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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儿,你怎么喝了这么多?”

“你现在身子还没长成,在外切勿贪杯!”

“明儿还有鹿鸣宴的大事呢。”

“采星,醒酒汤喝了?”

临近亥时,秦钟方归于东府。

刚有换下带着酒气的衣衫,一位婀娜妩媚的绝丽年轻妇人便是前来,嗅着空气中仍有弥漫的气息,很是摇摇头。

“都是一些清酒,并不很多。”

“书院同窗数十人都在,大家彼此一人喝一些,不知不觉就多了。”

“鹿鸣宴礼仪居多,事情并不多,姐姐无需担心。”

“姐姐还没睡?”

醉?

秦钟没有感觉,也就是身上有些酒气。

扫了一眼远处的自鸣钟,已经不早了,姐姐竟然还穿着衣衫,尚未安息。

“奶奶,少爷刚刚用过醒酒汤。”

采星连忙道。

“你这么晚还没回来,多福他们也没回来报信,姐姐如何睡得着?”

秦可卿瞪了某人一眼。

这么晚回来,好歹让秦瓦他们回来一个知会一声,也省的让人那般担心。

出了先前那件事,秦可卿总是忍不住多想。

“这个……。”

“我的错。”

“下次再有这么晚,定让多福他们回来一趟。”

秦钟笑道。

“还笑……,你啊!”

“真真让人担心。”

“五儿,浴房那里准备好了?”

秦可卿忍不住,直接伸出葱白的小手点了一下某人,就知道在自己面前嘻嘻哈哈。

“奶奶,已经在准备了。”

“待会就好。”

五儿亦是连忙道。

“嗯。”

“好生服侍着。”

秦可卿很满意,钟儿平日里对这些丫鬟很宽容,规矩也不多,但……这些丫鬟可不能忘了自己该做的事情。

“是,奶奶!”

“……”

采星、晴雯等皆福身一礼。

“钟儿,说来……还有一件事。”

“今儿凤婶子来了一趟,说道王家大爷的病明显好转了,身上的杨梅疮都化去不少了。”

“但……这个消息好像被别人所知了。”

“就是王家大爷的一些朋友,他们也有得这个病的,从王家大爷那里得到消息,也想要请你亲自瞧一瞧。”

“因见不到你,他们的家眷来了一些,凤婶子因此也来了。”

“好像有三五个人。”

“你看这件事……?”

端量着钟儿此刻的神态,还算精神,不算醉醺醺的,秦可卿放心不少,如此,说道另外一事。

“又是杨梅疮?”

“也是难为他们了,都得了那个病。”

“身为医者,诊治病情也是清理之事,明儿下午酉时我有空,让他们提前在仁寿坊的百草厅等着。”

“和他们先说好,每个人的病情不一,可能会治愈,也可能不会治愈。”

杨梅疮。

王家大爷的那些朋友,应该就是谢鲸那些人了,治病救人……情理之中。

也能够小小赚一笔,从他们那些人身上赚钱,秦钟没有负罪感。

“那些人……。”

“明儿酉时有空,行……,我会知会那些人的。”

“那些人……,钟儿你不要同那些人相交。”

对于那些人,秦可卿也是摇摇头,若非世交之故,都不准备理会的,若是一个好品行的人儿,如何会得那种病?

“姐姐放心,我心中有数。”

秦钟整了整身上的衣衫,反正准备好好赚一笔。

至于说那些人相交为友?

朋友!

是一个很奢侈的存在。

现在,和那些人并没有什么交集,将来说不准,想来交集也不会很大很大。

******

“宝叔!”

“今儿要去上学?”

因鹿鸣宴之事,次日一早,秦钟辰时初就用过饭,并未着急走出宁荣街。

只身一人前往西府。

见过老太太之后,便是前往宝玉的院中,听姐姐说昨儿宝玉就开始上学了。

貌似,还是自己的缘故。

政老爷直接勒令前往的。

这个时间,如所料,宝玉刚用过饭,袭人和麝月等人正在整理书籍、笔墨,一一放入木盒里。

“鲸卿!”

“你来了。”

“太好了!”

“唉,老爷说的,让我好好上学。”

“鲸卿,你怎么这么早来了?”

观知己好友近前,正百无聊赖躺靠在临窗软榻上的宝玉一跃起身,笑语迎了过去。

都有数日没有看到鲸卿了。

还真是想念。

尤其,这几日自己也不能随意出府,老爷昨儿又呵斥了自己一顿,林妹妹也不在府中。

一切都无趣。

也就学堂里,香怜、玉爱他们还在,勉强聊以慰藉。

“哈哈,这么早前来,当有要事。”

“宝叔!”

“给!”

“这是我的邀帖。”

“原本昨儿就该亲自送来的,却是遇到一些小事,是以,此刻前来。”

秦钟从怀中取出一份造型精致的帖子,亲自递过去。

“嗯?”

“邀帖?”

“鲸卿,什么事情?”

