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行,我怎么就不行了?”
曲德丰望着林国栋问。
两人在相互对视时,表情多少有些尴尬。
“你太忙了,估计也分不出来精力……”
“这有什么,我完全可以为了临海大桥……”
“另外,你在云海大桥这事上参与太深,身份不合适。”
“参与太深,正好证明我对临海大桥更了解,感情更深。”
“怕的就是你这种感情用事。”
林国栋说,嘴角浮起了意味深的笑。
望着他的笑容,曲德丰咽下了嘴边的话。
“这么说,市里不愿意给我这次机会了?”
沉默了片刻后,曲德丰问。
“也不能这么说,就我个人而言,不建议你参与进来。”
林国栋笑着说。
“国栋同志,您这话可就有意思了。”
“难怪好多人都在私下传,说您对我曲德丰有看法。”
“看来是真的啊。”
曲德丰故意表情夸张地说。
听到这话,林国栋脸上终于挂不住了。
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说话间就能当着面撕破脸的。
“有吗?哈哈,你可别听他们瞎传了。”
“咱俩的革命友谊坚如铁!”
林国栋发出了很响的笑声,抬手在曲德丰肩膀头上拍了拍。
笑声落尽,他的表情渐渐严肃了起来。
“德丰啊,我理解你的心情,也知道你想干什么。”
“可是,凡事都得有商有量,不是你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的。”
“对不对?”
“老实说,他们把重启云海大桥修复工程的事汇报给我。”
“一开始,我是非常反对的。”
“我跟你一样,非常清楚继续修桥意味着什么。”
“咱们费这么大力气,开展第二次调查,不就是想给临海人一个实实在在,最为可信的交代嘛!”
“可是,没办法啊,不管是经济发展,环境保护,还是市民的日常生活,都离不开那座连接云岭和市区的桥梁。”
“市里承受的压力已经到极限了,我们不得不同意。”
林国栋越说情绪越激动,越说越语重心长。
最后,给曲德丰的杯子里添了些茶水,用更低的声音说。
“德丰,你想过没有,我不想让你参与进来。”
“其实是为了保护你。”
“您是为了保护我?”
听到这话,曲德丰差点就笑出声了。
一个人能虚伪到这种程度,也是非常厉害了。
“对呀。”
林国栋一脸认真,点着头说:“你知道你在临海最大的依靠是谁吗?就是我呀,要不是我处处维护着你,你能这么平安无事?”
“原来是这样啊。”
曲德丰特意流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两道眉毛却蹙了起来。
“那您也不能如此忍辱负重。”
“您得想办法让临海人都知道,您对我曲德丰的关爱啊。”
“有这个必要吗?”
林国栋笑着扬起了眉毛。
“有,当然有了,您可是临海人的好市长。”
“任何时刻都得注意树立良好的个人形象。”
曲德丰很肯定地说。
“既然如此,那你说该怎么办?”
林国栋忍不住问。
“让我加入招标委员会,让临海上上下下都看看,您林市长对我曲德丰有多么的支持,多么的欣赏,多么的抬举!”
曲德丰说。
听到这话,林国栋嘴里的茶水差点没喷出来。
这个曲德丰绕来绕去,还是绕到了这里。
“要不然这样吧,你给我点时间,我征求一下同志们的意见,如果大家都支持你,希望你参与进来,那我肯定没意见。”
林国栋想了想说。
既然一时半会搞不定曲德丰,他只能撂下活话了。
“行吧,那就麻烦您了。”
曲德丰说,拿起茶壶,给林国栋添了些茶水。
林国栋态度如此坚决,多少有些出乎曲德丰的意料。
看来前段时间的某些行动,刺激到了他。
让他感觉到了疼,对曲德丰有了戒心。
不过,为了维持两人表面的和气。
曲德丰就是再有想法,也只好顺着台阶往下走了。
没过多久,曲德丰走出了市政府。
按照原先的打算,他是想直接返回旧厂街的。
可是,今天的事情,实在让人不甘心。
于是,曲德丰想了想,拨通了申克用的电话。
打算在他这个内定的招标委员会负责人身上,碰碰运气。
一个小时后,千林画室。
这里是曲德丰好友,着名画家苏千林的绘画工作室。
既安静,又隐秘。
在许多国画中间,有一张金丝楠木茶桌。
曲德丰和申克用面对面坐在茶桌跟前。
实木楼梯口,隐约传来铿锵有力的古琴声。
苏千林不作画时,唯一的爱好就是弹奏古琴。
“申副市长能来,我已经感激不尽了。”
曲德丰往天青色茶杯里添了些茶水,笑着说。
“客气什么,咱们又不是陌生人。”
申克用淡淡地笑了笑,既谦逊,又透着一股距离感。
没从政之前,申克用是临海大学的教授。
上过他课的学生都说,他这人不苟言笑,透着一股儒雅。
曲德丰跟他接触下来,也有这种感觉。
只是,在市里共事这么多年,两人一直走得不太近。
“您也喜欢国画吗?”
看到申克用的目光时不时就落在一幅画上。
曲德丰好奇地问。
“是啊,虽然本事不行,可是兴趣却一直很浓。”
申克用笑了笑,目光落在了曲德丰脸上。
“曲副市长,您把我请到这里,该不会是投其所好吧?”
“怎么可能呢,我只是觉得这个地方比较安静而已。”
曲德丰马上解释,他确实是实话实说。
至于这里的环境,为什么正好激起了申克用的兴趣。
纯粹是瞎猫碰到了死耗子。
“不是故意的最好,我已经在站最后一班岗了。”
“不希望在这个时候,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申克用很认真地说,说完充满歉意地笑了笑。
“跟我接触会惹上麻烦吗?”
曲德丰顺着他的话头,故意问。
“我说的不是跟您接触,而是希望您不要在我身上打什么主意,毕竟,我马上就退了,就当是您行行好,高抬贵手了。”
申克用说。
他这几句话一出口,无疑堵住了曲德丰的嘴巴。
让曲德丰很难再提,加入招标委员会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