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听头皮就有些发麻,尤其是他还一个劲地往我睡的地方瞄,其他人也被他这大胆的想法吓了一跳,好在我们都去自己帐篷看了看,这种细思极恐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趁着这股劲头,我们索性将补给站又地毯式地搜索了一遍,甚至连招待所后面的公厕以及每一辆车的车里、车底都没有放过,可依旧没有任何线索,阿柳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就这么离奇地消失无踪了。
我们的士气都有些低沉,倒是小侯心思细,他像是想起来什么再次开口:“咱们好像还有个地方没有找。”
川子不耐烦地瞪了一眼:“有话直说,别卖关子!”
他缩了缩头,指了指加油站边上的小超市:“之前我就发现里面和伙房一样也有一个隔间,但那边的隔间有门而且上了锁,就没进去找,你们说他会不会藏在那里?”
既然是上着锁,阿柳肯定不可能自己躲在里面,但人是不是在里头就不好说了,我们对视一眼起身就往外走,到了那一看果然和小侯说的一样,然而无论是锁上还是锁扣上全都铁锈斑驳,似乎没有人打开过。
我们刚冒上来的那点希望又落了空,不过来都来了,川子提议:“进去看看?”
他和大林找来撬棍,三下五除二就把锁卸了下来,刚一打开门我注意到阿图神色似乎闪了闪,然后像是下意识地侧过身和卫既成对视了一眼,但很快他俩又心照不宣地移开了目光,再次将视线投向隔间里。
我也跟着往里一扫,灰尘密布的地面上除了几枚“脚印”,赫然又是一大滩血。
这血迹同样非常新鲜,我们都有种不好的预感,而除了这滩血附近还散落着许多血滴,它们顺着墙穿过窗户——没错,虽然这个小超市的仓库和伙房的隔间一样逼仄,却开着一扇足以让一个成年人钻出去的窗户——一直延续到加油站高耸的后墙之下,那里再次出现了大片的血迹。
显而易见,不久之前有人穿过这扇窗户到了加油站后面。
如果这些血都是阿柳留下的,至少说明从仓库出去后他或者控制他的人曾在那里停留过一段时间。
见状,阿图依葫芦画瓢果断从窗户翻了出去,其他人也从屋外绕到了加油站的后墙下边,我的注意力却被那串脚印吸引,它们很像是人光脚留下的,却远比一个成年人的足迹要小得多,总不至于这鬼地方会有小孩进来玩吧?
也许是某种可以直立行走的野兽……这个念头刚闪过去,“猴儿井”三个字就在我脑海里冒了上来,难不成这附近真存在着一支猴群,还是特剽悍会袭击人的那种?
可问题是这脚印太像人的足迹,和我们认知里的猿也好、猴也好的掌印完全不同,反倒有些诡异。
我百思不得其解,见它们也越过窗户延伸到了加油站的后墙下,我索性跟着大部队到了外面,可惜无论是血迹还是足迹全都在那里戛然而止。
“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余昧抱着胳膊绕着后墙底下的血迹转了一圈,嘴里直犯嘀咕,“到底哪里不对呢……”
“是有些奇怪。”别说小侯脑子还挺灵光,他回头往来时的地上张望了两眼,突然一拍大腿,“我知道了,这些血滴明明是连在一起的,但墙根底下的明显要比窗户底下的溅得更开,它们应该是从更高的地方落下来的!”
“更高的地方……”咀嚼着这句话,不仅我们他自己也本能地抬头看了看,下一秒他啊的一声叫了出来,满脸惊恐地往后退,却不想脚下一绊直接一屁股坐倒在地。
可即便是川子,此时此刻估计也没有心情笑话他,因为我们终于找到了阿柳——他耷拉着脑袋直挺挺地挂在高高的后墙之上,在喧嚣的风沙中像是一面旗帜一样轻轻摆动着。
这死状、这情形……好不容易才被我抛之脑后的记忆再次袭击了我,不安的心绪瞬间翻涌而上,莫非那些脚印就是传说中的伥猱留下的,又或者还是有人在假借伥猱之名故弄玄虚?
因为没有找到梯子,我们费了很大的劲才将阿柳的尸体放下来,他脸上满是血迹几乎分辨不出五官,唯有一双眼睛圆睁着,浑浊的瞳孔中似乎仍残留着死去那一瞬间的痛苦和恐惧。
这支队伍中同样不乏高手,很快卫既成判断出了他的死因:“他被人活生生取走了脑髓,死后凶手才将他挂到上面。”
余昧有些嫌恶地退开两步:“快别说了,我要吐了。”
阿图却警惕地看着我们每一个人:“这至少说明他不是被什么野兽袭击了,而是有人谋杀了他,上午找阿柳的时候我们都没有看到其他人的踪影,这个人一定就在我们之中。”
他的目光在所有人身上转了一圈,最后居然落在了小侯身上:“你是第一个发现阿柳不见的人,能找到他也全靠你几次有意无意的‘提醒’,平时可没见你这么机灵。”
“我、我只是……我没有……”
小侯语无伦次地摆着手,最后涨红了脸看向老围,希望他能给自己解个围,没想到川子先一步开了口:“瞎猫碰见了死耗子罢了,阿柳的身手不在我之下,就凭他?”
“所以你的嫌疑也很大。”阿图立马调转话头将矛头对准他,“一开始你就抢先进入我们房间直接把阿柳的睡袋拖了出来,刚刚又是你第一个冲进小超市的仓库破坏了现场,你是不是怕留下什么蛛丝马迹,想趁此机会清理干净?”
“少在那血口喷人!我看是你杀了阿柳,不然你为什么非得跟他一个屋,不就是好方便自己下手吗?”
川子气极反笑,一双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你当我看不出来,我们这些人就属他不服管,你早看他不顺眼想除掉他了,之前你们还拐着弯想让我们相信那两爿‘阴阳鱼牌’都是他拿的……嘿嘿,要我说东西究竟在谁那,还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