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濯清来不及思考,飞奔出教室门手撑着扶手栏杆,一长截楼梯他两下就跳了下去。
周围的同学纷纷往旁边靠,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这真是高二(1)班那个孤僻迟钝的樊濯清?
出了校门他立马拦了出租车,用之前准备好的地址给司机看,把监控视频截下来发给了陈警官。
陈登此时正在出任务,没有看到他的信息。
下了车他一路狂奔往回跑,本就只剩薄薄一层底的鞋子被他给磨破了,一只脚趾头露了出来。
等不到回复的他感觉到深深的无助,他不会说话连打110报警都做不到。
电梯里他按照网上的指导,用特殊的残障人士报警的方式报警,一边编辑短信一边往回跑。
樊珏一直蹲在门口那里都没去,看到他从电梯里出来连忙奔了过去。
“……”
樊濯清差点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直到把孩子抱起来,那份沉甸甸的重量,才让他有了真实感。
“爸爸,我遇到坏人了,他还打我。”
樊珏抱着他的脖子委屈的哭了起来,抬着胳膊给他看,上面还有红彤彤的巴掌印。
“……”
樊濯清没有回应她,抱着她整个人都在发抖,差点他就又失去了唯一的亲人。
“爸爸?”
樊珏察觉到不对劲,脖子上湿湿的,爸爸哭了,她连忙擦擦眼泪,抬手去摸他的脸。
“爸爸你别哭了,是我不对,我不应该给陌生人开门,爸爸你别哭。”
小家伙吓的忘记了伤心,慌张的给他擦眼泪,爸爸哭起来好可怜,眼睛红通通的像兔子。
樊濯清平复了一下情绪,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掏出钥匙开门。
还好她还在,如果真的被抓走后果不堪设想,甚至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再找到她。
警察很快就找上门来,是通过歹徒的供述上门取证查看。
物业提供的监控里,小家伙抓着歹徒的耳朵扇巴掌的画面,看着有些搞笑又很凶险,让人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画面中小孩儿的手指在空中有规律的挥动的行为引起了警察的注意,不过没有往深处想。
歹徒是在小区外面蹲点,蹭了其他业主的门禁进去的,当时保安轮岗被钻了空子。
出了这种事情物业是要负责任的,对樊濯清进行了赔偿,重新对员工进行上岗培训。
所有人都离开后,父女俩才有时间好好交流。
“爸爸,你别难过了,我会乖乖听话的。”
樊珏摸摸他的眼角,担心他又要哭出来。
从监控里看,小家伙是被敲门声吵醒的,迷迷糊糊的应该是认成了自己才开的门。
虽然担惊受怕了一场,但孩子确实也受到了惊吓。
樊濯清不忍心再去责怪她,告诉她自己回家会直接开门,以后不要给敲门的人开门。
嗡嗡——
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一波刚平一波又起,樊老爷子从楼梯上摔下来进医院了。
眼看着就要到上学的时间,樊濯清只好向班主任请假去医院。
他的鞋子坏了,为了省钱都是坏一双买一双,现在没有替换的,只能将就着穿。
鞋帮子离胶了就算把脚趾头塞进去,也能看到一张张着的大嘴。
医院——
樊老爷子中午下楼时脚底一滑从楼上摔了下去,当时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托着住了他,所以看着凶险却并没有受到太多伤害。
应该是玉玉那天给他画的符起了作用,不然那么高摔下去,非死即伤。
已经查过,是楼梯上被抹了油。
可拖地的女佣并不知情,拖把头被橄榄油浸泡过,拖完就在上面留下一层薄薄的油渍。像是抛了光一样看不出异常。
这显然就是有人蓄意谋害,严查了家里的所有监控,进过储物间的除了佣人还有魏瑶。
“爸,我那天只是进储物间看了一眼,根本没有做任何对不起您的事情,我哪有那么大的胆子害您?”
魏瑶站在病床前抹眼泪,一脸哀痛的看着他,仿佛受了天大的冤枉。
“爸,她就算真的想害您也不会自己亲自动手,那不就是留把柄了吗?”
樊万里也跟着解释,坚定不移的站在妻子这边,在他眼里这件事情疑点很多,魏瑶不会做这种蠢事。
“你倒是用了一回脑子,可惜跟没用没区别。”
樊铮粤被他气的直咳嗽,自己真是白把他拉扯这么大,一颗心全然偏到了外人身上。
这个家里除了魏瑶没人有这么大的胆子,不过就是报复自己不让她教育樊晟一事罢了。
樊万里固执的认为他是对魏瑶误解太深,所以才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她身上,心里也不由得有些生气。
“爸,或许是佣人不小心把油滴了进去,我回去严加询问,一定把事情搞清楚。”
“你这个混账,你是真的要把我气死,你才甘心是不是?”
樊铮粤气的浑身发抖,他宁愿听别人千句万句,都不肯听自己这个生身父亲的一句。
偏魏瑶还哭的愈发可怜,凄凄惨惨的直接跪在病床前:“爸,我知道您一直不喜欢我,可这件事真的不是我做的,求您别冤枉我。”
病房里乱做一团,常年被夹在中间的樊万里头痛不已,一把把人从地上薅起来:“闹够了没有,跟你有什么关系?”
好一个一唱一和,樊铮粤看这场戏看了十几年早就累了,让人把他们夫妻俩赶了出去。
既然如此,那就由他们自身自灭,樊家的基业他们休想拿到一分一毫。
樊濯清抱着孩子来的时候,夫妻二人正坐在走廊里。
少年穿着略有些旧的校服,脚上的鞋子烂了个洞,像是刚逃荒来的。
樊万里看到他就更来气,指着他就开始挑刺:“穿成这样来医院,你是要饭的吗?要饭的都比你穿的干净。”
樊濯清垂眸看向自己的鞋子,眼底骤然泛起冷意,拿出手机提前打断了怀里的小家伙。
“不许跟神经病说话。”
他担心女儿跟这样的人接触多了,会染上暴躁的习性。
“好叭,都听爸爸的。”
小家伙听话的扭头不看坏老头,不承担做父亲的责任,就只知道苛责挑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