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头两个大,直接将车门一开:“之前我们怎么说的?你要不想待,现在买票还来得及。”
“不问就不问,你别赶我走。”
她左右一张望,居然也学会了转移话题,指了指不远处一家店铺,“走走走,那里好像有卖泳具的,说不定有我们需要的!”
可惜我们进去转了一圈也没有找到我们能用的,只能去其他地方碰碰运气,最后几乎跑遍了整个凫城也只买到两套非常简易的潜水用设备,不过我们也只是想防备一下突发情况,应该够用了。
买完东西,我们又去置办了点别的物资,正准备回去,卫璞突然拉了拉我:“你在这有没有别的认识的人?”
我有些不明所以:“没有,怎么了?”
“自打我们从那家店出来,有人跟了我们一路,可咱俩都是第一次来凫城,谁没事会盯着我们?”
我心下一动:“咱俩都认识的人,凫水村不就有一个吗?”
“你是说马苋?”她挠了挠头,“他自己说要分开买,现在又跟着我们,几个意思?”
“可能觉得咱俩不太靠谱吧。”
“他觉得我们不靠谱,我还觉得他不靠谱呢!”她没好气道,旋即反应过来,“你找‘半边山’是为了找人,他找‘半边山’想干什么?”
她一下瞪大了眼睛:“你之前说底下有古墓,他、他不会是要盗墓吧?”
“没错。”我正色道,“所以你一定要盯紧他,一旦发现他有盗掘意图,不管想什么办法都要阻止他。”
“好。”她认真点头,“哪怕我不是二编成员,这事我也要管到底,保护文物本就是我们典藏者的责任。”
没想到她还有这个觉悟,我顿时对她有所改观。
结果下一秒她捂着脸在那傻乐:“小时候听到姑姑这么说我就觉得她超帅,今天我居然也有机会做她当年做过的事!”
我一阵无语,赶紧上车将车启动,她非常自觉地往副驾一钻:“出发出发!”
好在她还记得之前的承诺,一路上没有再问东问西,而是专心致志地欣赏两边的风景。
别说凫城的景致确实不错,尤其是进入凫水村的那一段,在这条名不见经传的乡间小道上,我看到好些外地车辆不急不缓地跟在我们后面,估计是结伴来凫湖游玩的。
我懒得跟他们抢车位,索性把车开到了老爷庙前。
我和卫璞刚一下车,马苋扒着庙厅大门探了探头:“你们可算回来了,一会儿咱们就得出发,真等下了大雨再过老爷庙,怕不是要步那帮人的后尘!”
我和卫璞不由对视一眼,这小子居然比我们先到,是他抄了近路,还是跟踪我们的另有其人?
想到这里,我暗暗皱眉,难道刚刚那些外地车不是什么游客,而是马苋口中的“大主顾”,之前跟踪我们的也是他们?可我们压根没跟他们打过照面,这帮人怎么会注意到我们?
我正惊疑,卫璞却误会了我的意思,小声问我:“要不我们现在就把他拿下?姑姑以前就经常告诫我,说防患于未然才是解决问题最有效的办法……”
“没有证据,他是不会承认的。”我试着给她分析,“再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只要他贼心不死,肯定会想尽办法找到那座古墓进行盗掘,再不济也会背地里捣乱让其他人捷足先登。既然他知道线索,我们不妨让他立个功,也能随时随地监控他防止他乱来。”
“有道理……”
为免她弄巧成拙,我不得不提醒她:“他现在误以为我们也是盗墓贼,你最好别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免得打草惊蛇。”
她忙不迭点头:“这个我懂,放心吧。”
“你俩嘀咕什么呢!”马苋不耐烦地催促我们,“我去把船开过来,你俩收拾收拾,准备上船。”
他一走,我就给君耒发了个信息。
和之前在巫河一样,他让我先不要行动,等他调配人手,然而很快我又接到了他打来的电话。
“抱歉,我刚收到上头的回复,其他小组都在执行别的任务,我组里的人也、也抽不开身……”
他吞吞吐吐,言语间难掩歉疚。
我不知道他这份歉疚是因为他找不到人帮忙,还是因为怕我尴尬不得不撒这个慌。
不过不要紧,防盗办的反应早在我意料之中。
我不想让他为难,顿时道:“没事,我已经上报给了二编,他们很快就会派人过来,五〇三的人还是靠谱的。”
“好,那你注意安全。”他匆匆挂了电话,估计也正在出任务。
我心里五味杂陈,偏偏卫璞很没眼色地问我:“你什么时候跟许扬联系的,我怎么不知道?”
“收拾你的东西,管那么多干嘛!”我不耐烦道。
半个小时后,马苋开着船缓缓驶来,上船的时候我抽空往村子里扫了一眼,那几辆外地车已经不知所踪。
难不成是我多心了,他们看完风景就走了?
要说马苋的驾船技术还是很不错的,我们有惊无险地穿过江口,最后在湖西找了个位置靠了岸。他站在船头,指了指湖滩边上的一片密林:“从那进去就是凫英河,一会儿吃点东西打个盹,咱们等天黑雨下大了再出发。”
说着他兴致来了,拖出炉子给我们捯饬了一顿凫湖特色熏鱼焖饭,给卫璞吃得差点把碗都啃了。她是一点心事也没有,吃饱喝足非常自觉地找了个角落猫着打起了瞌睡,顷刻间整个船舱都是她的呼噜声。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一个异性打这么大的呼噜,真是人不可貌相,马苋也是啧啧称奇:“你从哪儿找来这么一个活宝,有点意思。”
我懒得理会他,也找了个位置坐下休息,结果没一会儿马苋的呼噜声也响了起来,他俩就跟比赛似的一声高过一声,在两人无情的夹击下,我恁是一点睡意也没有,索性放空大脑盯着外面来回漂荡的湖水出神。
临近天黑,天终于下起了雨。
这场雨似乎比昨天的那场还要大、还要急,没一会儿哗哗作响的雨声就盖过了两人的呼噜声。
我继续发我的呆,快到点了才将两人一一摇醒。
“下班了?”卫璞咕哝了一句,站起身就往外走,直到撞到船篷才反应过来。她看着我,一边揉了揉脑袋一边讪讪笑道:“瞧我这记性,我还以为我在办公室睡觉呢!”
我一阵无语,十分后悔之前没有狠下心把她打发走。
马苋就利索多了,就着雨水洗了把脸,雨衣一披精神抖擞地开船去了,没多久船驶进了一条狭窄的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