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雪生沉默地靠在他怀里,他看不到她的神情,不知道她是信了还是没信。他有很多很多的问题想问她,谁带走了她,又被那些人囚禁在哪里,为什么要囚禁她?
但是他知道,这些问题都不能操之过急,她愿意告诉他关于小忆的事,说明她已经渐渐向他撤下心防,那么这些事情,她迟早会告诉他。
又等了等,还是没有等到她说话,他叹息一声,“依诺,我知道你还不相信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会让你相信,我对你的爱从未变过。只要知道你还活着,哪怕只有一丝渺茫的希望,我都不会放弃你。”
她是他的命,他怎么可能放弃她?
贺雪生没说话,他低头,才发现她靠在他怀里睡着了。
他的目光落在茶几上的空酒杯上,红酒的度数不高,她不可能是醉了,倒是有可能是累了。晚上吃完饺子,他故意借口公事上楼去了,把下面的事情全丢给她。
知道她不会丢一个烂摊子在这里,就算不是为了他,也会为了沈晏白。那么多面团,她一个人又要擀面皮又要包饺子,耗费的时间肯定很长。
他一直在书房里,时刻注意楼下的动静,然后掐准时间下楼,果然看到她刚刚收拾完。
他收回目光,落在她的小脸上,不知道是酒意涌上来了,还是被热气熏的,她小脸红扑扑的,他的喉结性感的滚动了一下,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然后将她打横抱起,起身朝二楼走去。
突然的失重,她有些警醒,在他怀里动了动。沈存希生怕惊醒了她,站在原地没敢动,等她再次睡沉,他才抱着她上楼。
将她放在主卧室的大床上,她在床上不安的动了动,红色毛衣卷起来,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蛮腰。
灯光下,那盈润白皙的肌肤透着该死的诱惑力,这对于一个七年来都没有女人的男人来说,是致命的考验。沈存希突然感到口干舌燥,目光移开,不一会儿又移回来。
他在床边坐下,最后理智战胜了欲.望,他伸手欲将她的毛衣拉下来,眼角余光瞥到她小腹上那道像蜈蚣虫一样的疤痕,他手指一顿,目光深凝。
横切的刀口在黑色紧身裤的边缘若隐若现,他手指僵住,眸底似燃着火光,他几乎已经意识到这道疤是怎么来的。
手指不受控制的解开她紧身裤的纽扣,拉下拉链,他无暇顾及那引人无限暇想的风景,目光灼灼地盯着那道逐渐显现在他眼前的疤痕。
他温凉的指腹不由自主的抚过那道疤痕,躺在床上的女人细致的眉毛深深地蹙起,神情透着一抹痛苦。
沈存希喉咙口像堵着一团棉花,连呼吸都不通畅起来,凝着她痛苦纠结的小脸,他忽然俯下身去,薄唇印在那道疤痕上,浅浅吮吻。
唇下的身体彻底僵住,他没有停,反复吻着,直到她的身体变得柔软,过了许久,他听到她低低的呻吟,“好疼!”
沈存希抬起头来,看着她拧成麻绳一样的眉峰,他踢了拖鞋,侧身将她拥进怀里,柔声安抚:“依诺,睡吧,乖,我在这里陪着你。”
……
灯光昏暗的客厅,老秦坐在沙发里,神色阴晴不定,自打他的公司被沈存希收购,他就从天堂掉进了地狱,手里虽然还有公司的股份,但是与控股数最多的沈存希是没法比的。
他在董事会已然失去了话语权。
这段时间他一直想着要怎么报复沈存希,最终将目光锁定在沈存希的前妻贺雪生身上。这个女人他见过几次,身上那股子风骚劲儿迷得他晕头转向。
他还没把她怎么着,就招来沈存希的报复,他要不上一回,实在对不起自己。
要说老秦这一生最得意的是什么,就是睡了沈存希的女人,宋子矜在床上那股浪劲让他食髓知味。俗话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他能睡得了沈存希的前前妻,自然也睡得了沈存希的前妻,被他调.教过的女人,自然不会比娱乐场所那些女人逊色多少。
坐在他对面的男人隐在光线里,看不太清楚长相,只有偶尔迎着光线时,头发里会闪着银光,曝露出他的年纪。
他目光深沉地盯着对面的男人,说:“我听说你最近在调查贺雪生,那个女人动不得,动了你会招来杀人之祸。”
男人好心劝戒,是怕他引火烧身,连累自己提前曝光。
如今的形势不比七年前,现在多了一个贺家,贺东辰疼妹如命,一直护着跟个宝似的,据说前两年贺雪生出来开百货公司,从不应酬客户,应酬这些事情都是贺氏那边直接包揽。贺东辰每天下午五点半准时到达佰汇广场,送了妹妹回家再去公司继续会议。
为这事,股东高层少不了有怨言,他依然我行我素。更邪门的是,股东高层有怨言,但是当着他背着他,都不会聚在一起说三道四。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贺东辰在公司积威已久,手腕铁血,无人可撼动他的地位。
现在若有人敢动贺雪生,那就是找死。
“是么?”老秦不以为然,视线落在对面的男人身上,讥笑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畏首畏尾了?不就是一个女人,我动了她又怎么样?”
