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舅奶奶说陪我睡,我有点不习惯,所以就一个人睡。”
樊珏看不到爸爸的脸,盯着语音通话的页面,小腿不开心的蹬着被子。
“害怕吗?”
樊濯清快步往宿舍的方向走,京大的宿舍楼每层都有淋浴间,他要早点过去,不然要排队等很久。
“一个人睡有点怕。”
樊珏的半张脸缩在被窝里,第一次一个人睡觉,更多的还是感觉孤独。
小脑袋瓜里总是忍不住想起一些怪兽、妖精什么的,害怕被吃掉。
“你可以放个喜欢的小玩偶在床头,尝试着适应一下,要不让小八陪你睡。”
樊濯清心里也牵挂着孩子的状况,他让张姨把小八带到秦家去了,应该就放在之前的房间里。
“我想让爸爸陪我睡,爸爸能不能现在回来?”
樊珏吸吸鼻子,眼睛看着门口,期待爸爸能像下午那样,突然就出现在自己面前。
“我现在在学校,没有办法立马回去,我一会儿给你打视频电话,好不好?”
樊濯清已经走到了宿舍,现在楼层还没有什么人,赶紧拿了洗漱用品去浴室。
“嗯……”
小家伙明白爸爸现在回不来,闷闷的应了一声。
“我现在去洗澡,等我一会儿,晚点给你打过去。”
樊濯清又安慰了几句孩子,神情落寞的放下手机。
喵——
卧室的门打开,小八跑了进来,费力的跳到床上。
周荷辗转反侧睡不着,还是担心孩子的一个人睡不适应,便安排佣人把猫带了过来。
有个熟悉的小宠物陪着,应该会好一点。
周荷幼时被猫咬过,留下了心理阴影,一直到现在都害怕猫,所以给小八单独安排了房间,没敢让它进客厅。
小八在家就常跟樊珏在一块儿睡,进了屋就熟门熟路的跑到了床头,脑袋拱拱被子钻进了被窝里。
樊珏摸了摸小八的脑袋,听着它咕噜咕噜的呼噜声,心里的害怕少了几分。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左右,爸爸打了视频通话过来。
樊濯清已经洗漱好躺在了床上,小家伙的小肉脸出现在屏幕里,还有小八的一半猫头。
“已经很晚了,你该关灯睡觉了。”
“我不敢关灯,天黑了有妖怪。”
樊珏一只手拿着手机,一只手抱着肉嘟嘟的小八,小脸贴在小八的脑壳上。
“你都不怕鬼,怎么会怕妖怪呢?世界上是没有妖怪的。”
樊濯清看着她瞪的圆圆的眼睛,觉得好笑又心酸。
其实他这个说法也不全面,毕竟孩子就是从一颗蛋里出来的,或许世界上有更多未知和诡异的事情。
“有,电视剧里就有的,有蝎子精、蛇精还有会拿枪的黑猫,可凶了,一下就打掉了一只老鼠的耳朵。”
樊珏平时跟爸爸一起睡很有安全感,小脑袋里不会想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一个人睡的时候,脑袋里就会幻想出许多妖怪,自己吓自己。
“你说的是黑猫警长吗?黑猫警长是好的,不会拿枪打你的耳朵。”
樊濯清突然发现自己安慰的话有些幼稚,或许是跟孩子待久了,他自己都染上了一点可爱属性。
“那小八呢?它会不会趁我睡着打我耳朵?”
“喵——”
小八闻声叫了一声,仰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瞳孔都变圆了。
“小八当然不会了,它根本拿不起枪。”
樊濯清从小八的眼睛里读出了很多,替它简单的解释了一下。
“行吧…”
樊珏点点头,小手轻轻摸了摸小八的猫脸。
“快点睡觉,不要乱想了,把灯关掉。”
“我不敢关…”
“不怕,我陪你关,你把手机拿着,手伸到床头就能把灯关掉。”
在樊濯清的指引下,樊珏起身去关了卧室里的灯,仅留下床头的一盏小夜灯。
“你把手机靠在床头,我看着你睡。”
“那爸爸不许挂电话。”
小家伙看着视频里的爸爸,慢慢的闭上眼睛。
卧室里的灯暗下来,樊濯清只能看到孩子模糊的轮廓。
小家伙怕他挂电话,眯着眼睛一小会儿,就立马睁开看看,确定他没有挂断后又闭上了眼睛。
宿管阿姨上来查完寝,宿舍里就熄了灯。
孩子已经睡着了,樊濯清还没有挂断视频,他突然住宿舍也不太适应。
“接下来几天都是大晴天,军训估计得晒的脱层皮。”
白羽回来的晚,在外面排了大半天的队,可算是挤进了浴室,冲完澡宿舍都熄灯了。
他脑袋上盖了一条毛巾,坐在椅子上擦头发。
“别提,一提我都头皮发麻。”
“今天光搬东西都快把我累死了,你们都不知道外地来的有多苦,拿了一大堆东西。”
“谁说不是呢!你们都是哪儿的?”
“……”
暑假在家玩儿嗨了,突然就要军训,一时间很难调整状态。
“我啊?我本地的,西四环。”
白羽靠在椅子上,打开电脑找了部动漫来看。
“我蜀中的…”
“我豫州的…”
“我鄂州的…”
“……”
宿舍里基本上都是外地的学子,在当地学校都是尖子生。
“清哥,你哪儿的?”
白羽见他不参与聊天,便单独问了他一句。
“本地的…”
樊濯清回了一句,把视频通话的麦克风关了,怕吵到孩子。
“哪一块儿的?”
白羽没想到他也是本地的,惊喜的看向他。
“北二环…”
“是自家有房子?还是住大杂院儿?”
“自己有房,你问这些做什么?”
樊濯清不太懂他问这么细致干什么,住哪儿无非就是个远近问题。
“在北二环有房,清哥,你家里很有钱吧?”
白羽家里住的是四合院,以前祖上留下来的老宅子,北二环的房价可不便宜。
樊濯清:“没钱…”
用地标来衡量有没有钱一点都不准确,市中心有钱人确实多,但从外地来打拼上班的年轻人也多。
突然一束光照了过来,一个戴眼镜略有些胖的男生用手电筒照了一下他的脸。
“我记得你,你中午好像是开车走的,开了一辆卡宴,百万的车还说没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