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赏着不远处的美人歌舞。
品饮着滋味醇香绵长的佳酿。
吃着面前新花样的美味佳肴,王德多享受,多受用,这才是日子,这才是京城。
当年父亲将自己送到边军之地,当一个小小的头目,有个屁用,想着熬一熬资历,再立下一些功劳,就能升迁了。
谁料,遇到一个该死的营司马。
一直卡着自己。
一直和自己作对!
否则,自己早早就升迁了,早早就升官了,说不定也早早就回来了。
父亲也是的,办事真不利落,就不能将那个营司马杀了?一个小人物罢了,还不能杀了?
白白耽搁自己数年时间。
哼!
若是父亲早早升任九省都检点就好了,自己的事情就轻松了,就容易了。
边军那些人,还能有违父亲的意思?
在边地数年,一切皆无趣,多没意思,早知如此,当初自己就不该去边地的,还不如在五城兵马司。
还不如入十二团练营。
随便混一混就行了。
但!
相对于武将、武官,还是文官更好一些,若非自己身子故,自己现在说不定又要离开京城了。
而父亲那边,原本定下的一个位置近来好像也出问题了。
似乎是什么吏治清查,以至于许多候补的官员心思活泛了,有人找门路,将属于自己的位置占了。
该死的。
该死的!
都怪那个小畜生!
都怪那个小畜生!
不仅挡了自己的财路。
还将自己的仕途之路也挡住了!
该死,该死!
恨恨的夹过一些油炸小排放入口中,刚有咀嚼,神色便露苦痛之色,旋即,将口中的小排吐在小碟子里。
再次恨恨道。
连自己的饮食之道都挡住了。
犯太岁?
就算是太岁,自己接下来也将其好好的处理掉,将其大卸八块,将其五马分尸!
是自己的运道不济吗?
明明都已经求了运道符箓了。
难道有假?
接下来去相国寺再去瞧瞧,有些事,还是要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
现在自己连稍稍坚硬一些的食物都不能畅快享用,都是该死的小畜生做的。
在边地的时候,自己的一大爱好,就是大口吃肉,大口啃骨头,实在是边地没啥可吃的。
而今。
大口吃肉,一口牙很难受,吃一顿肉,清理一口牙都得半个时辰,太令人生气了。
吃骨头,更不用说了,一口牙更加难受。
可!
自己就是有些忍不住去吃。
念及此,越是想要将那个小畜生恨恨打一顿,也将他的一口牙全部打掉,给他换上一口狗牙!
想要吃肉、吃骨头?
吃屎去吧!
越想越是生气,瞧着蟠弟为自己满上酒水,唉,还是蟠弟入心,还是蟠弟一直支持自己。
今儿必须给蟠弟安排好了。
将酒水握在手中,欲要品饮,此刻忍不住想起另外一人,眉目挑起,看向蟠弟。
想要知道答案。
贾琏。
他最近怕是不少潇洒。
狗日的,还不知道那个废物在背后是如何编排自己的,自己太了解贾琏了。
“大表兄小心,假牙毕竟比不得真牙,大表兄小心些。”
“大表兄吃酒。”
“不过,我有闻京城换牙的技艺又有新手段了,我待会派人去问问,若可,大表兄可以去试试。”
“大表兄吃鱼,鱼肉好嚼一些。”
“吃一些丸子。”
“……”
“琏二哥?”
“琏二哥哥还好,若说大事,倒是没有,大表兄知道的,琏二哥哥数月来多在宣南坊为事。”
“而今也是如此。”
“宣南坊的工程单子还有不少,琏二哥哥他们又拿下几个,其它的事情,倒是没有。”
“……”
几口酒水下肚,薛蟠的神色恢复一些,以观大表兄此刻多皱眉愤怒的神态,忙宽慰着。
大表兄的一口牙……。
这个,小秦相公当初下手也是真的狠。
连大表兄的一口牙都没放过,也太……。
换上的新牙齿,毕竟不能同真正的牙齿相比,大表兄倒是受罪了,许多东西都不能吃了。
琏二哥哥?
大表兄又问到琏二哥了。
又来了。
大表兄回来的最初,自己还不太明白,后来自己明白了,大表兄这是一直和琏二哥哥较劲呢。
大表兄想要压过琏二哥哥一头。
琏二哥哥……好像也不太喜欢大表兄。
这……,对自己而言,没啥区别,都一样,都是自己的哥哥,都是自己的兄弟。
最近的事情?
最近没啥事。
因去岁的一些事情,兄弟们的营生都没了,今岁则是开始琢磨新的营生。
宣南坊就是一个好去处。
历经数月的时间,也开始有所得了,也开始有所收获了,自己倒是不在意,自己有的是银子。
听说又拿了两三个工程单子。
每一个都是数万两的单子,尽管不大,也不为小,普通人一般拿不到的。
“哼!”