“你知道你的公司是走什么途径被收购的?”男人睥睨着他,“国内最大的投行光亚集团,桐城有分公司,沈存希是幕后老板。”
老秦猛地瞪大眼睛,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你说他是光亚集团的幕后老板?”
“老秦,看在我们过去的交情上,我友情提醒你,不要招惹沈存希和贺东辰,否则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男人站起身来,他身上穿着一件银灰色的外套,也不和老秦客气,拉开大门径直离开。
不一会儿,院子里响起车子引擎启动的声音,声音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夜色中。
老秦握拳捶了一下沙发,如果光亚集团的幕后老板是沈存希,那么他的财力远远超出他的想象,他想要拿回公司的希望更渺茫了。
他眯了眯眼睛,目露凶光。
不一会儿,门外有脚步声匆匆传来,门被人推开,他的下属走进来,看到他狠戾地盯着他,他头皮一紧,“秦总,有消息了。”
“拿过来。”老秦沉声道。
男人立即走过去,将一个牛皮纸袋递给他。老秦迅速拆开,牛皮纸袋一歪,里面的照片散落出来,掉在他脚边,他弯腰捡起来,一张张翻着。
贺雪生身边有保镖,拍照的人不敢跟太近,所有照片看起来并不是很清晰,他叫下属开了客厅的大灯,才看清楚照片里的人。
那是贺雪生去学校找沈晏白的照片,有她背着沈晏白走出校门的,还有她和沈存希父子俩去逛超市的,看这情形,她和沈晏白的感情相当好。
贺雪生身边有保镖,他只要绑了贺雪生,就会惊动贺东辰。所以最保险的方式,就是绑了沈晏白,他抬头看着下属,“这孩子身边有没有保镖?”
“我观察过了,没有。”
“好,就绑他。”老秦将目光锁定在那个漂亮的小男孩身上,绑了沈晏白,还能给沈存希一个下马威。
……
与和沈晏白睡觉不一样,贺雪生一整晚噩梦缠身,她梦见自己在一条黑暗的隧道里奔跑,后面有人在追赶她,她拼命跑拼命跑,最后跑得精疲力竭,摔倒在地。
隧道的出口就在前面,只要她跑出去,就能得救了。她站不起来,爬也要爬出隧道。
她离出口越来越近,十米,五米,一米,她快要爬出去时,突然看见出口处站在一个男人,男人背光而站,他身后的阳光刺得她睁不开眼睛。
她下意识抬手遮挡眼睛,就着阳光,她才看见自己满手血污,她颤抖的向男人求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男人站在那里无动于衷,阳光模糊了他的轮廓,她睁大眼睛,努力想要看清楚,却怎么也看不清楚,耳边传来男人冷酷嗜杀的声音,“杀了他你就能重获新生。”
她听不懂,“我不要杀人,我不要杀人。”
“乖,他是你所有痛苦的根源,杀了他你就解脱了。”男人的声音带着催眠的效果,她听见自己神志不清的问:“杀了谁?”
