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各执一词,最后不约而同地看向我:“你觉得呢?”
我当然更认同曾照云,余寒给出的推断实在过于牵强,但我不想我们三个因为这些分歧继续心生龃龉,只能打圆场:“我觉得都有可能,反正也没什么线索,要不两边都去看看?”
“你这说了跟没说一样。”余寒嘀咕了一句,拎着手电拐进了岩缝的左边,我朝曾照云示意:“走吧,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奈何我这flag立得一点效果也没有,走了约莫一刻钟它就到了头,我们不死心地在尽头转悠了一会儿,别说线索连一点人工开凿的痕迹都没发现,这一趟算是白跑了。
估计余寒有点尴尬,他主动开口:“去另一边碰碰运气?”
我们原路返回转而朝岩缝的右边搜索,没想到这第二道岩缝一左一右还挺对称,右边的情况可以说是和左边一模一样,余寒气得想骂娘:“感情这底下就只有一幅壁画,咱们累死累活地爬下来到底图什么?”
“至少我们从壁画上得到了一条至关重要的信息。”曾照云说道。
我已经懒得分析他是在安慰我们,还是单纯的想提醒余寒,但显而易见余寒认为是后者。
“这不过是我们一厢情愿的猜测,谁又能笃定凤心所标注的那个点真对应着某个特殊的地点?而且你不觉得奇怪吗,如果玉凤心它真藏在这里,破龙会不为所动?”
他越说越来劲,“事实却恰恰相反,说明什么?说明他们很有可能提前收到了风声,故意将消息放出来好把我们引到这里来个声东击西,等我们赶过去他们和玉凤心早没影了。”
我是越听心里越没底,因为他的分析非常有道理,进山这么久我居然一直没有意识到。
曾照云的脸色也有些难看,我顿时提议:“无论如何我们都得联系上臧小蕊,这里不行那就试试能不能离开神女崖。”
他瞄了一眼余寒并不开口,但他的态度已经表明一切,显而易见他更愿意相信自己的判断。
“我要是内鬼,会提醒你们这个?”余寒被他弄得没了脾气。
我也是万般无奈,斟酌再三决定把话说开:“我知道你一直在怀疑我、怀疑余寒,余寒也对我的一些表现起了疑心,我更知道猜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很难再拔除,但眼下我们必须齐心协力将这条信息传递出去,你放心等事情告一段落我会主动接受审查组的调查,我相信余寒也一定是这么想的。”
这下两人都陷入了沉默,许久余寒点了点头:“我没意见,这种事的确应该由审查组负责,谁是李逵、谁是李鬼到时候自有论断。”
我仍旧看着曾照云,余寒不知道他就是审查组成员,而且已经调查过我们一轮,事情还得从他这儿找突破口。
“好吧,这事可以先放一边。”最终他还是松了口,“要是能离开或者重新和臧小蕊取得联系,那自然再好不过。”
我们在壁画附近又仔仔细细地搜寻了一遍,确定没有更多的线索便准备撤离,余寒感慨道:“亏我们之前还在那琢磨什么龙脉不龙脉的,结果水龙脉没遇着,壁画上的‘龙脉’倒是不少。”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他话音落下的一瞬间我心里那根弦冷不丁被拨动了一下,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
“既然古姚国的人有着强烈的太阳崇拜,又以凤凰神鸟为图腾,那么在他们的认知架构里会不会也存在着龙脉或者类似的概念,比如‘凤脉’?”我回转身注视着眼前这幅巨大的壁画,“它们同样由各种山脉组成,而凤心就是与龙穴相当的‘凤穴’。”
余寒不以为意:“是又怎么样,眼下咱们鞭长莫及,就算那里藏着天大的秘密,还不是得先赶过去。”
我忍不住摇头:“你之前说得很对,我们确实太过想当然了,壁画中的凤心未必就真的对应着某个地方,它指的也许是它本身。”
“本身?”他终于回味过来,“你的意思是……上面很有可能藏着一个机关?!”
“是与不是,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说着曾照云率先回到壁画之下,这当然难不倒他,借着对面的岩壁他很快爬到了凤心附近,然后照着它的轮廓小心翼翼地摸索了片刻,突然他动作一顿,难得露出一丝笑容,对我说,“没想到你的预感这么准,这里有一小块壁画居然可以直接揭下来。”
他从随身携带的工具箱里翻出几样工具,没一会儿一个巴掌大的凹陷出现在凤心中间,一道看上去相当眼熟的细缝也随之暴露,后者镶嵌在凹陷里如同一个锁眼。
“原来这是一扇门。”我恍然大悟。
曾照云将揭下来的那一小块壁画仔细收好,接过话头问我:“如果这是一扇门,你觉得打开这扇门的钥匙会在哪里?”
我心想假如古姚国的人真是守幡人,如此经典的机关肯定又是一脉相传,那么我们只需要一把匕首或者能插入其中的长钉。
当然,用谒灵符客串一下也不是不行,但为了谨慎起见我还是决定暂时不要将它轻易示人,万一其他人对它也十分抵触,我这么做岂不是自讨苦吃,尽管我这个符主是个冒牌货。
“工具箱里有刀,你卡进去试试。”我还在那琢磨,余寒倒是先我一步开了口。
要我说这个机关真的太简单了,即便之前没有接触过,像他这么老道的人稍一推敲基本就能想到,所以我很不明白为什么历代守幡人会一直沿用这种机关,而它也和玉骨神木一样与他们息息相关,不是出现在镇龙台就是出现在守幡人的聚居区。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曾照云按照他的提醒将刀插到底,沉闷的轰鸣毫不意外地从壁画后面传了出来,机关俨然被击发。
曾照云还是比较谨慎的,听到动静立马下来和我们会合,继而招呼我们躲进了第一道裂缝,以防同时触发其他机关,等轰鸣声渐渐沉定下来,四周再次恢复了寂静。
就在这时,我隐约听到一阵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