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异甫一走进刘宅大院,迎面撞见李安平和密羯送一位客人出来。
“小荣娘子?”刘异惊讶喊道。
“刘小偷,你认识这位娘子?”李安平问。
刘异呵笑点头。
“认识,在巩县时就认识。”
荣巧蕊对刘异欠身施礼,尴尬讪笑。
“刘郎君,不是我主动要来的,是你家人非要拉我过来作客。”
密羯满脸得意说道:
“你都不知道,我今天又行侠仗义了。”
刘异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又揍谁了?”
“不认识。我看到这位漂亮阿姊的马车经过坊门时,有几名鬼鬼祟祟的男人跟在她车后面,一看就不是好人,于是我挺身而出,将他们全都打飞了。”
荣巧蕊脸上浮现出无奈苦笑,小声补充:
“是顾非熊、刘邺、裴铏他们几个。”
刘异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摇头叹气。
他都能脑补到当时场景。
学阀二代们是吕荣两位娘子的死忠粉,悄悄跟在荣巧蕊的马车后面,估计指望捡条偶像遗落的手帕啥的,没想到被宣阳坊冒出的高端土着不分青红皂白一顿爆炒。
密羯继续讲:
“打跑坏人后我一问才知,这位阿姊也住宣阳坊,于是我就邀请她来家中作客了。”
刘异这才想起荣巧蕊之前确实说过,她在平康坊旁边的宣阳坊买了房子。
他搬来宣阳坊后又是装修,又是成亲,同一个坊区住着荣巧蕊不可能不知道自己住进来了。
小荣娘子一直没过来串门,可能碍于自己的歌伎身份,怕引起刘宅女主人误会。
刘异苦笑,若真是这样小荣娘子高估安平公主了。
他家天真烂漫的小媳妇对人根本没有设防之心。
刘异正式真诚邀请:
“同一个坊住着,小荣娘子既然认门了,以后可以常来玩。”
荣巧蕊眼神略显惊讶,随后转为感激。
“多谢刘郎君夫妇盛情,你们一家都是好人。”
李安平满脸欣喜地说:
“刘小偷你知道吗,这位小荣娘子唱歌可真好听,她还会弹琵琶,我也想学。”
刘异问:“你确定吗?那个应该比针线还难学。”
“啊!!这样啊?那算了。”
李安平有种知难而退的好品质,从来不跟自己较真,所以才活得如此单纯快乐。
密羯还在热情挽留客人。
“小荣阿姊,你确定不留下来跟我们一起吃饭吗?刘宅厨子做的鱼可好吃了。”
“多谢盛情,我晚上还要在万景楼献艺,现在就要过去准备。”
“献艺?会表演歌舞吗?”
“会。”
密羯激动得手舞足蹈。
“太好了,我要去看,我吃完饭就过去找你。”
李安平插话:“真有表演?那我也去。”
荣巧蕊为难地看向刘异,怀疑自己是不是闯祸了。
刘异也是一个头两个大,果然有卧龙的地方必有凤雏。
这俩公主一个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一个是压根不知道世间有老虎存在。
他安抚道:“小荣娘子,你先回去准备吧,晚上还要登台。”
荣巧蕊离开后刘异问媳妇:
“耗子回来了吗?”
张鼠最近在安义坊盯工坊成品质量。
“他和张二兄都回来了。”
李安平挽着刘异右手臂一起往里走。
“不止他们,张三兄和七兄也来了,他俩带回来许多少林和尚,全送去坊内奉慈寺安置了,江小白也过去了,他临走时说今晚不回来吃,要与师兄弟们一起切磋功法。”
刘异脸上露出浅浅笑容,谁能想到自己居然收编了少林。
“林阿娘呢?”他又问。
“林阿娘下午在东市买了许多条锦鲤,刚刚带去净域寺放生了。她说刘大拿捞了净域寺那么多条鱼,以后要定期给净域寺补充点。”
说完这句李安平奇怪问道:
“坊内有两所寺院,明明奉慈寺离咱们家更近些,为何刘大拿每次只从净域寺的放生池捞鱼呢?”
刘异一脸无奈回道:
“因为刘大拿要保证自家邻里和谐,以前在九合村住时,它就专祸害离我们家远的门户。”
“刘大拿这么聪明?”
“对,我都想给它报名科举了。”
安平公主被刘异咯咯逗笑。
当晚为了欢迎张豹、张豺回归,刘宅饭桌又加了几道平时不常吃的硬菜。
烤鸽子、炖大鹅、焖兔肉等。
吃饭时,张豹顺便聊了下少林和尚。
“我们这次只带了二十五名僧人来长安,其余的被我安排去南边帮王二宝、陶晓他们了,王二宝说剑南近期不太平,以后货物由少林僧人沿途押运,能更安全些。”
张豺不忿插嘴:
“我听陶晓说他们淮南一带的水匪背后有当地商人支持,有些奸商会供养水匪沿路抢劫同行对手的货物。要不是咱们这边实在走不开,我都想去当地再干一票黑吃黑了。”
李安平疑惑问道:
“何为黑吃黑?”
刘异剥了只虾放到李安平碗里,敷衍解释:
“就是护送货物的意思。”
他又对张豺说:
“其实不必我们亲自动手,陶晓是本地人,让他查查有哪些商家勾结水匪,回头我给新上任的盐铁转运使薛元赏写封信,请他出手剿匪。”
听到盐铁转运使这个官职时,公孙笔的筷子微微停滞了一下。
他想起了刘异的爷爷李锜。
公孙笔抱怨:“过去盐铁转运使都是由镇海节度使兼任的,即便现在镇海节度使降藩成浙西观察使,也该由观察使兼任啊,否则只依靠盐铁转运使手里那点兵,怎么剿匪?”
刘异回道:“志同道合就行,我调查过现在的浙西观察使,卢简辞是卢纶儿子,他……”
密羯突然插话:
“卢纶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