“杀了让你痛苦的人。”
随即她面前出现一柄寒光闪闪的利刃,她犹豫着,那道声音不停在她耳边响起,她想要解脱,可是她不想杀人,她抓起那把利刃,猛地刺进自己的腹部,剧烈的痛楚淹没了她,男人失去冷静,冲了进来。
然后她看见利刃扎在了男人的心脏上,鲜血止不住的喷涌出来,她看清了男人的脸,是……
“啊!”贺雪生尖叫着醒来,她大口大口的喘气,额上冷汗涔涔,扑簌簌滚落下来,卧室的门被人急切的撞开,沈存希冲了进来,看见贺雪生目光发直地瞪着前方,额上布满密密匝匝的汗珠,心有余悸的表情。
“依诺,做噩梦了吗,没事了,没事了。”沈存希想要将她拉进怀里,她却抵触的弹开,看着他的目光充满戒备。
沈存希愣愣地望着她,手僵在半空中,他缓缓收回,目光深沉地望着她,她到底梦到了什么,为什么突然又开始抵触他了?
贺雪生缓缓回过神来,她撑着疼得快要炸开的额头,“我没事,让我一个人静静。”
他看着她将脸埋进双掌间,此刻的她看起来那样脆弱,可是她却拒绝他靠近。他坐在床边,没有离开。刚才在隔壁书房听到她尖锐的叫声,那样恐惧,那样脆弱,她一定梦到了不好的事,才会这样。
这个时候,他怎么敢走开?
过了许久,贺雪生才慢慢冷静下来,她抬起眼睑,就撞进那双关切的凤眸里,她心里一紧,神情慢慢变得不自在起来,她掀开被子下床,站起来时身体晃了晃,腰间伸来一双大手扶住她,“没事吧?”
“我想洗澡。”没有问他,她为什么在这里?
昨晚最后的记忆,是他向她保证,不会放弃她。她睡着了,他不可能再送她回贺宅。她做了一晚的噩梦,衣服全被汗水打湿,粘在身上难受。
沈存希点了点头,“好,我去放水。”
贺雪生转头看着走向浴室的男人,她闭了闭眼睛,垂眸看着自己干净白皙的手,那里没有血污,她努力说服自己,是她做的一切梦,现在梦醒了,她没有杀人,没有杀了他。
沈存希放好水出来,看见她还站在原地,盯着自己的双手发呆。他缓缓走过去,从身后搂着她的腰,敏锐地感觉到怀里的女人身体僵住,他低声道:“水放好了,去洗个澡,不要胡思乱想,一切还有我。”
贺雪生点了点头,身心疲惫。
想走,沈存希却没有放开她,大手握住她的肩,将她转过来,他看着她略显苍白的唇瓣,心中一痛,下意识低头去吻她。
贺雪生突然偏过头去,躲开了他的吻。沈存希微眯了眯双眼,没有再勉强她,他说:“去吧。”
贺雪生转身走进浴室,关上浴室门,沈存希站在卧室中央,看着半毛玻璃上倒映出她纤瘦玲珑的身段,他舔了舔干燥的薄唇,转身走进衣帽间。
她的衣服都还在,他挑了一件粉白色卫衣与一条牛仔裤,放在床上,然后走到浴室旁,敲了敲门,道:“依诺,衣服在床上,不要泡太久。”
过了好一阵子,他才听到她应了一声,他安了心,转身出去了。
沈存希下楼准备早餐,刚煎好荷包蛋,贺雪生已经下楼来,她头发湿漉漉的披散在脑后。沈存希从厨房里出来,就看见她这副模样,他微皱了下眉头,去楼下卫生间找了条干净的毛巾,然后走到她面前,给她擦头发。
贺雪生朝四周看了看,不见沈晏白的身影,她问道:“小白呢?”
“还在睡懒觉。”沈存希拉着她坐到沙发上,目光温柔地望着她。
贺雪生没再说话,直到沈存希将她的头发吹干,两人一样是零交流。沈存希放下吹风机,手指温柔地轻抚她的脸颊,“依诺,不打算告诉我做了什么噩梦吗?”
