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图野一声令下。
我们再一次回到第一个路口,一看里面笔直的甬道,沈君航大喜过望:“甬道的方向居然改了,还真是这么回事!”
图野看了看我,终于意识到我之前说的都是实话,不过他的脸色并没有因此好转,反而阴沉了下来。
“怎么了?”沈君航笑容一敛,对他的反应有些不解。
阿荣提醒她:“沈小姐,既然陈先生知道底下的机关怎么开,又怎么会瞒着防盗办的人?咱们一开始就中了他的缓兵之计,长生石怕不已经被防盗办的人拿走了。”
“走吧,一起进去看看。”图野笑着推了我一把,几乎是咬着牙说道,“你最好祈祷东西还在,不然你就等着为你的小外甥收尸吧。”
我心中一沉,一边跟着他往里走,一边盘算一会儿怎么应付他,眼见甬道就要到头,他脚步一顿突然回头看了我一眼。
“东西应该还在。”他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见我们都有些不明所以,他让到一边指了指甬道尽头。
我循着他的目光一看,一下愣在了那里,甬道这头还有一扇门,而门上赫然是道盗王锁。
一时间我脑中思绪是纷至沓来:
难道方驭光也曾到过这里,那长生石会不会还在极疒宫里?又或者,就连方遂宁他们也晚来了一步,东西早被他拿走了?
要是我之前真的来过这里,为什么没有任何关于这第二道门的印象,难道我在“梦里”的记忆也出现了缺失?
还有江如练她们,如果她俩也被盗王锁拦在了外面,就不可能离开这里,那她们又去了哪里?总不会她俩明知道其他入口是假的却还是进去了吧?
思来想去我心里也没个答案,索性走到门边准备先把盗王锁解了。
不想就在这时地面没来由地一震,紧接着一股力量毫无预兆地往上一鼓,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就像踩在一股水柱上,不由自主地踉跄了一下,结果这一踏居然踏了个空,我身形一个不稳一头栽了下去。
图野反应很快,伸手就要拉我,可惜他的动作终究还是慢了半拍,只一瞬间他们就消失在了那个突然出现的洞口之上。
我是真没想到甬道底下居然是空的,好在它高度有限,我从上面坠落下来虽然摔得有点蒙,但也不至于伤筋动骨,我松了口气正要爬起身,偏偏这时候身后猝不及防袭来一阵劲风。
有人!
这个念头一闪过去,我就尝试着往旁边躲,然而他像是早就料到我会是什么反应,猛一收招,然后照着我退开的方向就是一拳。我一下被他打倒在地,这一次对方压根没给我起身的机会,又有几人一拥而上直接用绳索把我绑了。
一道手电光冷不丁刺破黑暗照了照我,我强忍着不适睁开眼睛,入眼就是一张苍老的面孔。
我心道果然,难怪一直没有看到他们的踪影,原来他们都躲在底下,不过我更想确定另外一件事:“之前在围墙下面就是你袭击的我?”
老焦没有理我,抬起头问道:“丁子,上面的洞口封死了没?可千万别让他们追下来。”
一个听着有点耳熟的声音从一边的石壁上传来:“放心吧钟叔,我和老魏做的机关绝对靠谱。”
没一会儿那人从上面扔下来几块东西:“这玩意儿还真好使,比炸药方便多了,我们之前误入死门也算捡到宝了,可惜不能同时拿带不出去。”
我定睛一看,那不是别的正是死门中的那种玉砖,只不过被他截成了更小的方块。
我终于明白刚刚到底怎么回事,显而易见他们提前在门口挖了陷阱,只在上面盖了层石板作为掩护,只要我踩上去他们就会在底下引爆两块玉砖碎片将它炸开。
底下是空的本来不难发现,可惜图野他们一看到盗王锁就停了下来,我被盗王锁吸引了注意,也压根没想到这茬。
不过底下这个空间应该是他们挖掘陷阱的时候无意中发现的,因为它非同一般的宽,至少借着对方手电筒的光,我暂时没有看到尽头。
“高手不愧是高手,死到临头居然一点都不慌。”对方说着也跳了下来,我和他一下打了个照面。
“是你。”我瞬间愣住了,再一看其他人,除了其中一个青年,居然都是熟面孔。
说实话,乍一见到他们,我真的非常意外,但仔细想想这好像又在情理之中——他们一直都想捞一笔,自然会闻风而动,而这一次他们总算没有闹出乌龙。
“王老弟,潼城一别,别来无恙?”
