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溪有些惊讶:“竟托了你,难道他们不知世事?”
便是不知道她和茶爷的过节,但茶爷站哪边她站哪边不该不清楚吧?
茶爷:“这是我的正当营生。”
请不要怀疑我的职业操守!
夜溪不信。
“斩泽和你师傅有大仇,他们拉不下脸直接找你,只能托我。”
好吧,这还算个理由。
但——
“你不抓我?”
“我抓得到吗?”茶爷自嘲扯了扯嘴角:“不管你信不信,我与创世轮无关,我只是——”
心中苦涩。
小伙伴们齐齐点头:“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
茶爷:“...他不是坏人,他只是——”
“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
“...”
明禅转着念珠:“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茶爷鄙弃,先把你和夜溪的关系撕撸干净了再来点化我。
明禅:我和夜溪是爱不爱的关系吗?肤浅。
茶爷:“你去不去?不去我就走了。”
跟这姑娘接触他从没讨过便宜,加上心里有事,不想久待。
夜溪看出他真的不耐烦,不是故意激她,问:“他家跟我师傅什么仇?”
茶爷嘴角抽了抽,谁知道你师傅那个神经病啊。
“起源不太清楚,你师傅一个眼神不对都是别人的罪。后来事情闹得很难看,你师傅把人家族里最有资质最有潜力的三个好孩子,三个,全剥了皮烹了吃了,还把人家的皮制成大氅在全神界展览。这仇够不够大,够不够死?”
茶爷冷笑:“吃了穿了人家还不算,神魂都灭干净了,真真丝毫转圜没有了。呵,人家里头还有个女孩子呢。心狠手辣都配不上他。”
“...”夜溪扭头对小伙伴们讲:“一定是他们做了我师傅不能容忍的事。”
小伙伴们认真点头,对,他们家竹先生绝对不会错。
茶爷:...就给他擦粉吧。
“那你去不去?”
夜溪犹豫抓脑袋:“他们不会师傅债徒弟偿吧?”
“不会,特意与我说了,恩是恩,仇是仇,你是你,他是他。”
夜溪:“那——报酬呢?我不用他们记恩。”
“那便更好了,他们更怕你挟恩图报呢,那便当买卖做了,界心如此之重要,他们的宝库随便你挑,除了不能要他们的命。”
“我也没那么不懂事。”夜溪点头:“那便去。你们去不去?”
当然要去了。
毕竟是竹子的仇家,万一下毒手呢?
一起去,夜溪没劳动小石头,茶爷带着他们赶路,半路上,终于联系上竹子。
“你们去哪儿了?”夜溪抱怨。
竹子声音淡淡:“找了个界心,等你回来舔。”
“...我们去斩泽一趟,茶爷的单,等几天再回去。”
竹子默了默:“哦,去吧。”
就完了?!
夜溪怒:“你不嘱咐我几句?或者来保护我?”
“我去才是害你,没事的,斩泽他们人品还是不错的。”
夜溪冷笑:“所以人品不错的斩泽,是怎么得罪了你?”
“人品还行,就是不知分寸了些,且好竹也会出歹笋,不稀奇。”
夜溪撇嘴,好巧,人家最出息的仨孩子全是歹笋呢。
竹子:“去吧,话说斩泽的皮毛是真好,肉也好吃的紧,比龙肉凤肉另有一番风味。”
“...”生怕你徒弟不被打死呢。
果断挂断,嘱咐:“咱们要讲礼貌,一步不能走错。”
小伙伴们嗯嗯点头,一定不错,要命呐。
茶爷冷眼看着,也就斩泽不得不求着,且人品真不错,不然自己真不接这一单,还有,只有斩泽族地才出产的一味圣药,他用得着...
觉察身边飘来酸腐的忧愁,夜溪看着茶爷有些可怜他,道:“月神注定对日神求而不得,那月狐只能对月神求而不得,所以你也只能求而不得,求不得的苦且不说,以月狐对月神的痴情,你和月狐不可能发生什么吧?你求的究竟是月狐还是你心中想的那个形象或者只是执念?”
茶爷苦笑:“我什么道理不懂?我自己都种着悟道茶,但——没深陷过你不懂的。”
这样说来,她的确不懂,但若是换成自己与母星,大概能了解几分。
“还有一件事我不懂。”
茶爷:“说。”
他心情沉闷,但给个小辈解解惑还是有这个耐心的,毕竟是客户。
“月狐是个极好看的青年形象,为什么你——很不配呀。”
茶爷久久沉默,不期然回忆起久远的一幕。
那时,他才出来不久,看外头什么都新奇都好奇,也因此吃了不少苦头,有一次遭了大难,是月狐碰巧遇到出手相救。
那时的月狐未有如今的阴郁多变,倜傥风流的小玉郎,捧着他的脸,说话欢快又软娇。
“哎哟,这么好看的小少年,是我见过最有灵气的小树苗呢,给别人看一眼都是便宜了他们去。”
他看着他,红了脸,想,他喜欢看我,我只给他看,只给他一个人看。
肩膀一疼,茶爷回了神。
夜溪收回手:“不行呀,你这随时随地走神,不怕我杀你?”
茶爷有气无力的笑了下:“你不会。”补充:“别以为我不知道是谁踹的我。”
那么大好的机会都不下手,大概是不屑的吧。
夜溪讪讪,人啊,知道太多干嘛,还不是为难自己。
一路无言,茶爷无言,几个小伙伴却是叽叽喳叽叽喳喳,线下说的火热,线上也说得火热,让茶爷很怀疑,这样一伙子能走到今天,天道是把眼珠子抠了吧?
很快到了斩泽之地。
斩泽的原身,是很美丽的形象,有些像豹子,头上生角,有白色圣光,据说其角可化一切不好的东西,很吉祥的一个世家。
斩泽的族人都很好看,他们大概喜欢白色,都穿着纯白的衣裳,更是衬托人仙气飘飘见之忘俗。
前来接人的一行看到夜溪,神色有几分古怪,不过打量过后看上去都正常下来。
大概是没想到竹子能有个这样的徒弟?
还是不能冲她下手憋屈的?
夜溪笑眯眯:“咱们这就去找吧,我就路上拐了下,还有很多事要去忙。”
斩泽族长亲自来接的人,不能不郑重,本就有梁子在,可又不得不求着人,就怕自己稍微一拿架子人家扭头就走,听她如此说微微一愣。
这么着急,是怕自己套她麻袋?
不过也感谢她的成人之美了,族里为了界心都快急疯了,又怕搬家落人一步,又怕界心已经遭了不测。
夜溪这么上道,他巴不得。
“小友请,这边请,我们自己有些线索,但始终无法最终确定。你放心,我们斩泽从来恩怨分明,不是不识好歹的人,只要你帮我们一把,族里的宝物随便你挑。”
斩泽族长端的大方,夜溪却听得尴尬。
这话有影射竹子不识好歹之嫌啊,且让她挑的是宝物,也就是说,一锤子买卖,不要拿恩情来抿仇怨。
怨气很深呀。
也好,她也是这样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