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惊呼,还是式弥反应快,直扯着嗓子喊道
“快!快去瞧瞧!别叫孩子摔了!”
奴才们脚步凌乱心急如焚,一堆人冲上去护孩子,当众人看到之予时,只瞧见他从石阶上滚下去后摔了个四脚朝天,正躺地上哭呢!
“之予……”
式弥唤着
“你怎么样?可有哪里摔了?”
式弥急着上去查看,原是扶着她的楚月卿连连唤道
“娘娘小心滑倒,这儿的落叶堆的太厚了些,易摔。”
式弥哪里顾得上,刚伸手准备抱孩子呢,就瞧见之予头顶上一块足有篮球那么大的石头松动,竟朝孩子滚去!
“小心!”
式弥一吼,顾不得自己会不会受伤,正准备以身替之予挡灾时,谁知从前头闪现了一道黑影,没有丝毫犹豫,纵身一跃将之予护在了身下!
只听见一声低沉且痛苦的嘶吼声响起,冲在最前头的式弥还听到了一声清脆的骨头断裂之声,当她惊恐地再次定眼瞧时,却发现那块石头稳稳地砸在了一个小太监腿上,而之予却被他护在了身下
“快去!快去看看人有没有受伤!”
一群人蜂拥而至,将那太监挪开时,才发现是赵嵩!
话说演戏嘛,自然要演的连自己都骗过才是!此时的赵高顾不得腿上,一把抱起之予,连忙关心地问道
“小公子可有大碍?没伤着您吧?”
之予吓呆了,连哭都忘了哭,被赵高抱着只有傻愣愣地点点头,小声回应道
“我没事。”
“你可有事?”
式弥瞧赵高一条小腿被砸的鲜血淋漓。
“回娘娘的话,奴才皮糙肉厚,自然无碍。”
赵高见皇后关心,连忙起身想行礼,却见他哎哟一声,又栽倒在地
“怕是骨头断了!”
珠翠瞧他面色发青,痛苦异常
”娘娘,这赵嵩怕是砸断骨头了!”
原在正殿批阅奏折的嬴政听说此事,连忙放下手中笔墨,急着脚步赶去了寝殿。
“式弥!式弥……方才奴才传话说你摔了,可有受伤?”
嬴政冲入内殿,就瞧见式弥站在床边,她还没来得及跟嬴政解释,就见他一步冲到自个面前,满眼担忧地追问道
“奴才说你滑倒了?可有哪里伤着?”
嬴政看看式弥胳膊,又摸了摸她的头
“哪里痛?哪里流血了?”
瞧他着急,式弥神色温柔,语气轻缓地解释道
“陛下,臣妾没有大碍,不是臣妾摔倒了,是之予走的太急,从石阶上滚了下去。”
直到式弥提醒,嬴政才发现床上躺着之予呢
“父王……”
他眼泪汪汪地喊了声。
“方才我陪他去看鲤鱼,这孩子走急了些,这后花园的小路上堆了些许落叶,才使孩子脚底打滑摔了,幸好有人舍命相救,我与之予都无碍。”
嬴政瞧这倒霉孩子就来气,正想开口责骂,谁知式弥又安抚道
“那奴才为了救之予,被砸断了一条腿,咱们真该好好谢谢他。”
“还有这等忠心之人?”
嬴政来了兴趣
“竟可以为了主子不要性命?”
“是啊……要不是他,之予怕是头破血流了,方才太医来过了,说孩子只是受了些惊吓,不打紧的。”
式弥扶过嬴政,又吩咐楚月卿照看孩子,她将嬴政带出了内殿,以免他又责骂之予贪玩。
“太医说那太监即便医好了腿,也要落个伤残的下场,实在可惜……”
式弥瞧嬴政眉头舒展,又说道
“若是人人都像这个太监如此忠心,那倒真是天下太平了。”
被砸断腿的赵高正躺在房内呵呵直乐呢,瞧见的人还以为这家伙被砸到了脑袋,成傻子了!
可赵高就是开心啊!他听了徐福的计划,在之予会出现的路线上铺满落叶,又故意松动了那颗岩石,在公子遇险时自己挺身而出,舍生取义,为的就是博得皇后娘娘的垂怜与信任,虽然自己的计划一开始并不是想砸断腿,只想流点血罢了!可如今这样的局面反而更好了!
“断条腿算得了什么!若是皇后娘娘能在皇上面前多夸夸我,提拔我,那我便能离开这鬼地方了!”
他摸着已经包扎好的腿,摇头笑道
“若是能平步青云,也不枉我今日废了一条腿啊!”
赵高的苦肉计似乎真有了成效,嬴政原就喜欢忠心之人,如今这太监能不顾自身性命救主,在他看来也是难得一见的忠仆,若不是他赶到,怕是今日被砸断腿的就是式弥了。
不是冲着他救了之予,而是冲着他替式弥挡了灾的情况下,也该赏他些什么才是。
当赵高拄着拐杖,瘸着腿,心潮澎湃地走进只有大臣才能入内的大殿时,他就知道自己做梦都想走出的一步路,终于要迈开了!
“你就是当日救下小公子的赵嵩?”
眼前坐在皇位上的便是九五之尊的帝王,大秦天下的主人,无论赵高见过嬴政几次,都会被他这股压迫与威严给震慑住,在嬴政面前的赵高,总有股做贼心虚之感。
他咽了咽唾沫,连忙回应道
“是,正是奴才!”
嬴政一边批阅奏折,一边问话。
“这秦宫内还能有你这样舍身为主之人,也实在难得,既然你为了小公子废了一条腿,朕自然要赏你的,你说说,想要什么?”
低沉浑厚的嗓音在大殿内回想着,此时的赵高脑中嗡嗡作响,激动的机会没有办法平复,他强忍着这股喜悦,佯装谦卑地回应道
“回陛下的话,奴才救主乃是天经地义之事,奴才不敢妄想得陛下赏赐,只求陛下不要嫌弃奴才一条残腿便好,奴才仍想留在小公子身边。”
“你不要赏?”
此时的嬴政放下了手中的毛笔,他终于看向赵高了。
只见他笑了笑,有几分不敢置信
“你若是开口想要黄金,珠宝,朕也会给你的,你无须谦卑。”
“不,奴才真的不要……”
赵高向嬴政磕头说道
“奴才是大秦的子民,是小公子的奴才,理应为其赴汤蹈火,又岂能领赏呢。”
瞧他如此谦卑,倒叫嬴政犯难了,若是不赏,显得自个刻薄,若是赏,又不知这奴才要什么,思索片刻,嬴政又开口问道
“这样吧,朕给你个官职如何?就任命你为中车府令,掌管朕的车舆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