丁建德小心翼翼地将玉砖碎片挨个踢到一边,笑道,“亏得我们费这么大劲搞出这个陷阱,可算没有白忙活,终于让你也栽了个大跟头。”
我心里也是一阵冷笑,本来我还担心找不到他们,没想到他们自己送上门来了。
然而还没等我开口质问,那名陌生的青年一把掰住我的头,问丁建德:“丁二哥,看清楚了,就是他,没错吧?”
丁建德脸上仍是笑,眼中却露出几分冷意:“错不了,化成灰我都认得!就是他杀了你弟。”
我杀了他弟?
他弟又是谁?
这两个问题都还没来得及闪过去,青年的拳头就已经挥了下来,他对着我一顿拳打脚踢,可我真的想不起来我和他到底有什么恩怨。
好不容易等他发作完,他将腰间的刀一抽,不由分说就要往我身上刺,丁建德终于出手拦了拦:“大钟,上面的锁只有他会开,等进到主墓室,都不用你动手,我来了结他替钟于俞报仇!”
“钟于俞?”我忍不住将目光环视一周,确实没有看到那个腼腆的小青年,“他死了?”
还是我杀的?
当时我就意识到不对劲:“你们确定是我杀了他?”
“少装蒜!”丁建德也给了我一脚,“我们三个是眼睁睁看着你杀了他然后扬长而去。”
我问他:“我是什么时候杀的他?”
“怎么,要我帮你回忆回忆?”他冷笑道。
我故意拿话激他:“别不是你们自己分赃不均害死了他,怕他家里人追究这才想着把锅推到我身上吧?”
老焦——也就是丁建德口中的钟叔——犀利的目光顿时朝他一扫,丁建德显然也捕捉到了他眼中的猜疑,立马泄了气:“钟叔,你要相信我们,要是我们说了哪怕一句谎话,天打五雷轰!”
“你先回答他。”钟叔冷冷开口。
丁建德深吸一口气,终于道:“那天我们找了一上午,终于在鱼池附近找到了那条风水道,偏生有两个不长眼的跟着我们进去了,我们就琢磨着先把他们打晕了弄出去。结果刚埋伏好,有人先我们一步动手了,就是这小子。”
他一边说一边开始比划。
“我估摸着他一直跟在他们身后,趁着两人注意力都在我们身上,我看到他就这么一抬手,瞬间把他们解决了。他一出手就是两条人命,我们哪见过这阵仗,躲在一边是大气都不敢喘。
好在他没发现我们,眼见他就要离开,结果钟于俞太紧张了不小心碰到了一边的碎石头。一听到动静,他直接扬了扬手,我们都没来得及阻止,钟于俞就倒下了。”
他越说越激动:“整个过程可能一分钟都不到,但我们绝对不会看错,就是这小子下的手!”
我本想跟他说那天早上我就离开了潼城,根本不可能杀钟于俞,但听到后面我心里油然生出一股战栗,忍不住问道:“他们是不是被一件扁而平像是根铁钎一样的东西杀死的?”
“他们身上的伤口确实又扁又平,但到底是被什么东西杀死的,恐怕只有你自己清楚。”他转头看向钟叔,“也不知道他使了什么鬼把戏,我们在现场找了半天也没有看到凶器,当时还觉得奇怪来着。”
旋即他回味过来,冲我嘿嘿一笑:“你还说你不是凶手,你要不是凶手,你怎么知道他们身上的伤口是什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