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会走的,绝不会走!
对了,如今她这不是还病着吗?那么便继续病下去好了,她倒要看看苏锦担不担得起一个逼着生病的亲姑姑搬离府中的罪名!
定郡王妃?呵,好大的威风啊!
庄嬷嬷一直在外守候着,见苏锦出来忙上前扶着她一块儿离开。
“小姐啊,哦不,郡王妃,崔夫人恐怕,不会那么轻易搬走啊,她那性子......万一到时候闹出什么来,郡王妃面上恐怕不太好看。”崔嬷嬷无不担忧。
苏锦轻笑:“我知道,她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嘛,没事儿奶娘,你们该做什么准备只管做。但有一样,从今儿起紧闭门户,把各处的钥匙全都拿住,不准她身边的人再出府。若又不听话的,直接捆了便是。”
庄嬷嬷一惊,想了想除此之外还真没有更好的办法阻止崔夫人出幺蛾子了。
郡王妃说的一点也没错,崔夫人如今可不就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嘛。丈夫与她离心,女儿是个妾也没前途,她还有什么可在乎的?
但是,她可以豁的出去,苏锦却不能。
见过了崔夫人,略交代几句,苏锦离开回家去了。
崔老爷那里,她连去都懒得去。那是个没什么用、也做不了主的窝囊男人,到时候旨意一下,走不走的可由不得他。
苏锦回到谦王府,秦朗正陪着臻儿,问他崔家夫妇如何?可有什么意见?
苏锦笑笑:“这事儿还是趁热打铁,赶紧做成了吧,省的又出幺蛾子。”
秦朗点头,“明日我便替你上表请奏。”
这种先例不可开,不然以后便乱了套了。可想而知这奏表一上,很快就会批复准奏。
一宿无话。
次日早上,秦朗去上朝后,没多久,崔静兰居然跑来景和院走动。
被人挡在院子外头她还气得不得了,理直气壮的嚷嚷她是苏锦嫡亲的表妹,谁敢拦她?
景和院早已被秦朗和苏锦把守得滴水不漏,至少明面上是这样,没有他二人的允许,谁敢乱放人进去?
便是白侧妃来了,也有人一面敷衍着阻拦一面飞奔去禀报。
她崔静兰不过是世子的崔姨娘而已,算哪根葱?
不管崔静兰怎么声色俱厉的喝斥守门的两位仆妇,两位仆妇都没让她踏入半步,甚至连脸色都称不上好。
开什么玩笑?倘若定郡王妃知道她们对世子爷的一位姨娘都陪着笑脸小心翼翼,回头她们就该受训斥了,说不定还要说她们一声“不懂规矩”打发出去学规矩。
离了景和院,她们还能再回来吗?显然是不可能的!
在王府中,还有几份差事比在主子院子里伺候更有前途呢?
崔静兰气坏了,红着眼睛恶狠狠瞪那两名妇人,冷冷哼笑:“你们给我等着瞧!”
两名仆妇心里多少有点忌惮她的身份,一个劲儿的赔笑这是规矩,脚下却是丝毫不让。
本来嘛,她们也没做错。若郡王妃吩咐过呢,以后崔姨娘再来她们不拦了便是,但现在郡王妃并没有吩咐啊。
苏锦听说崔静兰来了原本并不想见她的,转念一想不见也不成啊,今日不见还有明日、后日呢?崔静兰肯定得了谦王妃或者赵明安的话,存心就是给自己添堵来着,不死心怎么可能放弃?
“把二孙少爷抱到碧纱橱后去陪他玩吧,叫崔姨娘进来。”
丫鬟奉命连忙出去叫人。
崔静兰抖起来了,重重一哼,挑衅的瞪了两名仆妇一眼,趾高气扬的走了进去。
两名仆妇在她身后相视,无语的大大翻了个白眼。心道这崔姨娘别管是不是郡王妃的表妹,这气度还真是怪不得当不上主子呢!
在她们面前瑟抖什么啊?她们也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
有本事,上郡王妃跟前也这么抖去啊?
景和院是一处带着东西跨院的两进院落,前罩房、游廊、厢房、倒座一应俱全,进门便是一面巨大的大理石山水照壁,绕过照壁,从垂花门穿过前院,才是苏锦秦朗带着孩子平日里起居的后院。
正房五开两进,建在高高的基台上,高大恢弘,气势十足。两边游廊顶上彩绘雕琢,连接着左右厢房。
天井中铺着拼接无缝的浅碧色青砖,中间一条三尺余宽的甬道两旁间隔相当的各摆着四口半人多高的巨大古铜色磁缸,里边载着水莲、养着游鱼。
院中又恰到好处的点缀着各色花木,此时牡丹刚过不久,芍药、石榴、绣球正开的艳丽,为整个大气整齐的院落点缀了几末明丽的色彩,一切都变得生动起来,让人眼前一亮。
崔静兰只觉得这眼前一亮简直亮得刺眼刺心。
她紧了紧手心,心里涌起更不是滋味的滋味来。
哪怕老早就知道了苏锦是她的表姐,但看她失去了记忆、看她失去了郑世子那样好的未婚夫而嫁给了一个村夫,哪怕她日子过得不错呢,她心里也隐隐的有一种活该的快意。
因为那时候她笃定,苏锦回不到过去了!
从堂堂的敏国公府世子夫人沦落到一名莽夫的妻子,这种落差意味着什么没有人不知道。
在崔静兰看来,苏锦哪怕还活着,也是个倒霉蛋。
看到她倒霉,她就高兴了。
可是,她非但没有倒霉,反而更进一步。
敏国公世子夫人做不成又怎么了?她现在是定郡王妃啊!
自己呢?一心一意想当敏国公世子夫人,结果却成了谦王世子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侍妾。
周姨娘,呵呵!
她从来都没想过当谁家的姨娘,哪怕是亲王世子、哪怕亲王,都没有想过。
当人姨娘是好当的吗?看看父亲那几个小妾在母亲面前被整治得惨样就知道了,那就是玩意儿!
女主人高兴了便拎过来听她们奉承讨好巴结,不高兴了,想怎么收拾出气怎么收拾出气。
就算命好生了儿子,还不是当家主母想怎么养就怎么养?
只要不闹出人命,就算是她爹也不能说什么。
哪个男人如果混账到连宠妾灭妻的名声都不在意,那这辈子他都完蛋了。没有人会瞧得起他,他若能一直位高权重当个奸臣还罢了(这种人成不了忠臣的,人品不正,没人会当他是忠臣),一旦落难,必定成了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