咙,“你妈在说那些话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后果?”
话落,祁薄砚直接挂断了电话。
凌暮云心脏一缩,不知为何,总觉得脊背发冷。
这男人像个疯子。
那女人早就死了,他手上没有证据又能做些什么。
凌家在京圈也是有地位的,他又敢如何?
但当时的凌暮云并没想到。
有些事做起来,他不需要任何证据。
…
工作还要继续,暂时处理好此事后,祁薄砚去化妆间换好戏服,准备先把晚上的戏拍摄完成。
池悠悠担心自己和他的第一场对手戏会出现失误等情况,在开拍前一直在背台词,所以未曾看过手机。
开拍前走戏时,她看出男人脸色似乎不太好,原本想要搭句话缓解下气氛。
可他冷得拒人千里之外。
那股让人压抑的低气压弥漫在他周身,让人根本不敢靠近。
察觉到他的疏离冷漠,她也没有自找没趣,提醒自己把戏演好。
好在拍摄过程还算顺利。
祁薄砚很专业,他能沉浸进角色的同时还能很好的带动她的情绪,在那一刻,好像他们就是角色本身。
一场戏拍得很是流畅,最后部分更是精彩迭起。
景熙身份暴露,被禁军统领发现,押入牢狱。
酒醒后的慕止匆匆赶到。
高高在上的男人红着眼眶,压抑克制着抱她的冲动,声音带着轻颤的问她:
“那个被安插在我身边的细作不是你是吗?你没有背叛我是吗?你说,只要你说不是,我就相信你。”
景熙眼神冷冰冰的看着他,轻轻笑了声,仿佛在嘲笑他的愚蠢,“是我,就是我。”
慕止突觉呼吸困难,下颌绷紧深呼吸一口气,“所以你一直都在骗我?”
她轻声:“是。”
他闭了闭眼睛,心痛的无以复加,目光灰暗,一遍遍确认,“一时一刻的真心也没有过吗?说喜欢我是假的,说一直陪在我身边是假的,都是假的吗?”
“是。”
他看着她好似放弃挣扎只想等死的神情,走到她身前,“那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说你从来没有爱过我,你说,说了我就死心。”
景熙捏紧了掩藏在衣袖下的手指,压抑着眼底浓稠的爱意,生怕自己露馅,等调整好情绪才敢抬头。
“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你。”
为了更逼真,也更怕泄露真实情绪,她编造谎言,说到最后自己都快信了。
“我爱的人从始至终只有一个,就是南国大将军容尚,所以我甘愿为棋子,千里迢迢来到这里,为他获取情报,就是为了对付你。”
慕止忍无可忍的低吼,“够了!”
他伸手捏住她的脖颈,“那为什么不能继续演下去?为什么不肯演了呢?!”
她的指甲嵌进血肉里,看着他这样难过崩溃的模样险些心软,疼让自己更硬一些。
“我讨厌你,我讨厌你靠近我,我讨厌你对我做的一切亲密的事情,那会让我恶心!”
她闭上眼睛,“慕止,你杀了我吧,我演不下去了。”
戏到此处,傅导对着对讲机喊了声:“卡!很好,很好,可以先休息了。”
可祁薄砚还没松开手。
池悠悠皱了皱眉,伸手握住他的手腕,不知道他是没听见导演说话还是没出戏,“祁薄砚?”
男人深深凝视着她,一双桃花眼仿佛藏了无数的情绪,好像比慕止更痛苦。
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时便立刻松了手,只是还在盯着她看,喉咙像是被什么哽住,什么都说不出口。
池悠悠看着他这副神情,不知道是太入戏还是怎么,觉得莫名很是心疼。
“你怎么了……”
祁薄砚察觉到自己失常,偏头看向别处,又转头深深望了她一眼,抬腿阔步离开。
接下来还有一场,不过池悠悠台词不多,所以她坐在躺椅上,让米粒给她拿过手机来看看。
她在想刚刚拍戏时他的各种表情。
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但转念一想,是他演技太好,太入戏了而已。
松了口气后,她接过米粒递过来的手机,打开短视频App想要刷一会儿放松一下。
这场情绪起伏大的戏总算拍完了。
耳机里,传来视频上的声音。
“对方有没有哪种行为可以证明他很爱你?”
“没有,没有任何一种表现能够证明,一件事情,你不相信,你总能找得到理由,”
“如果你不相信他的爱,就算是你和他妈妈同时掉进水里,他只把你一个人捞上来,也还是有可能把它解释为他是出于责任,或者巧合,总之不是真爱。”
“总之有些事情,你相信就好,不需要证明。”
“就像很多人相信有来世,但我想他们绝不会为了证明这一点就当场死给你看。”
池悠悠因为这段话怔住,这么长时间来困扰她的问题,好像在这一刻突然顿悟了。
如果她不相信,他做什么证明都没用。
她发了会儿呆,把这个问题彻底想明白,随后划了下视频,看到下一条消息,瞠目。
祁薄砚是凌霄私生子的事情被曝光了。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董佩华说了很多侮辱他母亲的话,现在全网谩骂声一片。
她突然想起来开拍前他的状态,把一切联系起来。
所以他是因为这件事才——
这件事不可能无缘无故被曝光,根源应该在……凌暮云!
她原本在想这件事该如何解决,工作人员那边说要开始拍下一场,但是不知道砚哥人去哪儿了,电话也不接。
纪旭说他没有带手机,那应该走不远,就在附近。
池悠悠跟米粒说了一声,也去找他。
整座古城很大,但是因为已经入夜了,只有剧组的灯光比较亮,找起来应该也不难找。
可……
她是凭着第六感找到他的,剧组的人估计想破脑袋也想不到他会来这么偏僻的地方。
好在有路灯。
远远地,她就看到那道脊背宽阔透着深深孤寂感的背影,坐在长椅上,周围飘着奶白色的烟雾,将那身影衬得更落寞了些。
她给米粒发了条消息说她找到了,让剧组先做准备工作,她等下就带他回去。
她朝他走近,想着他应该心情不好,先坐在他身边,轻轻出声:“你是不是……不开心?”
但他不理人。
这男人冷淡起来怎么这么气人呢。
她有些恼,还记得之前,低声嘀咕,“给你发消息也不理,跟你说话也不理,不说算了。”
“剧组都在等你,你记得赶紧回来。”她起身,丢下一句话,转身想走。
祁薄砚单手摁灭手中的烟,伸手攥住她的手腕,将她拽到了双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