“贾琏那个废物,赚钱?赚银子?”
“果然是废物。”
“根本就不明白如何赚钱才快,根本就不明白如何才能赚大钱,以宁荣两府的门楣,若是贾琏有心,随随便便弄花不完的银子。”
“贾琏太废了。”
“蟠弟,你家是世代做营生的,你就说你家,当年营生做的那般大,是薛家的缘故吗?”
“是薛家自身的缘故?”
“……”
工程单子?
赚银子?
王德不屑一语。
所以说,贾琏就是太废物了。
生财之道都找不到好的,竟然和京城一些下九流的贱人去争夺银子?着实丢脸。
不仅丢脸。
贾琏那个废物,也是完完全全的没脑子。
赚银子,是靠脑子的,不是靠什么工程单子,不是靠什么好的营生,这一点都不懂,贾琏做什么狗屁营生!
说着,又于身边的蟠弟看去,蟠弟是薛家的长房嫡长子,将来注定要接掌薛家的营生。
自己身为大表兄,怎么能不提点一下呢?
必须提点一下!
“……”
“这个……,大表兄何意?”
薛家当年的营生很大,真的很大,府库之中满是金银珠宝,珍珠如土金如铁不为过。
只是,从自己记事起,好像逊色了一点点。
大表兄什么意思、
薛家的营生,不是薛家之力,还是别人的力量?
薛家的营生,当年在自己老爹的手上,可是相当的好,自己……自己好像在营生一道上的禀赋就差了些。
但。
大表兄的意思,自己还是不太明白。
“哈哈哈,蟠弟,你看……这就是你的不懂之处了。”
“蟠弟,你说……全天下最有钱的人是谁?”
王德乐道。
每一次看到蟠弟有些傻里傻气的模样,自己都觉喜意,拍了拍蟠弟的肩头,继而准备给蟠弟好好指点指点。
“全天下最有钱的人是谁?”
“首富之人?”
“这个我倒是不太清楚,应该是江南的一个人,好像是内务府的一个人,很有银子。”
“具体我倒是不清楚了。”
“……”
最有钱的人是谁?
大表兄是问首富?
薛家当年在金陵可以称得上首富,但是,甄家也挺有钱的,苏扬一些的一些人家也挺有钱的。
但,苏州内务府分支衙门的一个人好像更有钱,大表兄问那个做什么?
扬起大脑袋,白胖的面上多有狐疑,眨了眨眼睛,摇摇头,满是纯挚的反问。
“哈哈哈,蟠弟。”
“你莫不是忘了一句话?”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再说说天下间最有钱的人是谁?”
“……”
姑妈不是一个傻的,自己没怎么见过的那个姑父也不是傻的,怎么蟠弟看起来……。
嗯,过几日自己去相国寺的时候,带着蟠弟一块去,让佛爷好好给蟠弟瞧瞧。
“额,大表兄是这个意思?”
“那肯定是那位了!”
“……”
薛蟠顿有恍然。
还以为大表兄所问是具体谁有最多的银子呢,自己还真不好说,大表兄既然这样说,那么,天下间就只有一个了。
伸出胖胖的手,指了指头顶。
“正是。”
“正是此理。”
“你看……,除了天子之外,京城如忠顺王爷、恭王爷那些人,若论实打实的钱财,或许,比起天下间一些什么盐商、山西老财差了些。”
“可,他们之间又完全不能相比。”
“我有闻数年前江南就抄没了一个盐商总商的家,得了千万两银子。”
“有用?”
“没用!”
“空有千万两银子,结果还是一场空。”
“若是忠顺王爷那些人愿意,千万两银子轻而易举,只是……完全没有必要。”
“银子是做什么用的?”
“花的。”
“那等人物,基本上不用花银子,自可受用天下间最纯酿的酒水,自可受用天下间最美的女子。”
“那就是权势之力。”
“所以,我说贾琏那个废物本末倒置,有宁荣两府的门楣在,需要银子,法子不要太多。”
“真的不要太多!”
“举个例子,京城的诉讼之事很多很多,贾琏那个废物若是有心,可以替人处理那些事。”
“小事也就罢了,稍大一些的事情处理好,几千两银子的好处不过分吧。”
“一个月随便处理几件,不就是轻轻松松万两银子以上了?”
“一年,就是轻轻松松的十万两银子。”
“只需要吃吃酒,只需要说说话,事情就可做成了,银子也就赚了,这个路子不比他在宣南坊苦哈哈刨食轻松?”
“……”
美人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