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你懂我。”
且不论张吾思是不是当年的琼,他虽是破龙所有者伸向外界最直接的触角,但近些年一直待在国外,根基别说“那位”就是和最近才声名鹊起的温先生比,恐怕都有所不及,不然也不会先后让他们坐大,他现在想另起炉灶重新把位置坐稳,自然是要用点手腕的。
“就是不知道,他对我的容忍度到底有多高。”
这样一想,我朝阿丰招了招手,压低声音说道:“你去打听一下,郑聿乾的人最近在忙些什么。”
他们要找太阳城的入口,肯定不会单指望我,如果其他人已经有了线索,我不介意再捷足先登一次。
他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明白。”
我指挥他们把所有的木箱都搬去仓库,等安置妥当,我按捺不住又将装有石函的那一个打了开来。
我揭下石函盖子观察了片刻,心里有些遗憾,里面覆盖的那些织物怕是很难再复原。
我将它们小心翼翼地清理到一边,一个错金银棺露了出来,上面镶满了各式各样的宝石,在灯光下越发显得瑰丽。我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自是不敢再往下开了,将石函重新封好放回到木箱中。
天一亮,我就支使阿俭把仓库的门换成了更为牢靠的铁门,又加派了两个人手看着,心里终于安稳了一点,虽然我知道不管我怎么折腾,这也就是个心理安慰,如果真有人想闯进去,眼下所有的防范估计都只是摆设。
当然,这事还得看张吾思,只要他没发话,这里将是整个予明园乃至武城最安全的地方。
捣鼓完我就上了楼,本来只想补个觉,结果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阿丰他们倒是没闲着,早饭的时候他跟我汇报:“郑聿乾的几个得力干将都去了里城西边的高原土林,一直在那盘桓,似乎是想找什么东西,而就在前天郑聿乾本人也赶过去了,应该是有了眉目。”
我立马拍板:“准备物资,吃完早饭即刻出发。”
我们先是用一天的时间赶到里城,这是一个典型的高原城市,规模不大,但该有的都有,虽算不上繁华但也不至于冷清,尤其是夕阳下的里城,笼罩在淡淡的斜晖中,衬着远处的山和山后澄澈的天空颇有一番意境。
为了适应海拔的变化,我们特意在城里休整了一晚,第二天又去补充了一些物资这才循着郑聿乾他们的踪迹朝土林深处进发。
走走停停一路追踪,眼见周围脚印越来越密集,我让他们先停下来找个隐蔽的角落休息,只朝阿丰示意:“看到那座岩山没有?它的地势应该是周围最高的了,咱们上去看看,也许能发现他们的营地。”
他应了一声,马不停蹄地走到前面去探路,在跟上去之前我提醒明子他们:“都轻点声,他们肯定就在附近,别搞出太大的动静惊动他们。”
我和阿丰轻手轻脚地爬到岩山顶,居高临下这么一瞰,果然瞄到了一片帐篷,他们就驻扎在底下干涸的河谷中,因为临近傍晚大多数人已经回到了营地,正埋锅造饭。
穿过袅袅炊烟我目光一扫,发现这里不仅在地形上和吐日沟有着几分相像,就连对面的岩壁上也分布着一个又一个的洞穴。
“又是石窟群?”仔细分辨后我否定了这一可能,里面既没有壁画也没有造像,反倒是生活痕迹非常明显,更像是古代某个族群聚居的洞窟,换言之这大概率是片聚落遗址。
“如果这里真和太阳城有关,它会不会是古姚国人或者古‘国’国人在进入太阳城之前临时落脚的地方?”
我心里正琢磨想个什么办法溜进去看看,阿俭也爬了上来。
“陈先生,我们在附近抓了个人,您要不要下去审审?”他压低声音问我。
“走。”我们三个悄无声息地爬下岩山,一回到藏身的角落,我就看到一个留着板寸的小年轻被明子他们掐着脖子按在地上,一脸的苦相。
“陈先生,这个人我认识,他诨号青皮,他们大哥扁福正是郑聿乾最为倚重的左膀右臂之一。”阿伦说道。
“青皮是吧?”我蹲下身,居高临下地冲他一笑,“别紧张,我就问你几个问题,只要你如实回答,我可以放了你。”
他一个激灵,忙不迭点头:“您、您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这么识时务,我也就不绕弯子了,开门见山地问道:“这片聚落遗址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让你们老板这么上心?”
“我只知道我们老板管这里叫‘宁玛隆果’,据说是什么‘宁玛人’生活过的地方,我们也是找了很久才找到的,至于他为什么要找宁玛隆果我就不清楚了……”
“不清楚是吧?”我朝阿丰使了个眼色,他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一边捂住青皮的嘴一边照着他胳膊就是一刀。
剧痛之下他整张脸都有些扭曲,等他好不容易缓过来一口气,阿丰才轻轻松开捂住他嘴的那只手。
“现在清楚了吗?”我明知故问。
“清楚了清楚了!”他哆嗦着开口,“我们老板说宁玛人好战,他们跟其他部落打仗的时候有些个位高权重的回不来就会用人俑盖着金面具替葬,这些替葬的人俑基本都是单独埋在一起的,而这样的人俑墓前前后后起码有过两座,他想找到它们,搞几套宁玛人的金面具回去……”
我心里一阵冷笑,原来寻找太阳城入口是假,借此盗掘古遗址和古墓葬才是真,破龙的人搞这一套还真是得心应手。
“那你们找到了吗?”我继续问道。
他一个劲地摇头:“没有,只是我们老板不信,说它肯定就在附近,可我们将宁玛隆果里里外外翻了个遍也没有发现什么墓地……昨天他给我们下了最后通牒,说三天之内务必要找到它,可惜我们今天忙活了一天还是空手而归,一会儿回去估计又得挨他一顿骂……”
“是吗?”我笑了笑。
“千真万确!”他拼命点着头,脸上讨好一笑,“陈先生,我知道的都说了,您能不能高抬贵手放我一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