她抬头,怔怔地望着他,眼神里的迷茫让他格外揪心。为什么,她明明就在他眼前,他却有种抓不住的错觉,就好像随时会失去她。
“都说梦在早上说出来,就会破了,告诉我,不要一个人闷在心里,这里会疼。”沈存希的手指从她的下巴落在她的心脏位置上,她这里装太多东西了,会负担不起。
“我梦见我杀人了。”良久,她还是说出了一部分梦境,想到最后出现在她眼前的那张俊脸,她浑身都开始颤抖起来。
“这是梦,别害怕。”沈存希握住她的手,薄唇微启,含住她的指端,他口腔温暖湿热的触感驱散了她心头的寒意,他朝她眨了眨眼睛,揶揄道:“很干净很香。”
他暧昧的动作,让她情不自禁的红了脸。
沈存希望着她满是红晕的脸颊,心神一荡,他有力的大掌捧着她的脸,深深的吻了下去,这次贺雪生没有躲。她的心太空太空了,需要什么来填满。
激狂的吻一发不可收拾,贺雪生抬起双手揽着他的脖子,热切的回应他的需索。
要说沈存希不诧异那是假的,之前吻她,要么只有他一个人沉浸其中,她无动于衷,要么干脆不给他吻,这会儿这么热情的回应他,真是反常。
随即他又想起昨晚两人的沟通,虽然进展不大,但是她已经对他撤下心防,就算是往好的方向发展。也许是昨晚的温情还在,她才会这么热情吧。
不管是因为什么,沈存希都激动得不行,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直想将她按进怀里,揉碎在身体里。
客厅里的温度逐渐升高,沈存希将她压进沙发里,急不可耐的去扯她的裤子,她躺在沙发上没有挣扎,看着他的目光像是在邀请,他瞬间更激动了。
他有多久觊觎了她多久,就有多想要她,此刻她不反不抗的躺在那里,一副任他蹂躏的态度,大大的刺激了他,男人肾上腺激素迅速飙升,就在他终于成功的解开她裤子的纽扣,打算一脚蹬下去,彻底占有她时,楼上传来踢踢踏踏的声音。
伴随着这道声音响起的还有沈晏白那石破天惊的叫声,“爸爸,你骗人,你答应我的,我醒来就能看见花生,花生走了。”
犹如一盆冰水,将两个陷入情.欲中的男女泼醒,贺雪生心中一惊,迅速坐起来,两人手忙脚乱的整理衣服。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沈晏白的声音越来越近。
贺雪生看着男人弯腰拾起休闲裤往身上套,那一圈轮廓很明显,她窘得不敢看他,急忙往厨房里走去,先离开是非之地再说。
贺雪生的身影刚闪进厨房,沈晏白已经走进客厅,他看见上身未着一物,正在穿休闲裤的男人,他惊得小嘴张成了o型,目瞪口呆道:“爸爸,电视上说暴露癖是病,得治。”
沈存希横了他一眼,小家伙缩了缩脖子,看向别处。他则慢腾腾的系上皮带,然后拿起墨绿色套头衫套上,完全的脸不红气不喘,只不过身体绷得有点难受。
哪个男人在这当口被打断,也难免会烦躁,尤其还是好不容易等到心爱的女人妥协。
沈存希想着,就恨不得将沈晏白塞回被窝里,让他继续睡。
贺雪生躲在厨房里,等脸颊不那么烫了,她才端着沈存希准备好的早餐走出来。沈晏白东瞅西瞅,瞅到那道丽影,他飞奔着过去,激动道:“花生,花生,还好你没走……,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感冒发烧了吗?”
贺雪生心里不自在,眼角余光瞄到朝餐厅里走来的男人,手脚都有些发软,为了避免失态,她连忙将早餐放在桌上,招呼沈晏白,“小白,洗脸刷牙了吗?”
沈晏白执着的问道:“花生,你是不是病了,你的脸越来越红了。”
贺雪生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这孩子哪壶不开提哪壶,她甚至感觉到有两道灼热的视线钉在她脸上,似乎要将她看透。
她稍稍抬了下眼睑,就看见男人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望着她,完全没有要帮她解围的意思。她咬了咬牙,扯了个谎,“可能是厨房里温度太高了,你快去刷牙。”
“哦。”得到满意的答案的小家伙,这才转身往洗手间走去。
他一走,餐厅里只剩下贺雪生和沈存希两人,她想到刚才进行到一半的情事,脸颊再度烧了起来,也不敢站在那里,让他像看猴子一样的盯着,索性转身去了厨房。
沈存希挑了挑眉,瞅着在洗手间乱晃的小身影,他抬步跟进了厨房。
贺雪生走进厨房,其实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这里摸摸那里碰碰,听到关门声,她回过头去,就见沈存希走了过来,她被惊吓到了,想着沈晏白就在外面,刚张嘴吐出一个“你”字,就被他封住了唇瓣,用力吻了起来。
她的心跳砰砰的急跳起来,腿心有点发软,只得伸手抓住他的衣袖,才能勉强支撑住自己下滑的身体。
耳边再度响起那磨人的踢踢踏踏声,沈存希痛苦的呻吟了一声,放开贺雪生的同时,厨房门被人推开,一颗鸡窝似的小脑袋探了进来,看见沈存希站在贺雪生身侧,贺雪生则背对着他,他道:“你们躲在这里做见不得人的事吗?”
