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从得知他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做此决定,但折腾了一天我实在累得够呛正乐得如此,更何况只要还在顶天岭,我就有机会自己逃出去或者等待营救,希望再渺茫也比没有好。
我胡思乱想着很快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我被人轻轻摇醒,等看清对方的模样我心里着实有点意外,来人既不是岱鼎他们也不是游典和姜妄寨的人,居然是臧小蕊。
见我下意识想要发问,她示意我不要出声,转身钻出帐篷朝附近打了个手势,不多久所有在场的三编成员兵分四路由余寒几人带队直接将整个营地包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各个帐篷扑去。
也就是这时候我脑中灵感一闪,我好像知道岱鼎为什么一定要在中途扎营了,恐怕五零三中确实有破龙的内应,他们提前收到了风声,自知带走我无望,最后干脆来了个金蝉脱壳。
没一会儿余寒他们果然无功而返,他无奈地摊了摊手:“里面都是空的,人早跑没影了。”
他脸色有些难看,显然也意识到了真正的问题所在,不由看向臧小蕊:“有意思,我们刚到他们就跑了,看来咱们的队伍是得好好清理清理了。”
臧小蕊不置可否地一垂眼眸,视线一转停在了我嘴角的淤青上:“他们打你了?要不要紧?”
见她似乎没有追究我擅自离开渠城的打算,我暗暗松了口气,赶忙摇头:“一点小伤,不碍事的。”
她淡淡点头,在我开口之前说起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知道你来绥城后我本想派两个人过来保护你,但很快我发现破龙也有大批人马正往这边集结,索性借此机会将他们一网打尽,可惜还是棋差一招。
好在防盗办那边配合得比较好,趁着岱鼎和赵秉德亲自带着人马出动的这段时间打掉了他们不少下属势力,眼下两人元气大伤,近期内应该都不会再来找你的麻烦。”
我也跟她交代了一下这边发生的事,当然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还是有数的,至少在征得游典同意之前我并不打算透露他的底细。
这时最后一支负责扫尾工作的队伍也回来了,和其他两手空空的队员相比,带队的那位老兄手里倒是提溜着一个人,不是邹友青又是谁?
看他垂头丧气的样子,我心里也没觉得解气,反而有些不是滋味,当初我就说过,岱鼎和赵秉德都不是好相与的,他迟早会被他们推出来当替罪羊。
事实也确实如此,逮住他的那人显然是个老油条,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没想到唯一的倒霉鬼被我遇上了……臧工,咱们这么大的仗势最后扑了个空,上头肯定有意见,不如就拿他去交差吧?”
听到他这么说,邹友青意识到势头不妙拼命挣扎起来,但很快被对方彻底制服。
见我也在,他像是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嘶声央求:“看在我大哥、大嫂的份上,你帮我跟他们求求情,行不?我真的不想去‘一三四’、我真的不想去‘一三四’……”
我不知道这个一三四又是什么地方竟让他恐惧如斯,只是当我试探性地朝臧小蕊投去目光的时候,她抢先一步开口:“这事你别管,自甘堕落成为破龙爪牙的那一刻他就应该想到这一天。”
我心想也是,不给他一点教训他根本不会迷途知返,反而觉得做坏事没什么代价继续助纣为虐。
“老仇,你先带人把他押回研究所,自有审查组的人来找你,我还有其他事情需要处理,就不跟你们一起回渠城了。”臧小蕊说道。
老仇嘿嘿一笑,拽了邹友青就走:“你小子居然听说过一三四的名头,就算真把你送进去估计你也不冤!走吧,老仇我亲自捎你一程。”
邹友青被他勒得上气不接下气,仍不死心地朝我喊道:“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你是他们的座上宾,只要你开口他们肯定会听你的……”
要真是这样就好了,面对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哀求,我忍不住叹了口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闻言他脸色一片灰败,唯有一所眼睛死死地盯着我,仿佛有一股火正在他心底灼烧。
我就纳闷了,他会走到这一步关我什么事?我该劝的都劝了,明明是他自己执迷不悟,到头来还觉得我害了他,真是没道理。
“姜妄寨的人应该也快到了,等拿回龙脊凤心盘残片我们就走吧,谁知道岱鼎和赵秉德的人会不会卷土重来,这里终究有些不安全。”臧小蕊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
事实上,我们刚把对方遗留在营地的物资清点完,游典和阿媖婆就领着一大帮人赶了过来,别说他俩还挺有默契。
姜婵自然也在队伍中,见我安然无恙她一声嘤咛飞扑进了我怀里,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止都止不住:“你没事太好了,你没事太好了……”
撞上臧小蕊几人意味深长的目光,我心里着实有些尴尬,更重要的是既然我已心有所属就不该再把其他人牵扯进来,这对从慧、对姜婵都是一种伤害。
想着,我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背,笑道:“这次多亏了你,如果以后有机会来渠城,我跟我爱人一定好好招待你,也做一回你的向导。”
她显然明白我说这话的意思,身形一僵缓缓松开手,低垂着头将双尾佩往我手里一塞,默不作声地转身离开了。
我拿着它在原地发了会儿呆,有些不确定该把它交给游典还是臧小蕊,好在这时阿媖婆朝我招了招手:“后生,老婆子有些话想跟你说,劳烦你过来一下。”
等我走到她身边,她非常干脆地赔了个不是:“之前是我错怪你了,把你一个好好的守幡人当成了上天所示会对镇龙幡不利的人,你们年轻人心胸开阔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对于她态度上的转变我非常好奇,这老太太不是一般的固执,总不至于是我保护龙脊凤心盘残片的举动不知不觉打动了她吧?
结果她像是知道我心中所想,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能被方驭光方先生看中传授盗王锁的解法,你又怎么会是别有用心之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