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洲白放手,换作抬脚,一脚踢在光头腹部,毫不客气,磨了磨牙,压着嗓子说,“你活够了是不是?”
光头被踢倒在地,手也疼肚子也疼,砸在地上的屁股也疼,五官拧成一团。
季洲白没解气,还想过去教训他一顿,胡总拦了一下,“季少,光头不懂事,你消消气。”
“敢直接对我老婆动手,我不会要他的命,要那只手就好。”季洲白说。
这次光头真的有些过分,为了捧着胡总,没了分寸。
这时候小五回来了,目睹了酒吧门口发生的事,二话不说冲过来,对着地上的光头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他下手可比季洲白还要狠。
没什么身份的人,不需要顾虑任何人的眼光。
不到半分钟,光头已经满头是血。
季洲白拉着向晚转身,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别看。”
向晚真的被吓到了。
她哪见过这种事,虽说在向家总受继母白珠和妹妹向琳琳的冷嘲热讽,也从没目睹过这样血腥的场面。
这是真的在拼命。
她吓得身子发抖,大气不敢出,本来就有些醉,现在更是要自我催眠恨不得真的醉了。
今晚这一场博弈,胡总输了个彻底。
小五暂时停手,走过来对季洲白说:“车子停在门口,季少和少奶奶先回车上,这边我来处理。”
季洲白点头,带着向晚先离开。
走出酒吧时才发现,外边下雨了,下得还不小。
两人都没有带伞,季洲白刚想回酒吧去借一把,向晚突然甩开了他的手,直接冲向了雨林。
“向晚!”季洲白叫她。
她像是没听到似的,冲到马路上,在瓢泼的大雨中转起了圈。
“向晚!”季洲白又叫了一声,明显没用,他四处看了看,这大马路上车来车往,向晚站在那非常危险。
没办法,他只能跟着冲进雨里,拉住她,“你喝多了,别闹,跟我上车。”
向晚拉着他一起转了几圈后,终于站住,身子摇摇晃晃,看着季洲白的脸,嘿嘿笑了起来,“你不喜欢下雨吗?我好喜欢,雨声好干净,像是能洗刷世间的所有肮脏。”
季洲白是真的恼了,目光一凛,“你再这样,我就把你扔在这里了。”
向晚又是几声大笑,胸腔起伏着,放肆地拽着季洲白的胳膊,“你和我一起呀。”
拉起他的手时,看到他小臂上的伤口,向晚一惊,“你受伤了?怎么会这样?”
她不停扭头往后看,“药箱呢,药箱在哪里,我去找来给你上药……”
醉了,真的醉了。
“向晚!”季洲白咬着牙,重重掐住她的肩,“你清醒一点!”
向晚放开了他的手,仰头,让雨滴冲刷着自己的脸,她慢慢闭上眼睛,身子一点点往后倒,越来越低,越来越低。
季洲白还来不及伸手拉住她,她整个人直直地朝着地上栽了下去,一声巨响,倒在了地上。
季洲白已经忍到了极限,雨越来越大,两人浑身都湿了,在车水马龙的马路中间,随时可能丧命。
向晚是个比他还要疯的疯子!
“你快起来!”季洲白吼出了这句,蹲下身去拉向晚。
他没想到喝多了的向晚力气如此大,能把他拉倒,扑在了她身上。
两人躺在了马路中央,雨水顺着季洲白的发梢落在了向晚脸上。
她睁眼,勾着季洲白的脖子咯咯笑,眼里却全是伤感的情绪,“那晚也是一个雨夜,我妈妈就是在这样的天气里从楼上跳了下来,就这样……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
她一只手做了个滑翔的姿势,然后拿起季洲白的胳膊,“血,就是这样的血,妈妈身上的血被雨水冲没了,她走得时候干干净净的,哈哈,干干净净的。”
那么轻的语气里,每一个字都是一根尖锐的刺,不伤害别人,全扎在她自己的心上。
季洲白手指摩擦着她的脸,最后之间落在她颈部的动脉上,那里有最直接的活着的痕迹。
“其实死亡并不可怕,对痛苦的人来说,那反而是一种解脱。”季洲白凝视着向晚的眼睛。
话音刚落,远处驶来一辆车,雨太大,看不清前方的路,直到距离他俩仅剩不到五米时,才发现地上躺着两个人。
刺耳的刹车声划破天际,只要再晚刹车一秒,季洲白和向晚就将命丧车轮下。
车上传来骂声,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地上的两人却当没听到,向晚捧着季洲白的脸,手指顺着他的额头往下,拂了个遍,最后停在他的唇上。
她的手指微微用力,按了按他的唇,“这张脸……真好看,那么好看的脸,如果你是个好人该多好。”
季洲白擦了擦她脸上的雨水,有一瞬间分不清那究竟是雨水还是泪水。
反正,向晚眼睛红红的,嘴角却始终带着笑。
“好人,什么定义之下的人才能叫做好人?”季洲白沉沉道,“做好人太累了,我不愿意。”
向晚又一次勾住他的脖子,把他拉向自己,在他耳边若有似无地说:“做好人太累了,我们都不要做好人,都不要。”
“好,”季洲白回应,“都不要做好人,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一起下地狱。”
向晚,你知道地狱是什么样吗?
你不知道。
可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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