贺雪生的脸瞬间红得滴血,又不敢回头去看,生怕小家伙发现端倪。
沈存希瞧着她红透了的耳根,眸底掠过一抹笑意,不再为难她,抬步走过去,揪着沈晏白的后领,心情极好道:“去吃早餐。”
贺雪生杵在厨房里,不知道该怎么办,过了几分钟,餐厅里传来沈存希的声音,叫她出去吃早餐,她知道躲不过,索性也不躲了,直接走出去。
对上那双带笑的双眸,她知道有些事情因为她先前的情不自禁,而再也没办法回到从前。
吃完早饭,贺雪生接到云嬗打来的电话,她拿起小方包以及大衣,准备离去。沈晏白看动画片看得正专心,敷衍的和她说拜拜,还没有反应过来她要走。
沈存希送她出去,有些恋恋不舍,一直走到车边,他说:“要不我开车送你?”
贺雪生抬眸望着他,态度不似之前那样冷漠疏离,她摇了摇头,“小白一个人在家,你伤也还没痊愈,不要跑来跑去,趁着今天休息,在家多休养一天。”
耳边传来她温柔的叮嘱,他心里更不舍,抬手轻揉着她小巧圆润的耳珠,看她的脸再度布满红晕,他喉结滑动了一下,低头吻她。
就像是上了瘾一般,有些匣门一旦打开,就怎么也控制不住想要更多。
一吻结束,他贴在她耳边气喘吁吁,滚烫的气息绕进她耳蜗,他嗓音低哑,“依诺,找个时间,我想和你做。”
回答他的,是她惊慌失措上车的身影,沈存希抑制不住笑,目送她开车离去,眸底的爱意与满足逐渐深浓。这样的结果,到底没有辜负他的期望。
车子开出去很久,贺雪生耳根子都在发烫,那个妖孽,她怎么也没想到他会直接提出这样的要求?思及昨晚和早上发生的事情,她眼底蒙上一层浓浓的忧色。
那个梦,是预示未来么?
……
贺雪生回到公司,快步走进会议室,米兰时装周某个新锐设计师正在环球旅行,这一站在桐城,据说他特地来考察中国,打算明年在米兰时装周上推出极具中国风的设计作品。
贺雪生打算衍生发展,不拘泥于旧式百货公司经营模式,想要大胆突破,希望能与这位新锐设计师洽谈,推出一系列主打中国市场的轻奢风的设计。
这位新锐设计师在国际上享誉好评,许多大牌明星都穿他家的衣服。贺雪生想,如果能洽谈成功,那么势必在桐城掀起新的时尚标杆。
会议进行了两个半小时,对于贺雪生的想法,多半高层持反对票,觉得很不现实,也有少部分敢于创新的管理者,极力支持她的主张。
两方对峙不下,会议室里吵得不可开交,一时半会儿也拿不下主意,贺雪生只得结束会议,让大家再考虑考虑。
回到办公室,她掐了掐眉心,抬眸就撞进云嬗那双促狭的目光里,“你换衣服了?这身衣服可不像是你的品味。”
贺雪生刚才穿着这身衣服走进会议室,高层们差点以为是哪里来实习的大学生,完全不是贺雪生的风格。她应该穿着露出小蛮腰或者精致锁骨的衣服,这样保守又清纯的还真是不常见。
她没有瞒她,淡淡道:“我以前的衣服。”
“在沈总家换的?”云嬗昨晚没有跟过去,倒不是对贺东辰的命令阳奉阴违,而是贺雪生不让她跟。
贺雪生给了她一个白眼,低头翻开文件看起来,云嬗笑得很贼很yd,她凑过去,趴在桌子上,刚才就瞧见了她脖子上的草莓,这会儿离得近了,看得出来是刚种上的,她一手支着下巴,问道:“你们昨晚滚床了?”
