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抓了个现行,曲副市长,您可要给我做主啊,我真的没干过龌龊事,我爬上楼确实是想帮我女儿收衣服!”
老魏听常山这么说,立刻急了。
疯了一样,抓住曲德丰的手臂,求他帮忙。
说实话,老魏刚才确实很害怕人家不承认认识他。
可是现在,他宁愿常山把认识他的事,永远烂在肚子里。
“清者自清,老魏,别激动,你先缓缓。”
曲德丰说,目光又落在了常山脸上。
“你往那边看,那处天台熟悉吗?”
曲德丰拍了拍常山的肩膀头子,指着街道办方向说。
他原本为了保护老魏,不想提这件事情。
可是现在常山的反应如此古怪,逼得他不得不亮底牌了。
“那是蔡惠出事的地方,如果她在天有灵的话,应该还徘徊在那个地方,常山,你既然承认上午来过这里,那你能告诉我,蔡惠到底是怎么死的吗?”
曲德丰用尽可能低的声音问。
不过,现场还是因为他这几句话,彻底安静了下来。
筒子楼的住户原本以为有人要替老魏出头。
没想到却遇到了事故调查。
“呀,您,您不会真的是曲德丰曲副市长吧?”
有人在片刻安静后,发出了惊呼。
“还真的是咱们临海的曲副市长哎!”
“都说是曲副市长提报的蔡主任,没想到连她的死,也是曲副市长亲自调查……”
筒子楼住户原先只是有所怀疑,现在终于认出了曲德丰。
“蔡主任可是个好人,我们天天站在这里看她的热闹,看到的都是她耐着性子给前进厂的人解释。”
“谁都知道不是蔡主任不想管,是她的官做的太小了,只能做些安抚工作,如果把咱们云岭新区的区长给她做,兴许前进厂的事情就解决了……”
“喂,你是不是真傻!没看到那是谁吗?”
筒子楼住户本来想替蔡惠说几句公道话,没想到说着说着就犯了忌讳。因为,他们也认出了区长常山。
“怎么不说话了,你平时不是挺能说的吗?”
住户安静下来后,曲德丰再次望着常山问。
“我有什么好说的,我当时只是抓他抓了个现行,又没往街道办看,您让我说什么,蔡惠出事了,我也很难过,我……”
“曲副市长,这里说话不方便,要不然咱们去我那里?”
邢峰远远地喊了一声。
曲德丰和常山的性格他都清楚。
一个脾气顶了上来,经常不管不顾。
另一个则面皮薄,自尊心极强,总是担心在人前丢面子。
“不用!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
曲德丰沉声说。
常山则看了曲德丰一眼,表情十分的复杂。
“你既然不想把自己看到的说出来,那咱们换一个话题,今天上午,正常上班时间,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云岭新区政府办公楼离这里可不近,你就是散步,也不可能散进这栋筒子楼里吧?”曲德丰眉毛扬起,再次发问了。
“我,我……”
常山顿时变成了结巴。
“说不出来了?”
曲德丰盯着常山问,问完后,语气缓和了下来。
“常山,你不觉得自己今天的反应很矛盾吗?一开始,你打死不承认见过老魏,现在又言之凿凿,说抓他抓了现行,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哪句才是实话,我曲德丰究竟应该怎么相信你?”
“上午,我真的只是来抓了个贼。”
在曲德丰的强大攻势下,常山原本已经低下了头。
此时此刻,不知为何,他那种苍白的脸一点点仰了起来。
目光坚定,十分肯定地说:“我只是临时有事,路过这里,无意间看到他在干坏事,就跑上了楼,其他的,真的没看到,就连蔡惠跳楼,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好,好,常山,我今天算是看清你了。”
曲德丰气得直摇头。
其实,他一再给常山施压,并不是想让他承认什么。
而是希望他把实情说出来。
谁知道眼前的常山好像变了个人一样。
又轴又硬,让人又气又恨,还替他着急。
“常山啊常山,你到底在替谁遮掩?”
曲德丰在心中反复地想,突然间他就想起了常兴。
常兴跟常山长的确实有些像,人品却比常山卑劣的多。
如果说今天这事是常兴干的,还真有这个可能。
可是,常兴涉嫌诬陷曲德丰。
和林思源一样,被关在看守所里,等着法院判刑。
根本就不可能跑出来“捉贼”。
“您早就应该看清我的,我就是这种浑人,烂泥扶不上墙,曲副市长,我让您失望了。”常山说,根本就不敢看曲德丰。
“哎……”
曲德丰实在被他整得有些哭笑不得了。
没想他这个一区之长,竟能说出今天这些话。
凭着多年的工作接触,曲德丰自认对常山还是了解的。
虽然在有些事情的处理上,常山还显得有些生涩。
但是,他人品并不坏,也没有官场上那些毛病。
而且非常难得的是,常山也是一个理想主义者。
他曾经多次说过,此生最大的心愿就是改变云岭。
基于对常山的了解,曲德丰十分肯定常山一定有苦衷。
只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就是不肯说出来。
另外,曲德丰越想越觉得抓住老魏的那个常山很可疑。
也许找到他,就可以弄清楚蔡惠究竟是怎么死的了。
就在曲德丰蹙眉思索的同时,常山下了决心。
他仰起脸,用力咬了咬后槽牙。
“曲副市长,有句话我一直想和您说,我,我……”
“行了,别说了!”
曲德丰摆了摆手,果断制止了常山。
他知道常山想说什么。
但是,这些话,真的不合适在这里说。
“我知道蔡惠出了事,对你打击很大,记忆力也出现了偏差。”曲德丰抬手在常山后背拍了拍,语气很温和:“回去洗个热水澡,好好地想一想,想好了,再给我个明确的答复。”
“好吧。”常山点点头,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老魏见状顿时急了,激动地说:“曲副市长,我呢,您不管我了吗?您今天来可是要替我澄清的啊!”
“你的事情很好办,得靠她。”
曲德丰说,指了指躲在窗帘后的魏彩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