宝玉奇异。

伸手接了过来,继而将其打开,快速一览。

“宝叔看看就知道了。”

秦钟指了指帖子。

“……。”

“嗯,鲸卿,你要拜师了?”

“拜师礼!”

“刘府青园先生,是年初你常去的那个刘府?是你说过的那位儒学大宗师?”

邀帖上的字数不多,宝叔看的很快。

速度一览,亦是惊奇。

鲸卿要拜师了,是那位刘延顷?以前听鲸卿说过,那是一位很有才学的人。

如今要正式拜师了?

鲸卿相邀自己前往观礼。

“是,是先生!”

“也是老师。”

“先生之意,拜师礼请一些亲朋好友观礼,故而,如何不请宝叔?”

秦钟笑道。

“……”

“鲸卿,我一定去。”

“我一定去,是明日。”

“明日,我一定去!”

闻此。

宝玉颜面亦是大喜,这样的事情鲸卿亲自相邀自己观礼,真真自己的知己。

“明日,我与宝叔一块去。”

秦钟点点头。

“二爷,这样的事情,待会该和老太太、太太早点说,府上也好做准备。”

一侧的袭人近前,面含笑意,柔声语落。

二爷和小秦相公相好,如今小秦相公拜师礼相邀宝二爷,的确好事,老太太和老爷不让宝二爷和外面一些人厮混。

小秦相公却不在此列。

“这……,也好!”

宝玉想了想,觉得也对。

“哈哈,宝叔,既如此,那我就不为多打扰了。”

“城中内外,我还有一些帖子要送过去。”

秦钟笑道,拱手一礼,欲要离去。

许多人都要亲自去邀请的。

“嗯?”

“鲸卿,你还要邀请其他人吗?”

“是谁?是我认识的?”

“鲸卿,你拜师也是一件好事,不如今儿我去找柳二哥、冯紫英他们,明日一块去,也热闹一些。”

“怎么样?”

听得好友此言,宝玉一怔,鲸卿还要邀请别人?还有一些人也要去观礼?

不由惊奇,不知道那些人是谁?

询问一声,想着自己和鲸卿认识的一些人,他们也可一块前往的,到时候热闹一番无碍的。

“宝叔无需如此。”

“老师性情喜静,拜师礼观礼之人不会很多,否则,环叔、琮叔、兰哥儿一同前往都可以的。”

“待观礼之后,我做东,再相邀冯紫英他们,一块吃酒为乐。”

“未免宝叔到时候在那里无聊,我待会去一趟卫府,相邀卫若兰也一同前往。”

若是将来自己娶亲,帖子相邀之人自然是越多越好。

观礼之事,没有那个必要。

于宝玉摇摇头,尽管自己和柳湘莲、冯紫英那些人也认识,但交情有浅有深。

其中比较好的,卫若兰算一个,也算是去岁为他父亲诊治病情,是以,逢年过节,皆有礼物往来。

这一次乡试结束后,也见过几面,一块也吃过酒。

宝玉与之也算熟悉,到时候也算有一个聊天说话的。

“这……。”

“也好。”

宝玉稍稍迟疑,终究还是点点头。

既然那位青园先生喜静,到时候应该不会有很多人,一下子去很多人,反倒有些失礼。

……

……

鹿鸣宴!

亦是乡试的一部分,只不过唯有很小的一部分乡试之人可以参与,名列桂榜之人可以参与。

其余便是当初乡试之时贡院内的场官、考官、监临、学政、提调、执事官等人。

一切都有定制。

顺天府的鹿鸣宴在顺天府署之内,一应官员身穿正式朝服,礼部早就准备好金银花、杯盘、披红绸缎等。

官员行谢恩礼,将那些东西一一领下。

继而,以此入宴。

新科举人则是统一身穿圆领青袍,顶镂花银座,上衔金雀,腰环玉佩,脚踏青靴。

这些东西,放榜的三日里,自有中榜举人前往户部领取,除了冠服之外,还有赏银二十两,也算不错。

和着鼓乐,新科举人以名次先后入内。

谒见主考官、监临等官。

其后,拜见各自的座师、房师等人。

按照惯例,解元的座师是主考官!

亚元的座师是副主考官!

其余新科举人的座师则是在场一位位房考官员,乡试近九千人,近九千份卷子分散于一十八房。

一十八房取出最后的一百三十人名单。

周元!

六科给事中!

年三十有余,身着正七品给事中的青袍朝服,品级不显,官位权重,比起翰林院的清贵,也只是稍逊一些。

头戴乌纱,一丝不苟,体态挺秀,须眉男子,言语间令人如沐春风,对于自己的这位座师,秦钟先前有过了解,他是上上科的二甲进士。

彼此礼毕,便是开宴。

新科举人一起唱诗经《鹿鸣》篇章。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

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吹笙鼓簧,承筐是将。

人之好我,示我周行。

……

相随。

新科举人作魁星舞。

彼此吃酒、作诗……欢快无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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