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她憋着火气,哭出来可能会好受些,但看她真的这样哭,他又遭不住。
“我没有……那是因为我——”
祁薄砚伸手轻轻擦着她眼睛里又冒出来的泪珠,他刚要解释,手便被她凶巴巴的推开了。
她偏开头不肯让他碰,轻咬了下下唇不想再掉眼泪,憋在眼眶里,“我都听到了,你现在又想骗我,我不想听。”
“你听到我说什么了?”
她睁着一双泪眼朦胧的眼睛看他,情绪略有些激动道:“就因为你没说,你没说比说了更可怕,你默许了她的话语和行为,这难道还不够吗?”
她说到这里,伴随着他提起刚刚的记忆,让她压在心底无法排解的怒意跟着一并挥发出来。
她瘪了瘪小嘴巴,“我还以为你和凌暮云不一样呢……”
可那眼眶里的眼泪根本憋不下去,池悠悠又不想在他面前太过狼狈,她拧着眉头低下小脑袋。
“男人都一样,我爸说得对,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她咬了咬牙,“你也不是。”
她现在脑子里极乱,根本不想去想刚刚发生的事情,她原本想先平复情绪冷静下来。
可周身都是他的气息,她整个人被他困在盥洗池台上,她理不清也乱得很,更烦躁。
刚刚她不想说话他偏要她说,现在她情绪上来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股脑全吐出来,该说的不该说的……
“反正也没在一起多久,感情也没有多深,分手还来得及,及时止损,难过一会儿就过去了……”
听着她在那里无视他洗脑似的念叨,祁薄砚听到‘分手’二字时躁戾值飙升,每次在她嘴巴里听到这两个字他脑中就有根神经被扯得生疼。
尤其是那句——‘我还以为你和凌暮云不一样呢……’
他原本想和她好好沟通,可听了她的这些话也有些不理智。
他低声喊她的名字,但带了些凶戾,打断她的那些话,“池悠悠。”
她都在说些什么?
这一字字一句句。
他知道她对他的感情还不够深刻,可那两个字是能随意说出口的吗?
池悠悠因为他这一声停住,不再出声。
他这一声突然唤醒她对他的初始印象,她怎么忘了,他是那本书中表面慵懒散漫,实则骨子里充满了嗜血暴戾、极致冷漠的大反派。
或许是她习惯了他一直对她温和柔情的模样。
如果他对她失了耐心……
祁薄砚一出口发觉语气重了些,他偏头捏了捏眉心,一再提醒自己冷静。
他看着她低眉敛目的模样,心里发软又发疼,理了理思路,认真道:“我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我也没有让她睡我的床。”
见她抿了抿小嘴巴,没有说话,许久也还是沉默不语。
他深呼吸一口气,压制着体内那股碰撞着的阴戾气息,又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信是吗?”
池悠悠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小手捏着身上单薄的布料,用力。
想起他刚刚的话,这个问题不解决他是不会放她走的。
与其这样僵持,她纠结几秒后抬头看他,“好啊,你说,我听你说,你狡辩、你解释吧。”
他微微俯下身子,与她对视,一双桃花眼里映出些许倦色,声音放柔道:“我今天太累了……”
“当时是不想再应付她,我打算直接出去重新开一间新的套房,我行李都在外面还没拆,如果不是她说室内有人,我就直接走了。”
“我不知道你在,也不知道你会给我准备惊喜。”
她凝着他那双专注看着她的眼睛,心头微微一荡,但还是撇开小脸说,“没有惊喜了。”
“你在就是惊喜。”
祁薄砚看着她沉静冷然的侧颜,手撑在一旁贴过去,可刚靠近她,就被她小手抵着肩膀推开。
他伸手攥住她柔弱无骨的手腕,抵在唇间亲了亲她的手心。
他嗓音沙哑低沉,语调缓慢,“别跟我说那样的话。”
他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进去,也不知道她有没有信,还是她听进去了仍旧觉得他是狡辩。
她这样冷淡的模样让他有些不安,“悠悠……”
池悠悠听不得他这样的语调跟她讲话,他夹杂着点受伤的音调会让她忍不住心软。
见她不出声,他又朝她贴近了点,似乎是想亲她,但是又好像只是想亲近她而已。
她往旁边躲,他扣住她的软腰,又轻声道:“消消气,行不行?”
男人身上的荷尔蒙气息很足,笼罩在她周围,她心跳控制不住的加速,在他靠近时身体也开始发软。
她咬咬唇,“好,那你让我下来,我想去换衣服。”
祁薄砚凝着她白皙的小脸蛋,听得出她语气平缓许多,但他自然也听得出这似乎只是缓兵之计。
他站着没动。
她就抬起小脑袋,眨巴眨巴眼睛,“我好了。”
——“池悠悠,你不跟我说你气什么,我哄不好你,你今晚也别想从这里出去,我们就在这里耗着,我陪着你。”
他如此平静他反而更慌,她发发脾气这件事可能还没这么严重。
“你觉得我在骗你,是吗?”
她沉默了几秒才道:“我没觉得。”
“是么。”
他微微俯身,贴过去,薄唇停在距离她不近不远的位置,“那你亲我。”
“……”
“你不是好了吗?”
她情绪不稳,听着他似乎咄咄逼人的话,眼眶又开始发酸,低下脑袋揪着睡裙,想起他刚刚凶戾的语调。
他又道:“你要告诉我,你在想什么,你在气什么,我没有读心术,我没办法知道你每时每刻的所思所想,但你不开心,总要给我个机会解释?”
他呼吸发沉,“怎么才肯信我……”
她抬眸,胸口上下起伏的厉害,眼眶红红的望着他,“你很凶。”
祁薄砚被她这低低的听起来又很委屈巴巴的声调弄得一怔,回忆起刚刚确实有控制不住。
他因这三个字哽了一下,牵着她的小手到唇边亲了亲,安抚道:“我的错,是我不好,吓到你了是么。”
“我刚刚……有点着急。”
他又贴了贴她的额头,“是我不好,对不起。”
察觉到她抗拒的意思不那么强烈了,他站直身子把她轻轻抱进怀里,单手给她擦了擦眼角泪痕,看着她白软乖巧的模样,缓缓低头亲亲她的唇瓣。
“你想怎么出气都可以,但别轻易跟我说那两个字。”
挨着娇娇的温香软玉难免心猿意马,他声线暗哑得很,温哄道:“给你咬一口,还是你想要我做些什么?”
池悠悠在沉思。
但她又敏感的发现身前这堵滚烫的身躯似乎有点……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