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一年不见,您身子……甚好!”
“……”
老爹回来了。
稍有些出乎秦钟的预料。
实在是对于老爹具体的归来行程不太了解,消息……还是府中甄娘派人告知的。
老爹回来了。
无论如何,也得回城一趟。
这个月,回来和入京的人不少。
老师的儿子刘嘉在中元节前一日回来了,刚好自己月中回城,前往老师府上的时候碰到了。
刘嘉!
年近三十,先前为川地一位知县,而今任期圆满,便是回京了,后续的事情?
不清楚,要看吏部如何安排!
如今老师位列御前军机大臣,也算是看老师如何安排。
田仲!
这两日好像也该入京了,文书之上是七月二十左右入京,提前恩科会试一个多月。
田家在京城也有一些亲友。
到时候当相邀吃酒。
现在!
老爹回来了。
去岁自己八月初离开京城,现在已经七月二十了,说一年时间不为过。
老爹。
好像还是那般模样,也就须发变白的多了一点点,岁月年龄之故,其余精气神、神容气韵……还是不错的。
尤其把脉诊断之后,身子不错。
照这个状况调养下去,坚持不缀的调理,再活八年、十年都不难。
“哈哈,还好,还好!”
“昨儿就回城了,觐见陛下之后,今儿中午又和工部的一些同僚吃酒。”
“才让人知会你。”
“爹的身子,自然无碍,爹还要看着你金榜题名呢,还要看着你娶妻生子呢。”
“金陵之地,山水景色……的确胜过京城一筹,在那里为官……清闲。”
“但那里适合不得意之人,适合官场意兴阑珊之人。”
“真正的好地方,还是京城。”
“钟儿,你如今回来了,晚上咱们用过饭,你明儿一早还回书院去。”
“恩科会试已经不远了,也就一个多月了。”
“一路北上,一位位外省的文武举子很多很多,有些人的文章、诗词还蛮不错的。”
“你的学业,有你老师在城中,书院里还有山长他们,我也是放心的。”
“却也不能大意。”
“……”
兴荣街。
秦府。
秦业的院中小书房之地,看着面前的儿子,已经一年时间不见的儿子。
钟儿,似乎又长高了一些。
个头长得还真快!
体格还算壮硕,和可儿的书信往来中,钟儿的事情也有知晓,身边的人照顾很好。
衣食起居皆上。
如此。
更应该将心思落在学业、举业上。
还差最后一步。
恩科会试有成,殿试……一般不会差太多。
钟儿!
一朝开窍,惊喜连连。
数年前,于钟儿的学业心中还是有数的,本想着以自己的身子,撑不到钟儿金榜题名的那一日。
谁想!
今岁就有可能达成愿望了。
金榜题名。
事情了结,也就该下一件事了。
也就该……娶妻生子了。
可儿于此耗费不少心思,对于那些事……自己了解终究不如可儿。
“爹,放心吧!”
秦钟点点头。
对于老爹要嘱咐那些事,意料之中。
恩科会试。
对老爹很重要。
对自己,同样重要。
“那个李师师,这些日子,一直在落……落霞园照顾你?”
钟儿对学业举业心中有数,这一点很令人高兴,无论是学业,还是举业,受益的都是钟儿自己。
上天待自己还是不薄的。
老来得子,钟儿现在又如此聪慧。
爵位都是一等子爵了,陛下还有额外的恩宠,两代不斩!更是难得的恩赐!
但!
那些同举业相比,还差些。
一个子爵,位同一品的子爵,在京城其实不算什么。
然而,一个位同一品、位列一品的实权官职,那就真的是位高权重了。
钟儿的机缘,比自己好。
将来!
也一定比自己好。
钟儿,许多事情做的都不错,就是……有些喜欢好颜色,尽管……男子对于好颜色的确很喜欢。
李师师!
那个李师师!
五月初就离开金陵了,临走之前,还前来府上见礼。
昨儿可儿来了一趟,将那个李师师的事情说道许多。
“爹!”
“青莲这些日子一直都在落霞园,对于庖厨之道,青莲很擅长。”
“入京近一个月,京城的菜色也学了不少,有机会……,尝尝她的手艺?”
秦钟笑道。
在书房之地随意走动着,这里的门窗都是开着的,爷俩随意所言,也无隐秘话题。
“少年之时,血气未定,戒之在色!”