贺雪生抿唇不说话,耳根子却可疑的红了。
云嬗笑得更yd,她手指轻敲着下巴,因为上半身都支在办公桌上,臀部翘起,双腿笔直修长,浑身都散发出一股诱惑力,她自己没觉得,还在调侃贺雪生,“干柴遭遇烈火,昨晚很激烈吧,瞧你这黑眼圈,年轻人,要节制啊。”
贺雪生被她说恼了,她瞪她,就看到她这无限风情的模样,她突然道:“云嬗,你知道你现在姿势落在男人眼里,他们想对你干什么吗?”
云嬗愣了愣,不明白话题怎么突然转移到她身上,她瞧了一眼自己,“干什么?”
“按住你的腰,上你。”
云嬗被个女人这么调戏,心里顿时有种说不出的诡异,她站直身体,脸颊酡红一片,她跺了跺脚,“不和你这个猥琐的女人玩了,别把我带坏了。”
贺雪生笑盈盈地目送她开门出去,云嬗是天生尤物,只不过气场太冷,男人想靠近她,还没靠近就被她身上散出来的寒意逼退,不敢再打她的主意。
只是不知道这样的冰山美人,到底哪个男人能降服她,她隐隐期待起来。
……
三天后,贺东辰接到赫医生打来的电话,让他去心理诊室一趟。他下午有个重要的会议,他直接让秘书延迟。秘书看着匆匆离去的贺东辰,想着又要暴跳如雷的董事们,头疼欲裂。
有时候跟着这么一个任性的老板,真的很考他的机智反应。
贺东辰驱车来到赫医生诊所所在的大厦,车子开进地下停车场,一辆黑色奔驰与他的车身擦肩而过,缓缓驶出去。
他不经意的朝那边看了一眼,奔驰驾驶室里坐着一个头戴鸭舌帽,脸上戴着墨镜,身穿工装的男人,因为打扮太奇特,他刻意多看了两眼。
直到奔驰驶离,他才收回目光,看向后视镜,才发现那辆车没有挂车牌。他没有多想,找了个空车位停进去,然后下车上楼。
赫医生下午约了他,又有重要的事情要面谈,所以提早让助理下班。贺东辰走出电梯,来到诊所外面,发现诊所的玻璃门一边向外开着。
他来诊所的时间不多,但是他知道赫医生有个习惯,玻璃门一定向里开着,这对有着心理疾病的病人来说,是敞开心门的意思,会容易得到病人的信任。
他微蹙了下眉头,大步走进去,刚到门口,他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他一边疾走进去,一边喊:“赫宇,赫宇?”
没人应声,那股血腥味更浓了,他已经走到门边,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他手按在门上,用力推开。诊室里凌乱不堪,明显有过激烈的打斗痕迹。
档案满地都是,雪白的纸上溅满了鲜血,不远处,赫宇躺在血泊中,鲜血从他身上汩汩流出,源源不断。他一个箭步冲过去,在他身边蹲下,大声喊道:“赫宇!赫宇!”
赫宇缓缓睁开眼睛,他身上很疼,疼得说不出话来,他颤抖地伸出手,贺东辰一把握住,饶是他再冷静,在死神面前还是乱了方寸,“是谁干的?”
赫宇张了张嘴,吐出一个模糊的音调,贺东辰没有听清,他将耳朵贴在他唇边,又问:“赫宇,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赫宇用尽全身力气,还是没能将那个名字说出口,他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贺东辰手中的大手无力的垂落,他急得大喊一声,看见他身上绵延不绝涌出来的鲜血,他几步奔到里面的诊室,抓了白色床单出来,摁住他胸前的伤口,然后打电话叫救护车。
刚做完这一切,外面传来纷乱的脚步声,下一瞬间,身着警服的警察冲进诊室,手里握着枪指着贺东辰,看见他满手鲜血,再看地上躺着的赫宇,白色医袍被鲜血染红,触目惊心。
那些人第一直觉就是贺东辰是凶手,领队的警察盯着他,厉声道:“举起手来,我们现在怀疑你是杀人凶手,你可以不说,但是你说的势必会成为呈堂证供。”
贺东辰看见冲进来的警察,隐约知道自己步入别人设下的陷阱里,他看着那名警察,冷笑道:“你见过哪个杀人凶手留在凶案现场等你们来抓?”
那几名警察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冷冽气势所慑,最终还是无所畏惧,其中一人拿着手铐过去将他铐起来,另一人去检查赫宇还有没有呼吸。
“他还活着,快打急救电话。”那名警察大声喊道。
贺东辰被警察带走,警车驶出大厦时,120急救车已经赶到,他看见医生护士冲进大厦,眉目凝重。赫宇为什么会招来杀身之祸,他刚才要和他说的是什么?
