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毛冬没死,跑得没影了?”
这天曲德丰和吴海山又来到海边。
听完吴海山关于枪击事件的汇报,曲德丰的眉头皱了起来。
“是,丁亮也证实了这点。”
“另外,我见了他好几回,他始终坚持说,他也不知道毛冬一伙,到底因为什么向他们发动了攻击。”
吴海山说,表情很复杂。
“他会不知道,他要是不知道,那不是白混了嘛!”
曲德丰的眼睛眯了眯,提议说:“暂时别搭理丁亮了,让他冷静几天,重点审丁飞,他那人毛躁得多,相对容易突破一些。”
“我们也是这么打算的,只是……”
“只是什么?有什么困难,你直接说。”
“市刑警队已经把人带走了,咱们这边要见人比较困难。”
吴海山解释说,多少有些为难。
他毕竟是片警,遇到这种刑事案件,自然要靠边站了。
可是,要调查清楚事件的真相就得有资格接触嫌疑人。
因此,很多时候,他都对自己的角色感到非常尴尬。
“想办法争取争取,实在不行搞个人手抽调什么的。”
曲德丰想了想,建议说。
“明白了,我再想想办法吧。”
吴海山点点头,看了曲德丰一眼,犹豫了一下说:“您说他们这到底唱的哪出啊,卸磨杀驴,还是唯恐天下不乱?”
“我看这两者都不是,而是在给丁飞施压。”
曲德丰意味深长地说。
“施压?”
吴海山没有马上反应过来。
“你仔细想想,从我们扫了那三条街道到现在,丁家兄弟有过激的行为吗?他们似乎选择了忍气吞声,把那口气硬咽了下去。”
“可是,他们能忍,有些人忍不了啊。”
“因此,才搞了这么一出,就是想让丁家兄弟知道,再不想办法证明自己的价值,只剩彻底完蛋一条路可走了。”
曲德丰解释说。
“这么说丁家兄弟马上就要有行动了?”
吴海山琢磨了一下,若有所思地问。
“要么是他们针对我们的,要么是别人针对他们的。”
“总之,一定要设法把丁家兄弟盯紧了!”
曲德很认真地说。
“明白,我这就安排人进市刑警队。”
吴海山说。
“别安排别人了,就你自己吧,你在那边人脉广,关系熟,工作容易开展,要是换成别人,那还不得抓瞎啊。”
曲德丰笑了笑。
听到这话,吴海山有些为难了。
“我要是把精力都放在丁家兄弟身上,毛冬的行踪谁来追查,还有旧厂街的治安,我们真的得想想办法了。”
“毛冬你不用管了,我有办法找到他。”
曲德丰接了一句,望着远处的海面说:“至于旧厂街的治安,你可以交给邢峰,让他想想办法,他已经闲了好些日子了,也到了该出来承担责任的时候了。”
“可是,邢峰这个人……”
吴海山欲言又止。
曲德丰说:“听我的,让他动一动不是坏事。”
“那好吧。”
吴海山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就在这时,黑老八的脑袋从车里伸了出来。
“领导,袁厅长找您!”
“袁厅长找我?”
曲德丰望着黑老八,一脸的困惑。
“他打您手机您一直不接,就让人打到了我这里。”
黑老八解释,把自己手机递给了曲德丰。
曲德丰这才想起来,他的手机一直丢在车上呢。
并且,不久前他曾经把黑老八的电话给过袁毕恭。
“您好,袁厅长,实在抱歉,我这边……”
“德丰,调查组要出结论了。”
不等曲德丰解释下去,袁毕恭打断了他。
“比我预想的还晚一天。”
曲德丰说,对于云海大桥垮塌事故调查组,最近要出最终结论的事情,他一点也不感到意外。
因为当初已经说好了,调查结果对外公布,和云海大桥修复工程面向社会公开招标,是联动的。
经过曲德丰、申克用、徐韵等人的不懈努力。
在两天前,最新的一次会议上,招标委员会已经通过了面向全社会公开招标的提议,并且决定在一周内发布招标信息。
事故调查要赶在公开招标信息发布之前,给出调查结果。
自然在情理之中,也必须这样做才合适。
“晚这一天是我、欧阳、秦剑又做了些工作。”
“只可惜工作成果,还是没法令人满意啊。”
袁毕恭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调查结果对外公布的范围,还是控制在市工程设计院?”
曲德丰问。
“是啊,哪出事,哪了结,这已经成了共识。”
袁毕恭说。
“您稍等。”
曲德丰接连走了好几步,走到了距离吴海山两人很远的地方,这才对着电话说:“那么大的一笔工程款,只有工程设计院一家就能吃得下?说出去谁信啊!”
“这有什么不好相信的,反正齐云天也认了,就连那些分包公司,他也认了,都是他的关系户,这事情也圆得上。”
袁毕恭似乎也压低了声音。
“圆得上,就能了结吗?!”
曲德丰激动地问。
“德丰,你先别激动,听我说两句。”
袁毕恭稍稍安抚了一下曲德丰的情绪,这才说。
“我给你打电话的目的,不是来告诉你事情已然这样了。”
“而是想跟你说,云海大桥垮塌事故也就这样了。”
“你要是还想和别人斗,就得再想想办法,揪出新的问题。”
“最好呢,就是那种足以一招致命的。”
“要不然,还会是雷声大雨点小,很难达到预期效果。”
“明白了,谢谢袁叔在这件事情上的努力。”
曲德丰说,终于不再跟袁毕恭较劲了。
实际上,他也很清楚今天即使道理占尽。
也没办法改变即将对外公布的调查结果。
因为,调查结果只是表象。
他真正要改变的从来都是整个临海官场。
“你小子,终于肯叫我一声袁叔了。”
袁毕恭笑了笑,语重心长地说:“临海这个地方可不简单啊,你要是真能把它改变了,我敢说就连你们家老爷子也得服你。”
“那就请您回到南都,见到我们家老爷子时,跟他说一声,我曲德丰等着他竖起大拇指呢。”
曲德丰说,眼光异常坚定。
就在这时,他忽然看到了一个女人。
这女人衣服破烂,浑身是血。
似乎是听到了曲德丰的声音,才从荆棘丛中钻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