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丰啊,没想到你还挺执着的嘛。”
林国栋在电话里忍不住感慨了一句,然后说:“你当初跟我提要加入招标委员会的事情,我还以为你只是说说而已。”
“根本就没当一回事,现在看来,这事你上心了。”
“不上心不行啊,不上心历史就得重演啊。”
曲德丰勉强挤出了一丝笑。
“什么叫历史重演,德丰,你怕是有什么误解吧。”
“我们按照惯例,尊重传统,难道有错?”
林国栋反问了一句,然后说:“临海要发展,稳定肯定是前提,你看看现在的临海,桥断了不能修,前几天还被省缉dU端掉一个贩dU窝点,咱们的社会影响已经跌到了历史最低点。”
“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德丰啊,你要懂得顾全大局,别因为自己的那些小九九,影响了临海的发展。”
“我影响了临海的发展……”
听到这话,曲德丰直接笑了。
他已经懒得和林国栋磨牙了,直接问:“林市长,您打这个电话就是想数落我几句吗?”
“当然不是了,你既然这么想参与到云海大桥修复工程的招标中来,我可以给你这次机会。”林国栋冷声说。
“那就谢谢您了。”曲德丰说,想了想问:“要不要我把电话还给曹书记,您再交代他几句?”
“不用了。”
林国栋说,直接挂断了电话。
“怎么说,他答应你了?”
曹建民接过手机的同时,巴巴地望着曲德丰问。
“嗯。”
曲德丰点点头,打量了曹建民一眼说:“曹书记,您好不容易来一趟旧厂街,待会儿要不然我们陪着参观参观,最近市容整顿工作做得还不错,请您品评一下我们的工作成果,指导几句?”
“不用了,我手上还有一堆事要忙呢,改天吧。”
曹建民说,略显尴尬地笑了笑。
随后,曲德丰和吴海山把他送出了办公楼,看着他坐进了汽车里。在车子起步前,车窗忽然放了下来。
“凡事不要做得太绝,太绝的话,就没了回旋的余地。”
曹建民隔着车窗望着曲德丰说。
话音落尽,玻璃升了起来,车子也开走了。
“我们这一仗算是打赢了?”
吴海山闻着即将散尽的尾气问。
“算是吧,不过,往后的路可就更难走咯。”
曲德丰若有所思地说。
“难走怕啥,要是怕路难走,我们也不会跟着您啊。”
吴海山笑着说。
就在这时候,曲德丰的眼角余光瞥见了一道人影。
那道人影就站在派出所外面的棕榈树下。
有几分怯生生的,又有几分孤傲。
但是很明显,这人是有什么话想跟曲德丰说。
“海山,要不然你先回去吧,我想自己走走。”
曲德丰说。
猛然间听到这句,吴海山多少有些发懵。
不过,他还是从曲德丰的眼神里看到了几丝异常。
“要不要我跟着您?”
吴海山问。
“不用,我自己能应付。”
曲德丰说完,走向了棕榈树。
吴海山盯着他看了两眼,虽然还是有些不放心。
却无奈地走回了派出所。
“说吧,到底有什么事?”
曲德丰沉声问
走到棕树底下,又跟着转了个弯,那道身影终于停了下来。
“曲主任,救命啊!”
身影突然一转,直接跪到了地上。
曲德丰俯视着那张哭丧的脸。
终于确定引他到这里来的人就是毛冬。
“救命,救什么人的命?”
曲德丰吃惊不小,把毛冬搀扶起来的同时,疑惑地问。
“我姐,我亲姐姐,她被人抓了。”
毛冬泪流满面地说。
跟红枫广场那个嚣张跋扈的混混头目,判若两人。
“是谁?是谁能让你毛冬如此惧怕?”
曲德丰盯着毛冬的眼睛问。
“是,是,他们。”
纠结了半天,毛冬还是没有勇气把对方的名字说出来。
“他们……”曲德丰琢磨了一下,望着毛冬问:“到底是谁?”
“我不能说……”毛冬把头转向了别处。
“那你让我怎么帮你?”
曲德丰都糊涂了。
毛冬擦了擦眼角的泪花,深吸了一口气。
“您还记得那天晚上,有人在您引擎盖上放了一张纸条吗?”
曲德丰点了点头,眼中满是疑惑。
那天给他用纸条示警的人,虽然包裹得十分严实。
但是,他第一眼看到时,就觉得有些像毛冬。
因此,毛冬一提到那张纸条,他就想起了那晚的情形。
“您后来是怎么处理的那张纸条?”
毛冬又问。
“撕碎后,扔进了街边的垃圾桶里。”
曲德丰仔细回想了一下,如实回答。
“下次要有人问您同样问题的话,您千万不要这么回答。”
“您一定要很肯定地告诉他,您把纸条烧了。”
“烧了个干干净净,您明白吗?”
毛冬说,眼里尽是哀求。
曲德丰望着毛冬的眼睛,点了点头。
片刻后,他忍不住问:“到底是什么人?”
“谢谢您!”
毛冬回望着曲德丰躬了躬身子,转身就走。
“对了,您要是见到陈伯,麻烦您跟他说一声。”
“电玩厅再让我们开几天,时间一到,我们保管挪地方。”
走了没几步,毛冬忽然停下脚步说了两句。
随后,也不管曲德丰愿不愿意帮他带这句话。
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毛冬的情况邢峰跟曲德丰说过。
严格来讲,他也是旧城街里的工人子弟。
只是随着母亲下岗,和厂子脱离了关系。
这才流落到了社会上……
“什么人能威胁到天不怕地不怕的毛冬呢?”
曲德丰百思不得其解。
隐隐记起来,似乎有人说过毛冬的靠山是常山。
难道是他的主子对他动了手?
曲德丰暗想,缓缓收回了视线。
回到街道办后,曲德丰想了想,打算先和孟宏达通个电话,问一问招标委员会成立到现在,到底是怎么一个情形。
可是,不等他拿起电话,就响起了敲门声。
“曲主任,您现在忙吗?”
“不忙的话,我想和您聊聊那天晚上的事情。”
海艳站在门边说。
“还好,你说的是哪天晚上?”
曲德丰问。
“就是您在天台上救我的那天晚上。”
“您好像早有准备似的,是不是有人提前跟您说过什么?”
海艳边往办公室里走边说。
听到这两句,曲德丰不由自主地就想起了毛冬求他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