他努力回想那个音调,却组织不出一个正确的信息,脑子里纷乱如麻。倒不担心自己的处境,只担心好友能不能平安度过眼下这个生死劫。
贺东辰被困警局时,外面还发生了一件大事,一件让他此后数年里再回想起来,都还后怕的大事。
……
沈存希神清气爽的出现在沈氏,严城一眼就看出他变得不一样了,嘴角上翘的弧度拉都拉不下,足以说明他最近的心情着实不错。
他实在很不想扫他的兴,但是,“沈总,宋子矜小姐在会客室等你,她说有重要的事要当面和你说。”
沈存希俊脸当即沉了下来,“不见!”
宋子矜伤害过依诺,她来这里找他,无非就是一件事,求他放过她的姘头,他办不到。老秦敢打他女人的主意,不把老秦玩死,他难消心头之恨。
严城瞧他神色不豫,心知他很抵触宋子矜,连忙去回话了。宋子矜见严城过来,她连忙站起来,急道:“怎么样了?他见我吗?”
“沈总不见你,你还是回去吧。”严城有些同情她,好好一个千金大小姐,沦落到给老男人当小三,作践自己到这种地步,这又是何苦?
宋子矜咬了咬牙,她看着严城,说:“你再去问问他,他若不见我,他一定会后悔的。”
严城蹙眉,宋子矜这句话已经有了威胁的意思,沈总若是听了,只怕更不会答应见她。果然,他将宋子矜的话如实转述给沈存希,沈存希满脸厌恶的表情,“叫她滚!”
宋子矜见不到沈存希,亦知道沈存希绝不会相信她已经改过自新,不会再与他和宋依诺为难,她抱着孩子离去。走出沈氏大楼,她看着这栋伫立在阳光下的摩天大楼。
曾经她是何等的风光,是这座王国的王后,如今也不过是这样凄凉的下场。
宋依诺放过她一马,如今她已经是一个孩子的母亲,就当是为孩子积德,她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悲剧发生。她将孩子放进后座固定好,开车去了佰汇广场。
乘电梯到了办公区,贺雪生和云嬗都不在,只有助理在,知道她是来找贺雪生的,她客气道:“贺总与云秘书出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要不你给贺总打个电话。”
宋子矜紧张地攥着包,这件事不是电话里能说清楚的,她说:“我在这里等她回来吧。”
贺雪生与云嬗去见的是那位新锐设计师,她们等了将近两个小时,对方才姗姗来迟,那位设计师为人清高,贺雪生也不在意,有才华的人都清高,她愿意纵着他摆高姿态。
一听说贺雪生要他驻场设计,他傲慢极了,“驻场?你付得起这个费用吗?”
明显鄙夷的语气,云嬗听了都想揍他,贺雪生还是言笑晏晏的模样,“当然,我敢开这个口,自然就有这个能力。你很有才华,难道你不想回国来一展抱负吗?”
“贺小姐是吧,我对在你百货公司驻场的事没兴趣,不过我倒是对你有兴趣,你陪我睡一晚,我们再来讨论合作的事。”男人语气轻慢,目光肆意的打量着贺雪生。
云嬗大怒,这个登徒子居然敢调戏到贺雪生头上了,她要不让他尝点教训,他还不知道天高地厚。于是,云嬗发怒的结果是,将这位新锐设计师扭成了棉花状。
最后还是贺雪生怕闹出大事,将暴怒的云嬗拉走,才算没有闹出人命。
回到车里,贺雪生无奈道:“你火气太大了,得罪了他,我这个计划不用他们反对,就胎死腹中了。”
云嬗忿忿不平地系上安全带,“这样的人渣,应该直接把他踢成太监,以免为害人间。”
“开车吧,暴力小妞。”贺雪生摁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她知道她这个方案有多冒险,但是若成功的话,利润绝对可观。但是她承认,自己有些剑走偏锋。
经云嬗这么一闹,她不得不冷静下来,重新思考这个方案的可行性。
她想着,手机忽然响了,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唇边泛起一抹温柔的笑意,“小白,现在不是上课时间吗,怎么给我打电话?”
“贺小姐,不要出声,不要让你身边的人察觉,否则你姘头儿子的命,就会丧于你之手。”