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关一场大火已经熄灭,黑乎乎的整座城关正冒着缕缕青烟,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烤肉味。
一名从城中大火逃生的千夫长正在和连面前报告着伤亡情况,马越一场大火,烧得空前旺盛。
“可恶!可恨!一场大火烧掉我鲜卑四千勇士!”
和连手中精锐被烧死数千,怒到极致,扬起马鞭抽在报告的千夫长脸上,和连怒道:“问!给我问出来汉军守将是谁!抓住他我要将他生吞活剥!”
“大王,弥加一定会为您抓住这汉军守将,将其挫骨扬灰!”
中部落大人弥加此时也是怒火中烧,萧关大火不光烧掉了和连两千精锐,烧死的还有他自己部落的两千勇士令他心疼不已。
妈的,早知道老子就带五千奴隶出鲜卑了,看看步度根,这王八蛋一点都不心疼。
步度根当然不心疼,此时此刻步度根正坐在地上勾着嘴角扔石头,烧死多少人都与他没关系。他带出来的五千人有四千是他的老奴隶,死光了伤不到根本。只有一千正军也没有死在城头,他们正躲在阴暗的角落里等待着猎物上钩呢。
反到是蒲头,一脸忧心忡忡。
没多长时间,那名千夫长带着一脸血红的鞭子印回到了和连面前,低眉顺眼地吐露出一个名字。
“马越,凉州人,汉人援军赶到时有人听到这个名字。”
蒲头拍拍步度根,认真说道:“记住这个名字,此次不死他日必是我鲜卑心腹大患。”
步度根扔掉石头,拍拍衣服站起来一脸不屑,朝地上吐了口口水,说道:“大哥你太小心翼翼了,那个叫什么马越的撑死是汉朝边关一个太守,能起什么风浪,他们汉朝的大事还不是掌握在洛阳那帮废物手里,别想那么多,早晚咱们鲜卑会马踏洛阳,把他们杀个干净!”
转过身,步度根翻身上马,上到一半,步度根猛拍额头骂道:“大哥啊,我想起来了,我听过马越这个名字,不过是并州人。***,汉朝叫马越的都这么能打?”
蒲头一愣,伸手抓了抓鼻子问道:“你什么时候听过这个名字,我怎么没听过?”
步度根瞪大了眼睛,说道:“你记不记得前几年咱们打并州,就你打骆县那年。”
蒲头皱起眉头,说道:“到死我都能记得,骆县外让我打没了八千人才进了城,最后来了个汉朝将军把我剩下的人全打散了,难道……”蒲头一顿,说道:“这个马越就是那个率领骑兵的汉朝将军?”
看自家哥哥想错了方向,步度根连忙一摆手说道:“哪儿啊,马越跟那个爱喝酒的汉朝将军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是我那边,这个叫马越的领了几十个人杀了我好几队斥候,还在地上留了名字,这才让我记住的,没成想过了几年他还活着呢。”
就在此时,最前方骑在马上的一挥马鞭,号令道:“给我清理关内道路,休息一晚明日冲入北地!”
休息,现在马越比谁都想休息。
这一天的生活只是想想他都觉得疲惫,从灵州马不停蹄两个时辰跑到萧关,和鲜卑人打了一架放了把火又马不停蹄的跑回灵州。
他快累趴了。
但他还不能爬下,在他身后跟着三百多人呢,这些人提着锄头跨在马上都快睡着了。
寅时一进灵州县城,马越将灵州军政各级官员召到了县治。
“苏县令,请为我撰写战报传于皇甫太守,皇甫太守现在在哪里?”
苏正和想了想,答道:“皇甫太守昨夜应当已经收到烽火示警,星夜奔驰明早应可抵达富平。”
马越沉吟的点点头,富平他是知道的,赶来灵州上任时曾经过,快马加鞭要五个个时辰才能赶到灵州。
马越说道:“章县丞可差人将战报送往富平等待皇甫太守,鲜卑过万寇边,攻城被斩五千,曹虎军候与上千守军战死,守军难以抵挡被鲜卑攻入关内,引数千敌军入城后封紧二门烧了萧关,鲜卑如今应当还有万余兵马。最早正午抵达灵州,望皇甫太守派军支援。”
苏正和与章和吃惊的瞪大眼睛:“马县尉火烧了萧关?那岂不是斩级过万?”
马越一听,身体就是一抖。
我,因为我,死了一万人?
一直以来精神处于高度紧张与兴奋状态的马越从没想过,自己的所作所为会使如此多人失去性命,此时苏正和一说让马越不寒而栗。
深呼吸稳定了心神,马越没有理会苏正和,对一旁休息的窦良说道:“窦军候,整个灵州,还有多少可战之士?”
窦良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都已经简单包扎了一遍,此时穿着一件常服跪坐在一旁,听到马越叫他,窦良揉了揉眉心说道:“灵州还有一千四百人马,算上伤兵还有两千儿郎拿得起刀。”
看了窦良一眼,这个尸山骨海中爬出来的男人脸色刻满了沧桑与疲惫,马越问道:“军候伤势如何?”
窦良淡淡一笑,说道:“有劳县尉挂念,不碍事,县尉放心,鲜卑兵临城下窦良仍旧可以披甲上阵。”
马越被窦良豪爽之气感染,洒然笑道:“哈哈,窦军候好胆气!县令再为我写一份私信,一并交予皇甫太守,我欲拒敌于灵州城下,在路上做足了陷阱,尽力拖延鲜卑大军赶到的时间,若皇甫太守已到就请入城,若鲜卑大军早到就请皇甫太守于城南埋伏,鲜卑攻城时与我内外夹击。”
众人均是一脸好奇,窦良笑道:“军候才是好胆气,鲜卑大军在后还有精力安置陷阱!”
马越狡黠一笑,说道:“不必担心,尽管鲜卑还有万余,但只要皇甫太守领军支援敌我双方数量不见得有什么差异。”
“想睡一觉,又怕鲜卑大军来得太快,回来时便命彭脱在路上每隔五百步便挖凿陷阱,绊马索勒马洞断马沟数不胜数,有它们在,鲜卑大军想要到灵州至少也要三个时辰,为我等赢得一丝喘息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