“李师师,秦淮河、江南都是有名的美人儿,钟儿,不要太沉醉其中。”
“待学业举业之事了结,可以尽情一二。”
“还有……你暂时还小,虽然秦家很需要香火,但……在你正妻没有娶回来之前,最好不要落下子嗣。”
秦业摇摇头。
看得出,钟儿很享受那个李师师的照料,想来也是,那个李师师毕竟是秦淮第一名妓。
色艺双绝,名扬江南。
服侍人、照顾人的本事……肯定不差。
而少年人的习性……当年自己也是从那个年岁过来的,钟儿的一些事情……大致也能猜到。
学业之余,些许享受温柔乡无碍,只要有度就可。
此外。
还有一件要事。
眼下,自己是很想要看到孙辈,不意味着……自己现在就想要见到孙辈。
“爹!”
“您想的还真不少。”
秦钟无言。
“你知道就好。”
“些许女子之事,有你姐姐替你参谋,为父是不管的。”
“主次还是要分明的。”
秦业摇摇头。
自己这个儿子……模样生的好,如今又挣下这般家业,财货不缺,又有爵位加身。
学业、举业又如此。
将来的妻子?
不知道是谁!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家宅安宁,钟儿在外行事才可无忧。
“爹!”
“我明白!”
老爹的大道理又出来了。
子嗣的事情上,就算不为老爹所言的缘故,也不想要那么早就落下。
“明白是一回事,要记在心中。”
秦业所言,皆一生经验之谈。
钟儿聪慧,道理上听明白不难,真正做到……就不好说了,好在这一次自己回京之后,不出意外,不会出去了。
……
……
“爹,朝廷可有说道您接下来的安排?”
闲聊诸般,秦钟将茶水冲泡完毕,端过去一杯。
“安排?”
“暂时没有,陛下所言,先让为父好好歇息一段时间,也许会有差事落下。”
“也许,致仕也行。”
“为父这般年岁,能够穿一穿绯服,已经知足了。”
“就算有差事,应该也是六部诸司的一些闲散差事。”
秦业将茶水接过。
这个问题,没有什么避讳的。
在金陵为工部衙门侍郎两年多的时间,仕途资历上……在当年的同年中,都不算差。
知足了。
知足了。
“万一是紧要的职位也说不准!”
秦钟莞然。
“紧要的职位?”
“应该不太可能,陛下近年来正在革新吏治,对于新人启用的很多。”
“更别说国朝每一届的进士、举人还有许多,其中也有不少才学之士。”
“为父就算还有一些才学,毕竟也老了。”
“不求太多。”
“……”
秦钟感慨,
自己一生仕宦,其实……满打满算也就二三十年,做的不算太好,却也绝对不差。
对得起陛下,对得起工部。
也对得起自己。
自己的才能、才学……比起六部诸司一些人,是差了一些。
花甲之岁,已经过去了,古稀之年,就在眼前,为人当知足,至于心中些许抱负?
还是交给其他人吧。
“哈哈。”
“爹!”
“看来您还是有一些仕宦之心的。”
秦钟自饮一杯茶水,非九华佛茶,而是六安瓜片,金陵之地,距离那里不算太远。
这种茶喝着不错。
“哈哈,不说那些了,全凭陛下裁决!”
秦业也是大笑。
真正论起来,还是想要有一个差事的,不然……每日里在府中太闲逸了一些。
无论紧要的,还是闲散的,都可。
……
……
“你……,你现在的心思是越来越坏了。”
“大早上不想着快些去书院读书,来我这里……使坏。”
“你啊,就坏吧。”
“被人知道了,姐姐就不活了。”
“……”
次日。
临近辰时。
会芳园内,秦可卿正准备同珍大奶奶尤氏一处用早饭,忽而听得瑞珠所言……某个无赖来了。
既惊喜。
又诧异。
钟儿昨天下午回来的,自己知道的。
以爹爹的心思,肯定不想要耽搁钟儿的学业,很可能今儿一早就催促着钟儿前往书院学业。
他!
好端端又来自己这里做什么?
和珍大奶奶简单说了一声,便是回自己的小院了。
结果!
还没等自己开口,便是……开不了口了。
钟儿!
就知道……就知道他没有好心思。
就知道他一大早找自己没好事。
极力的平复呼吸,刚才只觉体内所有的气息都被某人吸走了,嘴唇都麻麻的。
舌头……也是酸酸的。
他!
怎么就那么坏呢。
和珍大奶奶一块用早饭怕是不成了,强忍着某人不安分的动静,于瑞珠吩咐一声,再次被某人强行抱在怀中!
他!
怎么就越来越坏了呢!
真该让爹爹好好打他一顿。
身边都有李青莲、采星那些好颜色了,还要对自己……使坏,呸,该打!
猜猜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