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忙不迭缩回手,皱紧眉头盯着两人:“你们也要阻挠我?”
沈心原但笑不语,纪心棂也是讥诮一笑并不开口,两人是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
倒是晏绘秋满脸堆笑地说道:“不管是防盗办、五〇三还是一三四,与九鼎向来井水不犯河水,这既是我们九鼎内部的事,阁下最好还是不要插手,免得最后伤了和气。”
他这话听着还挺客气,实际上无异于火上浇油,林倦的神色是沉了又沉,最后他黑着脸将目光一扫:“如果我今天一定要带他回一三四呢?”
“那我们只能对不住了。”晏绘秋脸上笑容也是一敛,“我们费了这么大劲将他堵在这里,可不是为你们作嫁衣裳的。”
九鼎的人态度如此坚决,我倒是松了口气,我不知道前面几次林倦有没有动真格,反正在我看来他的身手应该是比不过沈心原的,眼下他又是孤军奋战,更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这个眼色顺坡下驴。
事实上他也没有那么执拗,意识到自己再坚持下去可能会下不来台,他冷哼一声扭头就走。
他一走九鼎的人立马松了口气,估计他们也不想和一三四作对。
“夜长梦多,先回去再说。”纪心棂说着扯下我的背包,顺道把我藏着身上的短刀和手机也搜了过去。一时间我心里只剩下庆幸,亏得我把其他重要的东西放在了江洗秋那,不然真是血亏。
“走吧。”她推了我一把。
“师姐,先不急。”沈心原伸手拦了拦,拉开自己背包翻出一根绳子,三下五除二将我双手绑了。
纪心棂一阵皱眉,他解释道:“小心驶得万年船,这小子心眼太多,咱们最好谨慎一点。”
我心想我何德何能,能让他这么一个大高手如此防备。
纪心棂看看我,也没再说什么,碎心锥一收,率先朝对面走去。
所有人又绕了大半个山头回到了之前的山路,这来来回回一路翻山越岭,走到最后我感觉我走路都有点飘,被他们押上车的时候甚至有种莫名的解脱感。
我靠着座位本想眯一会儿缓上一缓,然而刚一闭上眼睛,沈心原一把将我拽了起来,他一边把他的碎心锥往我座位的靠背上绑,一边朝驾驶室的纪心棂解释:“先杀杀他的锐气,这样上了山他才会老老实实交代。”
纪心棂皱了皱眉,扭过头去不再管他。
他这是铁了心不想让我好过,我忍不住道:“你之前不是说,不会用碎心锥对付普通人吗?”
可惜沈心原是一点都没觉得不好意思,他欣赏了一下自己的杰作,优哉游哉地往我旁边的座位一窝:“你又不是普通的普通人。”
他一上车,晏绘秋也从另一边钻了进来,我被他俩夹在中间肩不能倚、背不能靠别提多难受了,就这么熬了一路,明明也就半天的工夫,我却感觉比一个世纪还要长。
他们出了几岭先是上高速开了一段,然后是国道,最后又转上了一条上山的盘山公路。
渐渐地,一点建筑的轮廓出现在远处的山头上,又开了好一会儿一片连着一片的朱墙碧瓦才倏忽映入眼帘。
一过山门纪心棂就靠边停下了车,见状其他人也跟着在附近泊了车。
“上面不通公路,只能劳烦大家跟我们走上去了。”沈心原朝其他人招呼道,然后站门边冲我一笑,“怎么,你也把自己当成了客人,要我请你?”
说着他揪住我衣领就是一扯,我本就体力不支,下车的时候被他手上力道一带差点没栽倒在地。
这时有人迎了过来,为首的人一看到我那叫一个喜笑颜开,朝纪心棂和沈心原一拱手:“纪师叔和沈师叔出马果然手到擒来,等料理了这小子咱们慧心道绝对能力压妙手道成为四派之首……”
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们这是把我当成了boss,拿我刷声望呢?
不过他这话未免太实诚了,其他九鼎的人一听神色各有不同,沈心原顿时干咳一声,纪心棂也眉头一蹙打断了他的话:“王耜,你去找何锁心何师姐,让她送这小子去‘千骰楼’,她知道他应该被关押在哪里。”
她朝沈心原使了个眼色,沈心原却有些迟疑:“我们不先带他去见见道主他们和九鼎其他几位过来主事的人吗?”
“急什么。”她不耐烦地扫了他一眼,“在商议妥当如何处置他之前,最好不要让他过多地露面,不然消息一传出去有的是人登门造访,要知道他可不单单是破龙安插的一名内应那么简单。”
沈心原眉毛一挑,显然并没有真正地被她说服,但他还是笑着点了点头:“亏得师姐细心,我倒没有考虑这么多。”
他将我往王耜面前一推:“你小子可仔细着点,万一让他跑了,势必会得罪整个九鼎,到时候别说你师父,就是道主出面也保不了你!”
他这话明明是对王耜说的,目光却扫向纪心棂,可惜王耜是一点都没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拍着胸脯直打包票:“放心吧沈师叔,既进了我慧心道的大门,谅他插翅也难飞!”
沈心原干笑一声,朝其他人一伸手:“各位,请。”
等他们都上了山,王耜也推了推我:“走吧,千骰楼少有人做客,见到你,何师叔一定很开心。”
他们押着我直接绕到了山后,那里只有一小片空地,空地后面是个倾斜向下、深不见底的山洞。
空地边上还有一座小木楼,这样的布局让我一下想起了姜妄寨双祖庙的布局,不知道这里又藏着什么秘密。
刚走到门口,王耜毕恭毕敬地唤了一声:“何师叔,我们要抓的人抓到了,他现在就在外面,纪师叔说先交给您处理,您就看着办吧。”
吱呀一声,木楼的窗户打开了一条缝,一样东西扔了出来,一个说老不老、说年轻也不年轻的女声有气无力地说道:“出来还我。”
说完这句话,窗户和着话音又落了下去。
王耜捡起来一看,拿眼睛瞟了瞟我,嘴里啧了一声:“好大的排场,居然是‘楼心’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