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见我脸色不太好,司机打下车窗问道:“你没事吧,需不需要帮忙?”
要是往常我肯定不好意思这么麻烦别人,但此时身体实在有些吃不消,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接受他的好意:“能不能劳烦你送我去一个地方?”
我报了个地址,他非常爽快地答应了。
我刚要上车一只纤长的手臂往我面前一伸径直拦住了我,从慧扭头冲司机一笑:“您可真是热心,不过这是我朋友,我送他回去就好了。”
对方神情有些不自然,关上车窗把车开走了,我意识到不对劲:“这人有问题?”
“以后不要随便上陌生人的车,谁知道人家安的什么心。”她没好气道,旋即蹙了蹙眉,“看来岱鼎还是不死心……这样吧,我搬过去跟你一起住,一方面可以保护你,另一方面也方便照顾你。”
我忙不迭摆手:“不用,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再说待在家里不会有危险的。”
见她并不认同我的说法,我坦言:“或许这样说不太礼貌,但我有未婚妻,我不想让她误会。”
“那我先送你回家。”她没有再坚持,不多久把车开了过来,等我上车她笑眯眯地问,“你的未婚妻是个什么样的人,值得你这么爱她?”
“温柔、善良,有责任感。”完了我补充道,“关键是她身手特别好,我就是想移情别恋也没那个胆。”
“哼,这才是重点吧?”她板着脸道,“你这哪是爱,明明是怕呀……”
“爱到深处自然怕。”我看着她,“比如我就特别害怕失去她,恨不得自己能每时每刻都陪在她身边。”
“我已经知道你心里的真实想法,现在嘴巴再甜也没用了我跟你讲。”她一撇嘴,旋即笑了笑,“你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当然是在你问第一个问题的时候。”
“我信你才有鬼,什么‘不想让我未婚妻误会’是故意说给我听的吧?”她又哼了两哼,还真是怪可爱的。
我承认:“在帝子陵的时候我就猜到了,光靠余寒一个人不可能那么快把入口的机关砸开。”
“你可别提他了,当时我吓个半死,现在都还想揍他一顿。”
她倏忽叹了口气,“本来打算给你一个惊喜,这样不仅我们有时间在一起,你也不用再担心工作的事,可经过这一趟我实在不知道让你进五〇三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原来我进五〇三是她一手操办的,我心里不觉美滋滋,忍不住问道:“从慧就是你的真实身份吗,你是五〇三的人?”
“想什么呢,当然不是。”她理所当然地说,“这是我的新‘马甲’。”
察觉到我有些失望,她又道:“不过这个身份和之前的都不一样,你也可以当它是我的真实身份。”
我顿时好奇:“怎么不一样?”
她嘿嘿一笑:“无论是钟峦还是江碎玉,她们都是真实存在的人,我冒用她们的名义行事你可以理解为盗号,但从慧是我自己养的小号,世界上根本不存在这个人,我用她的身份不就等于是我自己嘛。”
我哭笑不得,感情是这么回事。
我心想这样也好,至少我不需要再用别人的名字称呼她,想念她的时候也不必透过那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脸揣测她真正的模样。
回到家她帮我烧好水,等我吃完药拿了车钥匙就要走,我赶忙拦住她:“你去哪儿?”
“你不是不想让我搬过来跟你一起住吗?”她在一边唉声叹气,“那我只能回自己家了呀。”
“我这好歹是工伤,你是我的队友,你得留下来照顾我。”我小声说道,“两份带薪假呢,不要白不要。”
“可我明明记得你之前说你可以自己照顾自己的。”
我一捂胸口:“不行,我现在特别难受,估计最近一段时间都没法自理,你不能丢下我不管。”
“知道难受还不赶紧去躺着。”她柳眉一竖,结果一时没绷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好啦,别闹了,我去买菜,看在你今天嘴这么甜的份上,晚上好好犒劳犒劳你。”
我想起我们在雅城弄出的那一桌黑暗料理,一时头皮发麻:“你确定你不是在惩罚我?”
“你再说一遍?”
她一挽袖子,我识趣改口:“只要是你做的,我都甘之如饴。”
我都做好了舍命陪夫人的准备,哪知经过她一下午的忙活,一道道色香味俱佳的菜肴接二连三地上了桌,我着实有些意外:“厨艺见长啊亲爱的,没想到我这么有口福。”
“这叫天赋!”她得意道,一个劲往我碗里夹菜,“多吃点,你得好好补补。”
看着碗里堆得像山一样的饭菜,我都可以预见自己结婚后直线飙升的体重,难怪变胖是许多已婚人士的标配。
吃完饭收拾好厨房又看了会儿电视,我打算洗个久违的热水澡早点休息,不成想我一进卫生间她跟着就进来了,我有点不好意思:“医生叮嘱过,我近段时间不能做太剧烈的运动……”
“我知道,魏医生也跟我说了,你一会儿要注意安全,千万别摔倒了。”她旋即反应过来,嗔怒道,“你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呀,我是过来拿吹风筒的!”
我发现自己真的不够体贴,打算跟她一道出去:“我帮你吹干头发再洗吧。”
“免了,你伤得不轻,我怕你一个体力不支直接把吹风筒砸我头上。”她冷哼一声,拿过东西顺手关了门,没一会儿我就听到客厅传来她吹头发的响动。
不知为什么,那一刻我心里特别的安稳。
等我洗完澡,她已经自顾自地在沙发上铺好被子,我只能道:“你睡房间吧,我去书房睡,里面的座椅可以拆装成床铺。”
“早说嘛!”她抱起被子进了书房,回过头特霸道地开口,“你睡房间、我睡书房,反对也没有用,这个家我说了算。”
我无奈点头,躺在床上嘴角却不自觉地上扬,尤其是想到我与我深爱的那个人只有一墙之隔。
我终于也有自己的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