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很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天示之人是这样的,所以当初不管姜和妄如何折磨桑,都没法杀死他,直到她们修建出足够强大的天镇阵。”
我深深地怀疑它是一种疒气收集器,而所谓的天镇阵令也是那件高密集度超疒单体的一部分,和遏灵髓同宗同源,可以同化天镇阵收集的疒气,以致每次我一靠近它就会莫名不适。
至于为什么在龙角峰我受到的影响比后面两次重,我怀疑和我直接接触了天镇阵令有关,说到底我是被我身上的疒气转化而来的超疒弄得半死不活的。
想到这里,我一阵后怕,亏得我在姜妄寨的天镇阵没有直接和天镇阵令接触,不然以我当时身上疒气之重搞不好直接就歇菜了。
“天示之人?”姜婵双眉紧蹙,咬着嘴唇看了看我。
我决定实话实说:“对不起,阿婵,之前在双祖庙我说谎了,其实那时我已经知道我就是那个天示之人。”
她低下头,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
一看她的反应,我心里说不清什么滋味,不过如果她能因为我的这个身份而放下这段感情倒也不算一件坏事。
“其他事情,你有没有骗我?”突然,她问我。
我如实摇头:“那倒没有。”
她顿时一笑,将头轻轻靠在我肩膀上:“那就没必要说对不起,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守幡人的考虑,和你是不是天示之人没有关系,所以我喜欢你,和你是不是天示之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的想法总是这么单纯,此时此刻却让我无比释然,当然这样的纯粹不应该错付在我身上。
“阿婵,你知道我这辈子最后悔的是什么吗?”
她估计没有料到我会问这么一个问题,坐直身体看了看我,下意识问道:“是什么?”
“我对你吐露了我对她的感情,却从来没有告诉过她本人。”
我认真地看着她,“她于我就像我于你,我喜欢她,无关她的身份、无关她做了什么,只在于她是她。如果不是她,那纵有千般好,也没有任何意义。阿婵,我想没有人能比你更了解我这份感受。”
她收回视线,低了低头。
“她活着,我只喜欢她。她死了,我也不会爱上别人。这样的觉悟,可能别人不会懂,但你肯定懂。”
“那你知不知道,那天你上了阿思楼,对我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她含着眼泪重新抬起头。
“按照姜妄寨的规矩,我和你结为连理,那我这辈子只会也只能爱你,不会也不能再去爱别人。因为你,只要我还是姜妄寨的人一天,我就没有权利再去爱别人或者被别人爱。你说先爱上了别人,没有关系,我可以等,现在你却告诉我,她死了,我们都不能在一起,那你叫我怎么办?你叫我怎么办!”
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许久才想起来开口。
“抱歉,是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甚至打心底里觉得这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仪式,压根就没把它当一回事。
“等这里的事了,我就跟你回姜妄寨。”我暗下决心,“我会想办法澄清的,是我考虑不周,却让你背负了这一切。”
她先是一喜,下一秒直接站起身,冷眼看着我:“我不需要你的澄清,大不了我这辈子守活寡!”
说着她头也不回地出了门,我怕她遇到危险赶忙去追,结果她一出飞云观径直朝山下跑去,我不觉停下脚步,我本来还想劝她先回姜妄寨,现在她能主动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倒是正合我意。
确定她确实下了山,我立马掉转头进了观云居,在房间里等了没一会儿,照峰和郁典就回来了。
“那伙人都是跑运输的,飞云观要扩建,他们专门负责运送建材。一直瞄你那人是他们的头儿,叫赖鹏程,底细相当干净,反正我瞅着是没什么问题。”郁典一边喝水一边看向照峰,“东家,你觉得呢?”
照峰也摇头:“暂时没有发现哪里不对,可能是他本人对你有些好奇。”
我却始终觉得不踏实:“鸿途明面上就是一家物流公司,也算跑运输的,我现在对这一行都有点心理阴影了,总感觉里面的人卧虎藏龙。”
这样一想,我将下午的事跟他俩一说,提议道:“要不我们现在就搬去栖云居?一来方便寻找图方,二来也能借飞云观的手防他们一防。”
听我说完,郁典拇指一竖:“还是王老师本事大,轻轻松松就把事情解决了,而且走哪都能遇到红颜知己,真不愧是拿着主角剧本的男人……”
我都无语了,他这当老板的平时跟个人精一样就怕说错话得罪人,没想到也是个嘴上满跑火车的主儿。
或是察觉到我有些不悦,照峰连忙打断他的话:“别啰嗦了,赶紧走吧,趁着还有其他游客在没那么显眼,我们先去里面踩踩点。”
“东家,瞧你这话说的,我们又不是小毛贼,还踩点!”
我收回刚刚的评价,郁典不仅读懂了照峰的眼色,而且非常麻溜地顺着他的话转移了话题。
也不知道是张光尘发了话,还是管事的人本来就不怎么管事,我们非常顺利地住进了栖云居。
一进到房间里,郁典照例又是一番点评:“房前绿茵春水、房后山奇石秀,窗里檀香氤氲、窗外飞云如瀑,好一个刚柔相济、动静相宜!”
等将房门一关,他话头一转直接说起了正事:“王老师,你下午转悠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线索?一会儿我跟东家重点关注关注。”
“没有。”我摇摇头,“我怀疑东西藏在峰顶,或者底下的帕目坛。”
“要是藏在峰顶,事情倒好办了,就怕东西在帕目坛。”郁典叹了口气,“我听明辉说,里面机关重重,当年飞云道长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闯将进去,现在咱们要进去不仅要避开飞云观的人,还得防着其他人,最关键是的咱们连帕目坛的入口在哪儿都不知道……”
他这么一说,我就有点坐不住了:“走吧,我们一起再去转转,虽然破龙其他人马还没有露面,但保不准他们已经蛰伏在了附近,我们必须抓紧时间找找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这样才能掌握先机。”
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我们仨在飞云观里是转了又转,还是什么发现也没有。
最后没辙,我们只能鸣金收兵,结果半路上还遇到了缪正柔。
她把我拉到一边,眼睛却一个劲地打量照峰:“这谁啊?上个香都要跟你出双入对,我刚刚都撞见你们三回了!”
我有些无语:“什么出双入对,你没看到我们是三个人吗?再说了,我们本来就是一起的,结伴游览多正常。”
“那胖子跟着你们活像个电灯泡。”她撇了撇嘴,“这可不是我说的,是明耀道长说的,就连他都打趣你们呢!”
我实在不想继续听她胡言乱语,不由岔开话题:“明耀道长?他是张道长的徒弟?他也注意到我们了吗?”
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要么是我们的搜寻过于明显引起了飞云观那边的注意,要么就是张光尘本来就派了人一直在盯着我们。
“可不是,刚开始我都没发现你们,还是看他一个劲地往你们那瞧才注意到的。他跟我说,他下山办完事回来正要去他师父那复命,半路上撞见你们三个来回在那转悠,觉得有趣就多看了两眼。哼,是我,我也会留意上,就没见过几个大男人这么能逛的。”
他这解释怎么听怎么刻意,我刚刚的猜测怕不是要成真。
一时间我也没有心情和她在这闲聊了,正准备招呼照峰他们回去好好商量商量,缪正柔非常不识趣地又凑了过来,小声问我:“你老实跟我交代,你们是不是真在找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